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幕间：惊惧狂喜，封渡百态（二合一）
时间回到一个多小时前……
【预祝各位能够玩得愉快，同时也请珍重自己的生命】
随着冰冷机械的提示音落下，《凶神》游戏在全球范围正式开启，厉鬼复苏，凶诡降临。
同时，世界各国的防卫部门也都在第一时间查明了情况、确认了这一全球性事件的真实性，毫无疑问，举世皆惊。
虽然难以置信，可当一只只恐怖诡异的鬼灵出现在各国高层的面前时，他们还是在最短时间内给出了应有的反应，开始下达一条又一条指令。
军队、警方、消防……
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在同一时间全数出动，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将异变镇压、还世界以清净！
而除了官方以外，民间的情况也随着游戏降临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混乱……仅仅是开始而已。
生死、奔逃、惊、惧、狂、喜，世间百态于此刻放大，许多蛰伏起来的东西……
也随之苏醒……
……
……
《凶神》游戏降临十分钟后。
封渡市南郊郊外军区司令部。
“收到！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司令员宋方剑放下电话，随即下令，指挥士兵整队出发市区。
然而，指令刚刚下达他就又收到消息，说训练场大乱，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人员伤亡。
他神色一惊，赶紧赶到训练场查看，却发现此时的训练场内已经看不清情况，一片冰冷浓郁的灰雾正笼罩在那里，据说已经吞噬了不少士兵。
“这是？！”
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宋方剑是不会相信牛鬼蛇神的存在的，但……眼前的一切他又解释不清。
灰雾周围、训练场边缘，无数战士正一脸迷茫地看着雾里，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
“班长！”
一个战士突然大喊一声，从远处冲来，就要冲到雾里去。
“拦住他！”
宋方剑立刻朝边上的战士下令，几名战士一拥而上，直接将他按倒在地。
“放开我！我们班长进去救人了，我也要一起进去！”
这名战士大喊着，挣扎着就要从地上撑起。
不得不说，他的力气是真的挺大，五六名战士一起按着他，竟然都差点儿让他给挣脱开去。
宋方剑定睛一看，立刻认出了这人的身份，这是前段时间的封渡军区军人大比第一名，是这几年来最好的苗子，就是太刺儿头不像个兵，需要好好磨砺。
于是，他先吩咐手底下的军官赶紧整队，将其余的士兵带离这里，以最快速度出发市区。
接着，他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朝这年轻人扬了扬下巴，沉声道：
“你小子，别以为拿了第一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部队不是你家，你是军人，就得听从命令！
现在，市区里的老百姓需要我们，上头也已经下达了指令、让我们以最快速度过去，我没功夫再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赶紧的起来给老子归队，马上出发去市区拯救老百姓。
第二，把你身上的这身军装脱下来，你要往雾里冲，没人再会拦你。
自己选吧……”
说完，宋方剑径直起身，示意战士们放开他，赶紧归队。
接着，他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只留下这名战士一人瞪着双眼，愣在原地……
……
……
《凶神》游戏降临二十分钟后。
封渡市大黄路73号“洗到家”洗浴中心。
深夜按摩完、直接在房间里睡了一宿的肥胖男人刚刚醒来，还以为自己做了个噩梦。
刚才的那一幕幕实在是太恐怖了，以至于他身上全是冷汗，浴袍都被浸透。
看了眼时间，他觉得可以泡个澡再回去，反正这两天老婆出差家里没人，他可以随意快活。
