第二百二十七章 图穷匕见
此地有问题。
周拯面色不动，继续与碧霞元君聊着这一路的艰难辛苦，后者倒是个优秀的听众，时不时捧周拯一把。
但对方在不自知中，已是露出了些许破绽。
此地既是碧霞元君的住所，也是碧霞元君的道场，主神位上摆放的必然就是碧霞元君的神像。
看这神像的面容，与碧霞元君是八九分相似，神韵也是无可挑剔。
可一般来说，神像经过香火蕴养，已与被供奉者互为一体，若是被人直接探查，被供奉者必然会心生感应。
如果是在天机复苏之前，被供奉者与自己的神像之间感应被隔绝，那还说得过去；
但现在天机已然恢复，只是天道恶念被重伤后暂被杨戬压制，双方正在博弈所以让天道暂时无法脱身……
周拯窥探神像，这位碧霞元君竟就没有半点反应。
甚至，周拯仔细感应神像中残留的那些许‘香火神力’，那些神力已是混沌的状态，似已是失去了主人。
他心里也就大概有数了。
周拯端起茶水在嘴边轻轻吹了下，刚要说话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元君您做泰山神做了多久？”
顺手又将那茶水落下了。
碧霞元君神态没有丝毫变化，这杯茶八成也是没问题的；
但周拯一方的其余四人已得到了信号。
【在此地需滴水不沾】。
碧霞元君笑道：“几万年是有的，我在天庭刚立就已是在天庭效命，不过当时只是在地上做个偏远的山神，后是积累了功德，一步步升到了泰山神的位置。”
“是这般吗？”
周拯笑道：“元君您也知道，因为我此前轮回中，某一世太过任性，弄丢了我做青华帝君时的记忆，对天庭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是这般，三界早已传开了，”碧霞元君笑道，“您当真是洒脱的性子，小神颇为钦佩。”
“那元君可否说一下，咱们之间当年可曾有过交集，又说过什么话？”
“自是可以的，”碧霞元君笑容似有些勉强，缓声道，“小神虽后来做到了执掌五岳的程度，但说实话，与您的位置还是离了十万八千里，也只有在那蟠桃盛宴，或是蓬莱仙宴这般盛会，才能与您远远照面，你今日能来此见小神，着实是让小神心底惶恐。”
周拯微微颔首，心底又是一叹。
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眼前这個碧霞元君是有问题的了。
泰山神虽只是下界山神，但在天庭位阶却是不低的，原因与东岳山神府的特殊性有关。
泰山神原本直接对五岳大帝中的东岳大帝负责，后五岳大帝被挪了位子，泰山神却保留了这部分权职。
哪般权职？凡十八重地狱、六道轮回等阴司之事，皆需东岳山神府进行校对，而后上禀天庭备案，泰山的大山神不只是众山神之首，名义上还对六道轮回有监管之权。
这妥妥的天庭重臣，怎么可能与青华帝君关系平平？
这些知识点，也是周拯与两位老天师聊天的时候听到的，今天刚好学以致用。
但周拯并未直接戳破，而是继续不动声色。
第一，他不想闹出什么乌龙事件。
第二，如果眼前这个元君是假的，那真正碧霞元君在何处？是不是已经遭了王母的暗害？
也是件麻烦事。
周拯与碧霞元君又聊了一阵，对方主动提出请周拯去后堂歇息，稍后备些斋饭。
周拯含笑答应了下来，被碧霞元君一路送到了厢房。
等李智勇开启随身携带的阵法，周拯又补充了两层结界，一行五人同时松了口气。
金铃儿幽幽地道了句：“不好玩，这般事一点都不好玩，时刻保持坐姿，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太累人了。”
“哈哈哈，”周拯爽朗地笑着，扭头就开始与李智勇嘀嘀咕咕。
冰柠取出随身携带的山泉水与茶具，在旁沏了几杯茶水，她每个动作都是那般优雅迷人，让金铃儿在旁都看的痴愣了。
肖笙舒舒服服地喝了杯茶，慢慢呼了口气。
“班长，又咋了？”
