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9 隐秘的间隙
孟飞这里掌握的「证据」有漏洞吗？当然有，有非常严重的漏洞。
会保存前次登录地点的app是吉娃娃购物，而不是琵琶鱼。但米蓉下单买吴头粉可是在琵琶鱼下单的。
所以严格地说，这证据只能证明那天米蓉登录了张峰的吉娃娃账号，却不能证明在琵琶鱼买吴头粉这事是她干的。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孟飞不点出来，表面冷静实际心虚得一笔的米蓉肯定是注意不到的。
果然，她只是只是强行装笑了一下，继续辩解道：
「就算吴头粉是我买的又怎么样？我根本就没回过学校，难道还能变个戏法把吴头粉变到他的面里？」
「我知道了！」
这时萧涵忽然想起一件事。
「张峰中毒死亡是12月21日。但12月20日下午5点40多的时候，他接到了一通来历不明的电话。」
说到这里萧涵目光一闪，扭头看向孟飞，继续说道：
「会不会是她给张峰打电话，说了什么，比如那些吴头粉是一种很好的调料，让他泡面的时候放到面里吃？张峰上当，第二天就死了！」
「不，那时候他们已经分居了好几个月，关系非常恶劣。这时候张峰接到这样的电话，太不自然了。」
孟飞的眼神却盯着米蓉手里的套着有两个长耳朵的兔子壳的手机。这机器被米蓉死死抓在手里，仿佛要捏碎一样。
「很明显那个电话是米小姐打的，用了特别的软件来隐藏来源。但她的目的不是骗张峰吃下那包毒药。
「她是担心寄给张峰的乌头粉一直没有开封就丢在那里没动，塑料袋上都没有张峰的指纹。这样就不像是自杀了。
「所以她电话里应该是这样说的：有个包裹本来送货地址要写我老家的。结果我不小心写成以前的地址寄到你那去啦！
「你帮我打开看看，是不是有一包黑色的粉末？如果有，你帮我放到电脑桌抽屉里。以后我有空的时候会过来自己拿走的。
「她知道张峰常在电脑桌上吃泡面。吴头粉袋就放在他垂手可得的抽屉里，上面还有他的指纹，这样就更像是自杀了。
「张峰一直不想离婚。有老婆打电话过来，他肯定会趁机多聊几句试图挽回。所以电话聊了有一分钟之久。
「他可以把东西直接给老婆寄过去。但他没这样做。因为他渴望老婆还能回来。所以他会按米蓉的要求放好，这就多了一次可能见面的机会。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样他就帮杀自己的凶手做好了伪装成自杀的部分布局。」
「好阴险！」
萧涵都感觉倒吸一口凉气。
「瞎扯！瞎扯！瞎扯！」
只有米蓉在浑身颤抖。
她发现这个容貌和自己前夫一模一样的男人简直太可怕了。他似乎有一双无所不见的真实之眼，把她暗中做过的她认为永远也不可能有人知道的事情，几乎分毫不差地抖了出来。
「但就算是这样，她又是怎么让吴头粉进入到张峰的面碗里的呢？」
这一会儿轮到萧涵不明白了。
「张峰面碗里吴头粉，并不是在张峰吃面的时候放进去的。而是在箱子被送到张峰的宿舍前，就已经加在面碗里了。」
孟飞打开手机，在吉娃娃上点开了一幅画着红彤彤的「白头翁麻辣牛肉面」的广告。
「这种碗面的封装是热封的。用暖风机加热之后就可以完整地撕开。
「取出面之后，里面的调料在碗的底部，是果冻状的。用微波炉稍微加热之后就会溶解成液体。
「把吴头粉末加入后搅拌一下，再放入冰箱，这些调料又会重新凝固成冻状。里边本来就有花椒粉末，新加入的吴头粉肉眼根本看不出来。
「最后把面饼放回去，塑封机重新封装搞定。只要小心点别留下指纹，这样做就是天衣无缝，没人能发现做过手脚。
「而且因为整碗面口味很重，加入吴头粉之后也吃不出什么异味。张峰吃了面，被成功伪装成了自杀。」
「但是，我们明明看过监控。这箱面从厂家到吉娃娃的仓库，最后送到青梅大学的研究生仓库，一路都没有人动过手脚啊。」
对于孟飞的这个推理，萧涵还是很不服的。
「有人动过手脚的。这里有一个隐秘的间隙。」
孟飞打开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出他们曾经看过的，这箱面的物流记录。
「12月16日20点45分下单。
「12月16日21点30分，从吉娃娃梧桐市西7仓库发货。
「12月16日21点50分，抵达吉娃娃梧桐市西分拣中心。
「12月17日22点55分，抵达吉娃娃梧桐市红苔镇营业部。
「12月18日8点40分，开始配送。」