可走出房间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怎么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服务员呢？
“服务员！”
他大喊了一声，想让服务员给自己拿件新的浴袍，却没有人回应。
嗞嗞嗞……嗞嗞！
下一秒，整个走廊上的灯都开始闪烁，忽明忽暗，随即“啪”的一下熄灭了。
“嘿？什么情况？这家店一夜间倒闭了？”
肥胖男人吐槽了一句，同时也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因为眼下这一幕，已经让他联想到了刚才的“梦”。
“晦气，算了不洗了，直接回家吧……”
他骂了一声，眼神却已经露出惧色，赶紧伸手在黑暗中摸索，凭借着记忆朝更衣室的方向摸。
然而，当他路过大浴池时却一下子停住，双腿开始打颤，一动也不敢再动。
因为此时的浴池房里，暗淡的红色灯光微微亮着，刚刚好，照出了浴池内的“景色”。
腐败，腥臭，杂乱的肢体与头颅，仅仅是前调……
暗红，微凝，沸腾的池水与人骨，也只是中调……
你见过地狱么？
此时此刻，肥胖男人见到了，在他的想像里大抵就是这样子的……
但最终的后调却还尚未呈现，他现在看见的，也仅仅是残留的哀嚎。
哗啦啦——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来了，突然间，暗红腥臭的池水中凸起了一阵水波，泛起大捧大捧的水花。
唰——
暗红的长发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起一片池水，贴在了苍白轻柔的背脊上。
刹那间，一道妖娆的身影立于水面，冰冷孤寂，同时散发出浓浓的异香。
这股异香混杂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冲入肥胖男人的鼻腔，让他浑身一颤，眼神随之迷茫。
“好香……真的好香……”
他嘴里喃喃着，脚步不由自主地移动，朝着那妖娆的身影走去。
“好美……真的好美……”
他恍惚间看见，前方站着的是一个不着寸缕的绝世倩影，正朝他不断招手，想要获取他的疼爱、钻进他的怀抱。
“我来了……我来了……呵呵呵……”
肥胖男人咧开嘴痴痴地笑，口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流下，一副猪哥相……
哗啦……哗啦……
他抬腿迈入了池水，一步一步，朝着那惊世的美艳缓缓靠近着。
很快，他伸出手，紧紧抱住了那妖娆的肉体，身子却再度一颤。
冷！
透心彻骨的冰冷！
让他的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刻，尖叫声响彻，肥胖男人用力一推想要挣脱，却再也挣脱不得……
缓缓地，紧紧地，干枯如柴的双手将他的肥腰环住，锐利猩红的尖长指甲，深深扣入了他的血肉中。
“来~爱我~”
腐烂的红唇凑近肥大的耳边，向他邀请着……
……
……
《凶神》游戏降临后三十分钟。
封渡市以东的贫民窟，一处宽阔幽暗的地下室里。
人头攒动，人影聚集。
上百名身着黑袍、头戴兜帽的老少男女站在一起，双手合十，低着头，嘴里默念着什么东西。
那像是某种经文，语言晦涩，音调怪异，除了他们以外就没人能动，又或许……
他们自己也不明其意。
但不管怎样，他们脸上的“虔诚”并不是装出来的，这是发自内心的祈祷，注入了他们全部的心念。
而在他们面前，一尊半人高的“神像”立在桌子上，神像前供奉着香烛，以及……满满的一碗鲜血。
可以看见，在场每一个人的掌缝中都有鲜血渗出，缓缓滴落……
嘀嗒……
嘀嗒……
嘀嗒……
上百人的鲜血滴落在地板上，将地板染红，他们却像是毫无知觉似的，丝毫不为所动。
再看那尊“神像”，青面獠牙、狰狞可怖，并不似任何已知的仙神，反而如同地狱来的恶鬼，凶相毕露。
但对于这些人来说，它却是唯一、是真主、是世界开启的源头、也是一切灵魂的归宿。
“青天佛主”
这便是它的神名……
他们给起的。
说起来也可笑，这帮家伙都是这一片儿居住的穷苦人，但又不似其他穷苦人那般，想着法子脱贫致富。
他们的日子艰难困苦，便整日怨天尤人，觉得是自己时运不济，觉得是上天待他们不公。
某一天，他们中的一人突然从外面抱回来这么一个“神像”，说是“神像”，其实可能就是某个恐怖屋的废弃道具也说不定。
但即便是这样，这帮人却也跟着了魔似的，开始相信这是能拯救他们的“佛主”，相信只要日夜参拜，他们就一定能转运的。