“有点小问题，”周拯笑道，“还不能确定具体如何，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来此地来对了。”
冰柠奇道：“怎得咱们到哪儿，哪里就要生事端？”
“这个……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大气运。”
周拯颇为正经的道了句，又把手中的茶杯凑了过去。
冰柠指尖轻点，两块方冰落在茶中，周拯顿时挑了挑眉。
他最近就好这一口。
李智勇没顾着休息，直接去了墙角打坐，双手掐了个古怪的手印，眉心出现了闪烁的金光。
肖笙纳闷道：“智勇这是要干啥？”
“搜天查地？苦思冥想？谁知道呢，他可是咱们的点子王。”
周拯手中多了一只小小的印玺，放到了桌子上，笑道：
“五岳印，上次右使被杀之后，玲珑塔到了哪吒手里，五岳印到了我手里，这东西我已经炼化了，威力还不错。”
冰柠道：“可镇三界污秽的五岳印，在你这也只是不错。”
“不如崆峒印啊。”
“那你为何不把上古十大神器集全了再上路主劫？“冰柠轻哼了声，周拯只得赔笑。
他忙说正事：“我怀疑这个碧霞元君是假的，如果这里成了王母的一个窝点，那咱们过来端了，总比它日后自己爆了要好。”
金铃儿闻言一惊，赶紧凑到桌旁，瞪眼看着周拯。
“叔父，我感觉那位前辈很不错呀，跟她聊天心里暖洋洋的。”
冰柠也道：“五岳印原本为五岳大帝执掌，并非是泰山神执掌。”
“是吗？”
周拯有点尴尬地笑了笑，继续道：
“这个，我最初虽然怀疑错了，但我探查了此地的神像，又故意套她话，神像中的香火功德无主可去，她言语中也有颇多漏洞，八九不离十是假的了。”
冰柠奇道：“你为何能想到去探查道场中的神像？”
周拯有些不明所以，纳闷道：“神像在那摆着，我自然而然就出手了呀。”
冰柠嘴角轻轻一抿，似是笑了下，随后便低头摆弄茶水。
“总之一切小心，”周拯道，“咱们先休息一下，看对方想做什么，外围现在有大批围观者，咱们也不适宜太过咄咄逼人，以不变应万变吧。”
“明白。”
“好的叔父！”金铃儿俏生生地答了句。
刚刚还在抱怨无聊的她，此刻一双大眼满是光亮，就感觉当前这事……还挺刺激。
……
一行人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
李智勇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起身走到周拯身边，握住周拯胳膊，传声道：
“外面藏了大批高手，他们混杂在那群围观的修士中，隐藏手法颇为高明，稍后怕是要暴起发难。“
“有多少？”
“我发现的是一百二十五人，”李智勇皱眉道，“还有几名老者我看不透修为。”
周拯笑道：“好家伙，我们提前放出要来这里的消息，对面果然忍不住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李智勇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咱们不如先逃了再说。”
冰柠却道：“为何不能在此地大战一次？”
“这个，”周拯道，“我们也不知这里埋藏了多少陷阱，天时地利都不占，太过被动，我也觉得可以先溜。”
说话间，周拯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五人立刻在各处端坐，李智勇收起了阵法与结界，他们等了好一会，门外才传来了碧霞元君的嗓音：
“帝君，您可在休息？”
周拯温声道：“在看书，怎了？铃铛开门去。”
“哎，好的老师。”金铃儿脆生生地应着。
“不必麻烦，只是说几句话便可，帝君您看，”那碧霞元君缓声道，“外面聚集了颇多道友，很多都是与小神曾有交集的清正福仙，咱们不如开一场论道大会，为诸多道友讲解道法，宣扬帝君之德行。”
周拯笑道：“这般是不是太高调了？”