孟飞指着「12月17日」这一条，说：「你们看这里很奇怪是不是？」
萧涵疑惑地托着腮帮子，有点懵懂地说：「哪里奇怪了？」
「吉娃娃是以送货快捷注明的。有时候同城配送，上午下单，下午就到了。
「12月16日晚上的时候货已经到了分拣中心，但足足过了24小时才到营业部。这是不是太久了？」
「确实久了一点。但也才一天，不奇怪吧？」
「单独看这条纪录确实不奇怪。但如果你再看张峰手机上纪录的吉娃娃账号的历史登录地点，就非常奇怪了：
「8022-12-16，12月16日，21:35，登录于梧桐市红苔镇田野路31号。」
「红苔镇？」
「红苔镇和青梅大学距离不远，但也有两三公里的路程。张峰是一个吃饭都懒得出门的人，又怎么会跑那么远去红苔镇？
「田野路31号是一座出租屋。我猜是这样的：米蓉先租在那里。她修改了订单上的地址，把本来要送往青梅大学的泡面先送到这个地址。
「泡面被自动分拣给快递员后，送到了红苔镇田野路31号。在这里她用准备好的工具完成了泡面里边加吴头粉的操作。
「操作完成，她再投诉说自己地址写错，货物也送错了。正确的地址是青梅大学。这样快递员又上门取件，东西送回分拣中心。
「东西到了分拣中心之后会重新装箱。所以从箱子上看不出这段经历。这也就是为什么12月17日耗时一天才送到红苔镇营业部。
「我们看的监控都是这之前和这之后的，17日这一天大家以为东西一直在分拣中心，不会去查。」
「就算箱子上看不出来，在吉娃娃的物流记录上应该也可以看出来的吧？」
「物流记录是保存在吉娃娃的服务器上的。
「张峰和米蓉的人工智能技术进行应用推广的时候，其中就是为吉娃娃建设智能分拣中心的项目。他们都参与了服务器的管理和维护。
「如果我没猜错，米蓉有一个吉娃娃智能分拣中心的管理员账号。她用那账号登录后台，把这个送错的过程的信息删除了。
「就算事后查起来问她为什么删除这段纪录，她也可以说因为她的程序有缺陷出错导致订单送错。为了掩盖出错的事实她才手动删除。
「这样虽然有点学术不端和缺乏职业道德，但是和谋杀的嫌疑就可以甩个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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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保存前次登录地点的app是吉娃娃购物，而不是琵琶鱼。但米蓉下单买吴头粉可是在琵琶鱼下单的。
所以严格地说，这证据只能证明那天米蓉登录了张峰的吉娃娃账号，却不能证明在琵琶鱼买吴头粉这事是她干的。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孟飞不点出来，表面冷静实际心虚得一笔的米蓉肯定是注意不到的。
果然，她只是只是强行装笑了一下，继续辩解道：
「就算吴头粉是我买的又怎么样？我根本就没回过学校，难道还能变个戏法把吴头粉变到他的面里？」
「我知道了！」
这时萧涵忽然想起一件事。
「张峰中毒死亡是12月21日。但12月20日下午5点40多的时候，他接到了一通来历不明的电话。」
说到这里萧涵目光一闪，扭头看向孟飞，继续说道：
「会不会是她给张峰打电话，说了什么，比如那些吴头粉是一种很好的调料，让他泡面的时候放到面里吃？张峰上当，第二天就死了！」
「不，那时候他们已经分居了好几个月，关系非常恶劣。这时候张峰接到这样的电话，太不自然了。」
孟飞的眼神却盯着米蓉手里的套着有两个长耳朵的兔子壳的手机。这机器被米蓉死死抓在手里，仿佛要捏碎一样。
「很明显那个电话是米小姐打的，用了特别的软件来隐藏来源。但她的目的不是骗张峰吃下那包毒药。
「她是担心寄给张峰的乌头粉一直没有开封就丢在那里没动，塑料袋上都没有张峰的指纹。这样就不像是自杀了。
「所以她电话里应该是这样说的：有个包裹本来送货地址要写我老家的。结果我不小心写成以前的地址寄到你那去啦！
「你帮我打开看看，是不是有一包黑色的粉末？如果有，你帮我放到电脑桌抽屉里。以后我有空的时候会过来自己拿走的。
「她知道张峰常在电脑桌上吃泡面。吴头粉袋就放在他垂手可得的抽屉里，上面还有他的指纹，这样就更像是自杀了。
「张峰一直不想离婚。有老婆打电话过来，他肯定会趁机多聊几句试图挽回。所以电话聊了有一分钟之久。