苏道清……
一个三十岁的无业游民。
他就是当时搬回“神像”的那个人，也是“青天佛主”的第一位信徒、如今信徒们的领导者、首席佛徒。
此时此刻，他一脸虔诚地走上前去，跪在破烂的蒲团上开始下拜，嘴里念念有词、大声喊道：
“佛主在上，望世不公，雷霆震怒，降下苦厄，地狱门开，恶鬼屠戮，得庇佑者，唯有佛徒！”
“得庇佑者，唯有佛徒！”
话音落，后方的所有信徒也都跟着大喊，同时深深埋头。
看得出来，这一番言语已经是苏道清所能编出的极限，他就一个初中文化水平，最多也就到这个程度。
好在……
他平时的爱好是看网络小说，否则，他可能连这么几句也编之不出。
不过，他相信“青天佛主”倒是真的，因此他并不觉得这些是编的，他认为这都是“佛主”给他的启示。
要不是这样，这个劳什子“青天佛教”也不可能存在这么久，毕竟大家都是穷鬼，又没什么油水可捞。
主要体现的……
还是个“互相鼓舞”。
然而，当所有人都深埋下头、虔诚祈祷之际，没有人看见，一道漆黑森寒的阴冥之气钻进了桌上的“神像”之中。
下一秒……
咚咚咚咚咚咚咚！
“神像”开始剧烈震动，微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发出了青绿色的光芒，照耀在信徒们身周。
刹那间，所有信徒、包括苏道清在内，都在此刻抬起了头，一脸震惊地望着头顶的“佛主”……
紧接着，他们的脸上露出痴狂的笑容，再度跪拜，同时高喊：
“佛主显灵了！！！”
……
……
《凶神》游戏降临后一个小时。
封渡市以南山郊别墅区44号别墅。
“咳咳……咳！”
身材瘦削、面容枯瘦的青年坐在漆黑的房间里，用力咳嗽了几声，其状猛烈，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似的。
此时，房间的窗帘紧紧关闭，透不进一丝光亮，房内所有的一切，都隐在深深的黑暗中。
“咳咳咳……咳咳！！！”
青年依然在咳，看上去十分难受，但他除此之外却再没有别的动作，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
这是他的老毛病了，他阻止不了，而且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完成眼下的工作。
他是一名“洗屋人”，专门为房地产商进行凶宅的“清洗”，算是个相当稀罕的职业。
而这所谓的“清洗”也并非是什么“除鬼驱邪”，根据大夏房地产业的规定，只要一所凶宅能有人住满一周而安然无恙，那就算是“洗干净”了。
当然，由于工作环境原因，和殡仪馆之类的工作一样，虽然“洗屋人”的报酬丰厚，但却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干。
而且这行也并不是谁都能干的，“胆子大”只是条件之一，有不少比较迷信的房地产商，甚至还要求“洗屋人”八字得够硬。
而这，也正是瘦削青年能够在这一行有口皆碑的原因。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在这栋房子里待了六天零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还差一分钟就算是任务完成。
虽然一小时前发生了那种诡异的事情，但这也不能阻止他完成工作，这是他全部的经济来源。
“嗯……时间到了，咳咳！”
看了一眼手机，瘦削青年再度咳嗽一声，双臂用力，就准备站起。
然而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手脚都仿佛被束缚住一样，就连眨一下眼睛都不行。
下一秒……
咔嗒！
一道射灯突然打开，将对面的的一张枯木桌台照亮。
桌台后，一名身着汉服、面容冰冷的清雅女人忽然浮现，手中捧着一把鲜花，正静静地盯着他。
这时候，青年突然想起来，这所凶宅的死者是一位有名的天才花道家，死因……是抑郁自杀。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样貌，他很快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看样子，自己常在河边走，终究是湿鞋了。
只是，此时的青年并没有丝毫惊恐，反而是咧开嘴，露出一个开心的笑。
下一瞬间，他的身体平躺在了桌上，他明白了，女人要开始一场花道表演，而她的花器……