“您太谦虚了，”碧霞元君缓声道，“大家都知您刚刚大破截天教，心底对您仰慕的很。”
“也好，”周拯与李智勇相视而笑，“既是盛情难却，那本君就厚着脸皮，就劳烦元君做些布置了。”
碧霞元君笑道：“尊您旨意。”
言罢，她转身驾云而去，而周拯所在屋舍又被大阵覆盖。
这次李智勇拿出的大阵中，多了些遮蔽天机的威能。
李智勇问：“班长，啥时候走？”
“你就这般迫不及待吗？”
周拯起身踱步，又在窗边逛了一圈，目中闪过少许精光。
李智勇一看周拯的表情，心里顿时明白，周拯并不想善罢甘休，八成是在思考如何将计就计。
还真是被师父说中了——只有打心眼里觉得稳健到底才能获得胜利之人，才会彻底的执行稳健的路数，强求是不行的，有些人骨子里就是浪荡的。
嗯，这些都是传道的那晚上说的。
果不其然，周拯很快就扭头看了过来，缓声道：
“智勇你带肖哥和铃儿先走，我凭七十二变应该能瞒过他们，跟冰柠教官留下互为照应，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勾当。”
“好。”
李智勇很痛快就点头应了下来。
肖笙主动请缨：“那个，班长要不我留下来吧。”
“肖哥你容易上头，”周拯笑道，“而且我留在这只是想看看他们要鼓捣什么名堂，应该是打不起来的。“
肖笙耸耸肩：“好吧，我又不是想找架打，只是想冲锋在第一线罢了。”
周拯竖了个大拇指，肖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他们迅速做了诸多布置。
冰柠将温热的茶水摆在那，李智勇则拿出一只宝梭，悄无声息地在地面打了个深洞；周拯主动踏出大阵，吸引对方注意，在院内吟诗一首，还赏了赏花，怡然自得。
待周拯回了屋内，里面已经只剩冰柠。
两人各自将一缕极其细微的气息投入李智勇等人留下的洞内，随后冰柠化作了纽扣大小的冰晶贴在了周拯肩头，周拯施展七十二变化作了一只蚊子，悄无声息地飞到了花坛中，找了个角落趴着。
周拯算是发现了。
三十六变的变化法身，能让自身战力略微提升一些，比如变作一头黑熊，肉身强度就会相应的增加一点。
而七十二变，就擅长变作这些蚊虫之类的小东西，隐蔽性好、隐藏绝佳，甚至能达到吸引母蚊子抛媚眼的程度。
在斗法层次来说，三十六变确实是强于七十二变。
但干这种潜伏偷袭的差事，还是要七十二变才妥当。
周拯藏好后就慢悠悠地等着，尽量收敛仙识，又将自身感应灵觉开到了最大。
半个时辰后。
道观响起了阵阵钟声，几位童子驾云去了不同的方向，宣告青华帝君要讲道的消息。
很快，数百位男女老少驾云赶来，各自谈笑风生，于道观前院聚了个满满当当。
待各处准备妥当，这些修士原地入座，几位童子搬来了法案，端来了蒲团，捧来了香炉，留两位童子左右站好，一群仙人静待东王。
碧霞元君穿着崭新的紫袍走入后院，手中端着拂尘，脚下踩着莲花，到得周拯休息之地。
后堂外，大阵安安静静，丝毫没有撤掉的趋势。
花坛中，周拯仔细观察着碧霞元君的面色，心底暗自发笑。
就听碧霞元君朗声道：“帝君，各路道友已是来齐了。”
屋内毫无反应。
碧霞元君又呼唤了几声，神态渐渐有了些变化。
周拯躲在这其实还有另一重准备——万一自己等人猜错了，那还能有个补救的机会。
“帝君？”
碧霞元君呼唤着，提着拂尘缓步向前。
很快，她面色阴沉如水，拂尘一甩破开这已没了多少灵力的大阵，口中不断呼唤着帝君，直接推门而入。
砰！
碧霞元君的身影定格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墙角的洞，又猛地转身，张口呼唤了几声，却没有任何声响传出，七八名白发苍苍的老道迅速从前院赶来，一同进了屋内。
周拯：……
好家伙，这几个老家伙可不好对付啊。
周拯略微沉吟，化作的蚊虫飞到窗口，略微调用了一下阴阳太极图的威能，对方的对话声顿时入耳。