「他可以把东西直接给老婆寄过去。但他没这样做。因为他渴望老婆还能回来。所以他会按米蓉的要求放好，这就多了一次可能见面的机会。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样他就帮杀自己的凶手做好了伪装成自杀的部分布局。」
「好阴险！」
萧涵都感觉倒吸一口凉气。
「瞎扯！瞎扯！瞎扯！」
只有米蓉在浑身颤抖。
她发现这个容貌和自己前夫一模一样的男人简直太可怕了。他似乎有一双无所不见的真实之眼，把她暗中做过的她认为永远也不可能有人知道的事情，几乎分毫不差地抖了出来。
「但就算是这样，她又是怎么让吴头粉进入到张峰的面碗里的呢？」
这一会儿轮到萧涵不明白了。
「张峰面碗里吴头粉，并不是在张峰吃面的时候放进去的。而是在箱子被送到张峰的宿舍前，就已经加在面碗里了。」
孟飞打开手机，在吉娃娃上点开了一幅画着红彤彤的「白头翁麻辣牛肉面」的广告。
「这种碗面的封装是热封的。用暖风机加热之后就可以完整地撕开。
「取出面之后，里面的调料在碗的底部，是果冻状的。用微波炉稍微加热之后就会溶解成液体。
「把吴头粉末加入后搅拌一下，再放入冰箱，这些调料又会重新凝固成冻状。里边本来就有花椒粉末，新加入的吴头粉肉眼根本看不出来。
「最后把面饼放回去，塑封机重新封装搞定。只要小心点别留下指纹，这样做就是天衣无缝，没人能发现做过手脚。
「而且因为整碗面口味很重，加入吴头粉之后也吃不出什么异味。张峰吃了面，被成功伪装成了自杀。」
「但是，我们明明看过监控。这箱面从厂家到吉娃娃的仓库，最后送到青梅大学的研究生仓库，一路都没有人动过手脚啊。」
对于孟飞的这个推理，萧涵还是很不服的。
「有人动过手脚的。这里有一个隐秘的间隙。」
孟飞打开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出他们曾经看过的，这箱面的物流记录。
「12月16日20点45分下单。
「12月16日21点30分，从吉娃娃梧桐市西7仓库发货。
「12月16日21点50分，抵达吉娃娃梧桐市西分拣中心。
「12月17日22点55分，抵达吉娃娃梧桐市红苔镇营业部。
「12月18日8点40分，开始配送。」
孟飞指着「12月17日」这一条，说：「你们看这里很奇怪是不是？」
萧涵疑惑地托着腮帮子，有点懵懂地说：「哪里奇怪了？」
「吉娃娃是以送货快捷注明的。有时候同城配送，上午下单，下午就到了。
「12月16日晚上的时候货已经到了分拣中心，但足足过了24小时才到营业部。这是不是太久了？」
「确实久了一点。但也才一天，不奇怪吧？」
「单独看这条纪录确实不奇怪。但如果你再看张峰手机上纪录的吉娃娃账号的历史登录地点，就非常奇怪了：
「8022-12-16，12月16日，21:35，登录于梧桐市红苔镇田野路31号。」
「红苔镇？」
「红苔镇和青梅大学距离不远，但也有两三公里的路程。张峰是一个吃饭都懒得出门的人，又怎么会跑那么远去红苔镇？
「田野路31号是一座出租屋。我猜是这样的：米蓉先租在那里。她修改了订单上的地址，把本来要送往青梅大学的泡面先送到这个地址。
「泡面被自动分拣给快递员后，送到了红苔镇田野路31号。在这里她用准备好的工具完成了泡面里边加吴头粉的操作。
「操作完成，她再投诉说自己地址写错，货物也送错了。正确的地址是青梅大学。这样快递员又上门取件，东西送回分拣中心。
「东西到了分拣中心之后会重新装箱。所以从箱子上看不出这段经历。这也就是为什么12月17日耗时一天才送到红苔镇营业部。
「我们看的监控都是这之前和这之后的，17日这一天大家以为东西一直在分拣中心，不会去查。」
「就算箱子上看不出来，在吉娃娃的物流记录上应该也可以看出来的吧？」
「物流记录是保存在吉娃娃的服务器上的。
「张峰和米蓉的人工智能技术进行应用推广的时候，其中就是为吉娃娃建设智能分拣中心的项目。他们都参与了服务器的管理和维护。
「如果我没猜错，米蓉有一个吉娃娃智能分拣中心的管理员账号。她用那账号登录后台，把这个送错的过程的信息删除了。
「就算事后查起来问她为什么删除这段纪录，她也可以说因为她的程序有缺陷出错导致订单送错。为了掩盖出错的事实她才手动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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