是他。
【预祝各位能够玩得愉快，同时也请珍重自己的生命】
随着冰冷机械的提示音落下，《凶神》游戏在全球范围正式开启，厉鬼复苏，凶诡降临。
同时，世界各国的防卫部门也都在第一时间查明了情况、确认了这一全球性事件的真实性，毫无疑问，举世皆惊。
虽然难以置信，可当一只只恐怖诡异的鬼灵出现在各国高层的面前时，他们还是在最短时间内给出了应有的反应，开始下达一条又一条指令。
军队、警方、消防……
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在同一时间全数出动，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将异变镇压、还世界以清净！
而除了官方以外，民间的情况也随着游戏降临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混乱……仅仅是开始而已。
生死、奔逃、惊、惧、狂、喜，世间百态于此刻放大，许多蛰伏起来的东西……
也随之苏醒……
……
……
《凶神》游戏降临十分钟后。
封渡市南郊郊外军区司令部。
“收到！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司令员宋方剑放下电话，随即下令，指挥士兵整队出发市区。
然而，指令刚刚下达他就又收到消息，说训练场大乱，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人员伤亡。
他神色一惊，赶紧赶到训练场查看，却发现此时的训练场内已经看不清情况，一片冰冷浓郁的灰雾正笼罩在那里，据说已经吞噬了不少士兵。
“这是？！”
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宋方剑是不会相信牛鬼蛇神的存在的，但……眼前的一切他又解释不清。
灰雾周围、训练场边缘，无数战士正一脸迷茫地看着雾里，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
“班长！”
一个战士突然大喊一声，从远处冲来，就要冲到雾里去。
“拦住他！”
宋方剑立刻朝边上的战士下令，几名战士一拥而上，直接将他按倒在地。
“放开我！我们班长进去救人了，我也要一起进去！”
这名战士大喊着，挣扎着就要从地上撑起。
不得不说，他的力气是真的挺大，五六名战士一起按着他，竟然都差点儿让他给挣脱开去。
宋方剑定睛一看，立刻认出了这人的身份，这是前段时间的封渡军区军人大比第一名，是这几年来最好的苗子，就是太刺儿头不像个兵，需要好好磨砺。
于是，他先吩咐手底下的军官赶紧整队，将其余的士兵带离这里，以最快速度出发市区。
接着，他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朝这年轻人扬了扬下巴，沉声道：
“你小子，别以为拿了第一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部队不是你家，你是军人，就得听从命令！
现在，市区里的老百姓需要我们，上头也已经下达了指令、让我们以最快速度过去，我没功夫再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赶紧的起来给老子归队，马上出发去市区拯救老百姓。
第二，把你身上的这身军装脱下来，你要往雾里冲，没人再会拦你。
自己选吧……”
说完，宋方剑径直起身，示意战士们放开他，赶紧归队。
接着，他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只留下这名战士一人瞪着双眼，愣在原地……
……
……
《凶神》游戏降临二十分钟后。
封渡市大黄路73号“洗到家”洗浴中心。
深夜按摩完、直接在房间里睡了一宿的肥胖男人刚刚醒来，还以为自己做了个噩梦。
刚才的那一幕幕实在是太恐怖了，以至于他身上全是冷汗，浴袍都被浸透。
看了眼时间，他觉得可以泡个澡再回去，反正这两天老婆出差家里没人，他可以随意快活。
可走出房间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怎么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服务员呢？