周拯面色不动，继续与碧霞元君聊着这一路的艰难辛苦，后者倒是个优秀的听众，时不时捧周拯一把。
但对方在不自知中，已是露出了些许破绽。
此地既是碧霞元君的住所，也是碧霞元君的道场，主神位上摆放的必然就是碧霞元君的神像。
看这神像的面容，与碧霞元君是八九分相似，神韵也是无可挑剔。
可一般来说，神像经过香火蕴养，已与被供奉者互为一体，若是被人直接探查，被供奉者必然会心生感应。
如果是在天机复苏之前，被供奉者与自己的神像之间感应被隔绝，那还说得过去；
但现在天机已然恢复，只是天道恶念被重伤后暂被杨戬压制，双方正在博弈所以让天道暂时无法脱身……
周拯窥探神像，这位碧霞元君竟就没有半点反应。
甚至，周拯仔细感应神像中残留的那些许‘香火神力’，那些神力已是混沌的状态，似已是失去了主人。
他心里也就大概有数了。
周拯端起茶水在嘴边轻轻吹了下，刚要说话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元君您做泰山神做了多久？”
顺手又将那茶水落下了。
碧霞元君神态没有丝毫变化，这杯茶八成也是没问题的；
但周拯一方的其余四人已得到了信号。
【在此地需滴水不沾】。
碧霞元君笑道：“几万年是有的，我在天庭刚立就已是在天庭效命，不过当时只是在地上做个偏远的山神，后是积累了功德，一步步升到了泰山神的位置。”
“是这般吗？”
周拯笑道：“元君您也知道，因为我此前轮回中，某一世太过任性，弄丢了我做青华帝君时的记忆，对天庭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是这般，三界早已传开了，”碧霞元君笑道，“您当真是洒脱的性子，小神颇为钦佩。”
“那元君可否说一下，咱们之间当年可曾有过交集，又说过什么话？”
“自是可以的，”碧霞元君笑容似有些勉强，缓声道，“小神虽后来做到了执掌五岳的程度，但说实话，与您的位置还是离了十万八千里，也只有在那蟠桃盛宴，或是蓬莱仙宴这般盛会，才能与您远远照面，你今日能来此见小神，着实是让小神心底惶恐。”
周拯微微颔首，心底又是一叹。
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眼前这個碧霞元君是有问题的了。
泰山神虽只是下界山神，但在天庭位阶却是不低的，原因与东岳山神府的特殊性有关。
泰山神原本直接对五岳大帝中的东岳大帝负责，后五岳大帝被挪了位子，泰山神却保留了这部分权职。
哪般权职？凡十八重地狱、六道轮回等阴司之事，皆需东岳山神府进行校对，而后上禀天庭备案，泰山的大山神不只是众山神之首，名义上还对六道轮回有监管之权。
这妥妥的天庭重臣，怎么可能与青华帝君关系平平？
这些知识点，也是周拯与两位老天师聊天的时候听到的，今天刚好学以致用。
但周拯并未直接戳破，而是继续不动声色。
第一，他不想闹出什么乌龙事件。
第二，如果眼前这个元君是假的，那真正碧霞元君在何处？是不是已经遭了王母的暗害？
也是件麻烦事。
周拯与碧霞元君又聊了一阵，对方主动提出请周拯去后堂歇息，稍后备些斋饭。
周拯含笑答应了下来，被碧霞元君一路送到了厢房。
等李智勇开启随身携带的阵法，周拯又补充了两层结界，一行五人同时松了口气。
金铃儿幽幽地道了句：“不好玩，这般事一点都不好玩，时刻保持坐姿，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太累人了。”
“哈哈哈，”周拯爽朗地笑着，扭头就开始与李智勇嘀嘀咕咕。
冰柠取出随身携带的山泉水与茶具，在旁沏了几杯茶水，她每个动作都是那般优雅迷人，让金铃儿在旁都看的痴愣了。
肖笙舒舒服服地喝了杯茶，慢慢呼了口气。
“班长，又咋了？”
“有点小问题，”周拯笑道，“还不能确定具体如何，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来此地来对了。”