“服务员！”
他大喊了一声，想让服务员给自己拿件新的浴袍，却没有人回应。
嗞嗞嗞……嗞嗞！
下一秒，整个走廊上的灯都开始闪烁，忽明忽暗，随即“啪”的一下熄灭了。
“嘿？什么情况？这家店一夜间倒闭了？”
肥胖男人吐槽了一句，同时也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因为眼下这一幕，已经让他联想到了刚才的“梦”。
“晦气，算了不洗了，直接回家吧……”
他骂了一声，眼神却已经露出惧色，赶紧伸手在黑暗中摸索，凭借着记忆朝更衣室的方向摸。
然而，当他路过大浴池时却一下子停住，双腿开始打颤，一动也不敢再动。
因为此时的浴池房里，暗淡的红色灯光微微亮着，刚刚好，照出了浴池内的“景色”。
腐败，腥臭，杂乱的肢体与头颅，仅仅是前调……
暗红，微凝，沸腾的池水与人骨，也只是中调……
你见过地狱么？
此时此刻，肥胖男人见到了，在他的想像里大抵就是这样子的……
但最终的后调却还尚未呈现，他现在看见的，也仅仅是残留的哀嚎。
哗啦啦——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来了，突然间，暗红腥臭的池水中凸起了一阵水波，泛起大捧大捧的水花。
唰——
暗红的长发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起一片池水，贴在了苍白轻柔的背脊上。
刹那间，一道妖娆的身影立于水面，冰冷孤寂，同时散发出浓浓的异香。
这股异香混杂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冲入肥胖男人的鼻腔，让他浑身一颤，眼神随之迷茫。
“好香……真的好香……”
他嘴里喃喃着，脚步不由自主地移动，朝着那妖娆的身影走去。
“好美……真的好美……”
他恍惚间看见，前方站着的是一个不着寸缕的绝世倩影，正朝他不断招手，想要获取他的疼爱、钻进他的怀抱。
“我来了……我来了……呵呵呵……”
肥胖男人咧开嘴痴痴地笑，口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流下，一副猪哥相……
哗啦……哗啦……
他抬腿迈入了池水，一步一步，朝着那惊世的美艳缓缓靠近着。
很快，他伸出手，紧紧抱住了那妖娆的肉体，身子却再度一颤。
冷！
透心彻骨的冰冷！
让他的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刻，尖叫声响彻，肥胖男人用力一推想要挣脱，却再也挣脱不得……
缓缓地，紧紧地，干枯如柴的双手将他的肥腰环住，锐利猩红的尖长指甲，深深扣入了他的血肉中。
“来~爱我~”
腐烂的红唇凑近肥大的耳边，向他邀请着……
……
……
《凶神》游戏降临后三十分钟。
封渡市以东的贫民窟，一处宽阔幽暗的地下室里。
人头攒动，人影聚集。
上百名身着黑袍、头戴兜帽的老少男女站在一起，双手合十，低着头，嘴里默念着什么东西。
那像是某种经文，语言晦涩，音调怪异，除了他们以外就没人能动，又或许……
他们自己也不明其意。
但不管怎样，他们脸上的“虔诚”并不是装出来的，这是发自内心的祈祷，注入了他们全部的心念。
而在他们面前，一尊半人高的“神像”立在桌子上，神像前供奉着香烛，以及……满满的一碗鲜血。
可以看见，在场每一个人的掌缝中都有鲜血渗出，缓缓滴落……
嘀嗒……
嘀嗒……
嘀嗒……
上百人的鲜血滴落在地板上，将地板染红，他们却像是毫无知觉似的，丝毫不为所动。
再看那尊“神像”，青面獠牙、狰狞可怖，并不似任何已知的仙神，反而如同地狱来的恶鬼，凶相毕露。
但对于这些人来说，它却是唯一、是真主、是世界开启的源头、也是一切灵魂的归宿。
“青天佛主”
这便是它的神名……
他们给起的。
说起来也可笑，这帮家伙都是这一片儿居住的穷苦人，但又不似其他穷苦人那般，想着法子脱贫致富。
他们的日子艰难困苦，便整日怨天尤人，觉得是自己时运不济，觉得是上天待他们不公。
某一天，他们中的一人突然从外面抱回来这么一个“神像”，说是“神像”，其实可能就是某个恐怖屋的废弃道具也说不定。
但即便是这样，这帮人却也跟着了魔似的，开始相信这是能拯救他们的“佛主”，相信只要日夜参拜，他们就一定能转运的。
苏道清……
一个三十岁的无业游民。
他就是当时搬回“神像”的那个人，也是“青天佛主”的第一位信徒、如今信徒们的领导者、首席佛徒。
此时此刻，他一脸虔诚地走上前去，跪在破烂的蒲团上开始下拜，嘴里念念有词、大声喊道：
“佛主在上，望世不公，雷霆震怒，降下苦厄，地狱门开，恶鬼屠戮，得庇佑者，唯有佛徒！”
“得庇佑者，唯有佛徒！”
话音落，后方的所有信徒也都跟着大喊，同时深深埋头。
看得出来，这一番言语已经是苏道清所能编出的极限，他就一个初中文化水平，最多也就到这个程度。
好在……
他平时的爱好是看网络小说，否则，他可能连这么几句也编之不出。
不过，他相信“青天佛主”倒是真的，因此他并不觉得这些是编的，他认为这都是“佛主”给他的启示。
要不是这样，这个劳什子“青天佛教”也不可能存在这么久，毕竟大家都是穷鬼，又没什么油水可捞。
主要体现的……
还是个“互相鼓舞”。
然而，当所有人都深埋下头、虔诚祈祷之际，没有人看见，一道漆黑森寒的阴冥之气钻进了桌上的“神像”之中。
下一秒……
咚咚咚咚咚咚咚！
“神像”开始剧烈震动，微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发出了青绿色的光芒，照耀在信徒们身周。
刹那间，所有信徒、包括苏道清在内，都在此刻抬起了头，一脸震惊地望着头顶的“佛主”……
紧接着，他们的脸上露出痴狂的笑容，再度跪拜，同时高喊：
“佛主显灵了！！！”
……
……
《凶神》游戏降临后一个小时。
封渡市以南山郊别墅区44号别墅。
“咳咳……咳！”
身材瘦削、面容枯瘦的青年坐在漆黑的房间里，用力咳嗽了几声，其状猛烈，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似的。
此时，房间的窗帘紧紧关闭，透不进一丝光亮，房内所有的一切，都隐在深深的黑暗中。
“咳咳咳……咳咳！！！”
青年依然在咳，看上去十分难受，但他除此之外却再没有别的动作，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
这是他的老毛病了，他阻止不了，而且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完成眼下的工作。
他是一名“洗屋人”，专门为房地产商进行凶宅的“清洗”，算是个相当稀罕的职业。
而这所谓的“清洗”也并非是什么“除鬼驱邪”，根据大夏房地产业的规定，只要一所凶宅能有人住满一周而安然无恙，那就算是“洗干净”了。
当然，由于工作环境原因，和殡仪馆之类的工作一样，虽然“洗屋人”的报酬丰厚，但却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干。
而且这行也并不是谁都能干的，“胆子大”只是条件之一，有不少比较迷信的房地产商，甚至还要求“洗屋人”八字得够硬。
而这，也正是瘦削青年能够在这一行有口皆碑的原因。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在这栋房子里待了六天零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还差一分钟就算是任务完成。
虽然一小时前发生了那种诡异的事情，但这也不能阻止他完成工作，这是他全部的经济来源。
“嗯……时间到了，咳咳！”
看了一眼手机，瘦削青年再度咳嗽一声，双臂用力，就准备站起。
然而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手脚都仿佛被束缚住一样，就连眨一下眼睛都不行。
下一秒……
咔嗒！
一道射灯突然打开，将对面的的一张枯木桌台照亮。
桌台后，一名身着汉服、面容冰冷的清雅女人忽然浮现，手中捧着一把鲜花，正静静地盯着他。
这时候，青年突然想起来，这所凶宅的死者是一位有名的天才花道家，死因……是抑郁自杀。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样貌，他很快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看样子，自己常在河边走，终究是湿鞋了。
只是，此时的青年并没有丝毫惊恐，反而是咧开嘴，露出一个开心的笑。
下一瞬间，他的身体平躺在了桌上，他明白了，女人要开始一场花道表演，而她的花器……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