冰柠奇道：“怎得咱们到哪儿，哪里就要生事端？”
“这个……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大气运。”
周拯颇为正经的道了句，又把手中的茶杯凑了过去。
冰柠指尖轻点，两块方冰落在茶中，周拯顿时挑了挑眉。
他最近就好这一口。
李智勇没顾着休息，直接去了墙角打坐，双手掐了个古怪的手印，眉心出现了闪烁的金光。
肖笙纳闷道：“智勇这是要干啥？”
“搜天查地？苦思冥想？谁知道呢，他可是咱们的点子王。”
周拯手中多了一只小小的印玺，放到了桌子上，笑道：
“五岳印，上次右使被杀之后，玲珑塔到了哪吒手里，五岳印到了我手里，这东西我已经炼化了，威力还不错。”
冰柠道：“可镇三界污秽的五岳印，在你这也只是不错。”
“不如崆峒印啊。”
“那你为何不把上古十大神器集全了再上路主劫？“冰柠轻哼了声，周拯只得赔笑。
他忙说正事：“我怀疑这个碧霞元君是假的，如果这里成了王母的一个窝点，那咱们过来端了，总比它日后自己爆了要好。”
金铃儿闻言一惊，赶紧凑到桌旁，瞪眼看着周拯。
“叔父，我感觉那位前辈很不错呀，跟她聊天心里暖洋洋的。”
冰柠也道：“五岳印原本为五岳大帝执掌，并非是泰山神执掌。”
“是吗？”
周拯有点尴尬地笑了笑，继续道：
“这个，我最初虽然怀疑错了，但我探查了此地的神像，又故意套她话，神像中的香火功德无主可去，她言语中也有颇多漏洞，八九不离十是假的了。”
冰柠奇道：“你为何能想到去探查道场中的神像？”
周拯有些不明所以，纳闷道：“神像在那摆着，我自然而然就出手了呀。”
冰柠嘴角轻轻一抿，似是笑了下，随后便低头摆弄茶水。
“总之一切小心，”周拯道，“咱们先休息一下，看对方想做什么，外围现在有大批围观者，咱们也不适宜太过咄咄逼人，以不变应万变吧。”
“明白。”
“好的叔父！”金铃儿俏生生地答了句。
刚刚还在抱怨无聊的她，此刻一双大眼满是光亮，就感觉当前这事……还挺刺激。
……
一行人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
李智勇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起身走到周拯身边，握住周拯胳膊，传声道：
“外面藏了大批高手，他们混杂在那群围观的修士中，隐藏手法颇为高明，稍后怕是要暴起发难。“
“有多少？”
“我发现的是一百二十五人，”李智勇皱眉道，“还有几名老者我看不透修为。”
周拯笑道：“好家伙，我们提前放出要来这里的消息，对面果然忍不住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李智勇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咱们不如先逃了再说。”
冰柠却道：“为何不能在此地大战一次？”
“这个，”周拯道，“我们也不知这里埋藏了多少陷阱，天时地利都不占，太过被动，我也觉得可以先溜。”
说话间，周拯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五人立刻在各处端坐，李智勇收起了阵法与结界，他们等了好一会，门外才传来了碧霞元君的嗓音：
“帝君，您可在休息？”
周拯温声道：“在看书，怎了？铃铛开门去。”
“哎，好的老师。”金铃儿脆生生地应着。
“不必麻烦，只是说几句话便可，帝君您看，”那碧霞元君缓声道，“外面聚集了颇多道友，很多都是与小神曾有交集的清正福仙，咱们不如开一场论道大会，为诸多道友讲解道法，宣扬帝君之德行。”
周拯笑道：“这般是不是太高调了？”
“您太谦虚了，”碧霞元君缓声道，“大家都知您刚刚大破截天教，心底对您仰慕的很。”
“也好，”周拯与李智勇相视而笑，“既是盛情难却，那本君就厚着脸皮，就劳烦元君做些布置了。”
碧霞元君笑道：“尊您旨意。”
言罢，她转身驾云而去，而周拯所在屋舍又被大阵覆盖。
这次李智勇拿出的大阵中，多了些遮蔽天机的威能。
李智勇问：“班长，啥时候走？”
“你就这般迫不及待吗？”
周拯起身踱步，又在窗边逛了一圈，目中闪过少许精光。
李智勇一看周拯的表情，心里顿时明白，周拯并不想善罢甘休，八成是在思考如何将计就计。
还真是被师父说中了——只有打心眼里觉得稳健到底才能获得胜利之人，才会彻底的执行稳健的路数，强求是不行的，有些人骨子里就是浪荡的。
嗯，这些都是传道的那晚上说的。
果不其然，周拯很快就扭头看了过来，缓声道：
“智勇你带肖哥和铃儿先走，我凭七十二变应该能瞒过他们，跟冰柠教官留下互为照应，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勾当。”
“好。”
李智勇很痛快就点头应了下来。
肖笙主动请缨：“那个，班长要不我留下来吧。”
“肖哥你容易上头，”周拯笑道，“而且我留在这只是想看看他们要鼓捣什么名堂，应该是打不起来的。“
肖笙耸耸肩：“好吧，我又不是想找架打，只是想冲锋在第一线罢了。”
周拯竖了个大拇指，肖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他们迅速做了诸多布置。
冰柠将温热的茶水摆在那，李智勇则拿出一只宝梭，悄无声息地在地面打了个深洞；周拯主动踏出大阵，吸引对方注意，在院内吟诗一首，还赏了赏花，怡然自得。
待周拯回了屋内，里面已经只剩冰柠。
两人各自将一缕极其细微的气息投入李智勇等人留下的洞内，随后冰柠化作了纽扣大小的冰晶贴在了周拯肩头，周拯施展七十二变化作了一只蚊子，悄无声息地飞到了花坛中，找了个角落趴着。
周拯算是发现了。
三十六变的变化法身，能让自身战力略微提升一些，比如变作一头黑熊，肉身强度就会相应的增加一点。
而七十二变，就擅长变作这些蚊虫之类的小东西，隐蔽性好、隐藏绝佳，甚至能达到吸引母蚊子抛媚眼的程度。
在斗法层次来说，三十六变确实是强于七十二变。
但干这种潜伏偷袭的差事，还是要七十二变才妥当。
周拯藏好后就慢悠悠地等着，尽量收敛仙识，又将自身感应灵觉开到了最大。
半个时辰后。
道观响起了阵阵钟声，几位童子驾云去了不同的方向，宣告青华帝君要讲道的消息。
很快，数百位男女老少驾云赶来，各自谈笑风生，于道观前院聚了个满满当当。
待各处准备妥当，这些修士原地入座，几位童子搬来了法案，端来了蒲团，捧来了香炉，留两位童子左右站好，一群仙人静待东王。
碧霞元君穿着崭新的紫袍走入后院，手中端着拂尘，脚下踩着莲花，到得周拯休息之地。
后堂外，大阵安安静静，丝毫没有撤掉的趋势。
花坛中，周拯仔细观察着碧霞元君的面色，心底暗自发笑。
就听碧霞元君朗声道：“帝君，各路道友已是来齐了。”
屋内毫无反应。
碧霞元君又呼唤了几声，神态渐渐有了些变化。
周拯躲在这其实还有另一重准备——万一自己等人猜错了，那还能有个补救的机会。
“帝君？”
碧霞元君呼唤着，提着拂尘缓步向前。
很快，她面色阴沉如水，拂尘一甩破开这已没了多少灵力的大阵，口中不断呼唤着帝君，直接推门而入。
砰！
碧霞元君的身影定格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墙角的洞，又猛地转身，张口呼唤了几声，却没有任何声响传出，七八名白发苍苍的老道迅速从前院赶来，一同进了屋内。
周拯：……
好家伙，这几个老家伙可不好对付啊。
周拯略微沉吟，化作的蚊虫飞到窗口，略微调用了一下阴阳太极图的威能，对方的对话声顿时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