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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姘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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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仙者以自身作为能量源头,驱使灵力为或成咒法,或为辅以刀剑招式形成独门的功法,这是自古以来的修仙之法,一切的一切都要归咎于自体或者外部灵力的驱动上。

  而如今的人间,赫然因为灵石的存在,发展出了一灵石为驱动的一系列装置,最典型的莫过于晴雨城的灵击炮。

  杨易拿着贺鸿雪从晴雨城给他带回来的灵击炮图纸研究了半天,最后拍着手直呼精妙。灵击炮最主要的灵枢位置设计最为精巧,普通人无法像拥有仙骨的修士一样进行灵力的转化,但是灵击炮的灵枢通过二级触媒能源转换,首先将从灵石中抽取出的灵力转化为不同触媒可转化的灵力流,炮击的种类便取决于转化所用的触媒,同时也可通过灵枢调整灵击炮的输出功率。

  “凡人虽无法由自身驱动灵力,但是对于灵力的运用也开始走入正轨,这种灵力转换方式,和修士的体内灵力转换何其相似。”杨易在研究报告里如此记录道,“‘灵力’仿佛已经成为人间的一种驱动能源,人间和修士和走出了两条截然不同却又殊途同归的道路。”他在研究报告的末尾如此书写道。

  此外,贺鸿雪从寻珍坊带回来的那些陨石碎片他也开始了研究,希望能从中得出什么成果。

  这一切处在奇怪境地里的和贺鸿雪反正是不知情的。

  她此刻正对着锅里咕嘟咕嘟的炖兔肉流口水。

  “又不怕影响你辟谷了?”张穆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行为亲密而自然,好像他俩真的是外出郊游的小两口似的。

  “不影响不影响,我就吃一点点。”贺鸿雪用手比划着,眼看着猎户李大哥揭开秸秆锅盖,往铁锅的锅边贴上面团抹成饼子,她从没有见过这种吃法,此刻胃里的馋虫早就把理智赶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一切实在是太真实了,应该不会是幻觉,如果真的有人能把幻觉做到这种程度,那她贺鸿雪也认了。

  张穆给猎户李大哥的老母亲诊脉,除了有些胃气衰弱以外没什么大碍,考虑到他们村子与世隔绝,张穆专门给猎户李大哥说了几种常见的、附近可能会有的草药,给老太太稍微调理调理身体。

  贺鸿雪也趁机把了一把老太太的脉息,确实是上了年纪的凡人,这更加坐实了此处非幻境的猜想。越是细节的幻境越可能崩溃,至少目前为止贺鸿雪没有找出破绽。

  “李大哥没有试过去别的村子或者城镇上卖野味吗?”兔肉锅贴已经做得了,李阿婆给几人分了碗筷,众人围着锅子聊天,别有一种温馨的氛围。

  “和你说实话,我长这么大真的没出过村子,就没想过出去,在村子里一切都很好,为什么要出去呢?”猎户李大哥吐了一块兔骨头。

  贺鸿雪揭下一块吸饱汤汁的锅贴,美美地咬了一口,被烫了舌头,大着舌头问李阿婆:“阿婆,村子里的人就没有出去过吗?”李阿婆摇摇头:“村里听说关于外面的事情都是几百年前了,而且……”李阿婆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而且,这个村子,是出不去的。”

  “出不去?那我们怎么办?”贺鸿雪做出一脸愁容,猎户李大哥放下筷子:“你们先在我家住下,我出去打猎的时候顺便帮你们探探路,说不定找到你们来时的路了。”

  贺鸿雪感觉到了一丝违和,对于出村这件事,虽然几乎不存在他们的意识里,但是他们似乎也并不排斥,而且对于贺鸿雪和张穆蹩脚的迷路理由,他们也几乎没有怀疑。

  难道是这里真的民风淳朴到完全不设防?一时间贺鸿雪又不能确定所见是否为幻境了,但是嘴里兔肉的香味实在是太真实,她忍不住又来了一块。

  李阿婆好像并不忌讳这个话题,还在和他们解释:“传说是几百年前,我们的祖先被战火波及,然后有位高人指点了祖先们来此避难,并叮嘱了我们别离开村子,我们便如此生活了几百年。”

  “村子的祠堂里还有高人的生祠呢,还有什么传说来着?”猎户李大哥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回忆着村里老人一辈一辈传下来的传说。

  介于在张穆的介绍里,他们是一家人,猎户李大哥就把唯一一间空屋给他们一家睡。三个人挤在一张炕上温馨之余又透着些尴尬。

  贺鸿雪在心里默念,自己已经快百岁了,而张穆和岑言对她来说都是孙儿倍的年纪,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心里还没念两声佛号,贺鸿雪就感觉有一只贴着她的里衣,顺着她的腰摸了过来,而且有着愈发放肆往上游走的趋势。贺鸿雪按住张穆不安分的手,轻咳了一声:“孩子在呢。”

  张穆把脸埋在她的颈间,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嗯?如果孩子不在呢?”说话间手轻捏了一下手里的柔软,贺鸿雪差点呻吟出声,报复性地往身后某个正在变化的位置抓了一把,张穆也不恼,在她颈间呵呵笑了,热气游走在她的耳畔,反而弄得她自己坐立难安。

  这还睡什么觉,贺鸿雪拉着岑言不点灯就起身,一把把张穆按在床上:“凡人就给我好好睡觉,我去探探什么叫‘出不去’。”张穆衣衫半敞地侧卧在那里,一副任人采撷的妖媚姿态,看得贺鸿雪老脸一红,赶紧拉着岑言偷偷溜出去。

  她掏出两张起爆符给岑言防身,还给了他几颗灵石,用来给传音石保持灵力供给防止走丢,二人找了处较矮的墙头翻了出去。岑言虽然因为经历有些早熟,到底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贺鸿雪先下了墙头摊开怀抱等着接他,他红着脸扑到她怀里,还好夜色深沉掩盖了他的窘迫。

  因为职业的关系,猎户李家住在村子的外围,二人确定了村子中心的方向,就往村外行走,开始走的还是一些人踏出来的小路,越往外人迹越稀少,只有写零星的兽道,也不知道李大哥怎么打的猎。

  贺鸿雪是经历过淬体的修士,这种夜里难不倒她的视力,倒是岑言这孩子还没开始修行,一路上磕磕绊绊,忍不住还是开口问了:“贺师叔,您为何要带我出来?”

  贺鸿雪想了想,还是把真正的想法说了出来:“不知怎的,我不放心把你和张穆放在一起。”

  “张大夫他不是师叔你的……”

  “姘头。”还没做人家师父,贺鸿雪就大大方方教孩子一些不好的东西,是若让掌门师兄听见了,非得用小竹板儿敲手心的程度。

  “可是您好像很喜欢他。”两人已经走出很远了, 身边全是灌木各种藤蔓,但这些都不能构成“出不去”的理由。

  “我喜欢的东西可太多了,张穆,羽云台,师兄弟姐妹,我的保险,小苗,你,还有萝卜。”贺鸿雪漫不经心地说,有时候实话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贺鸿雪就是这样的人,她的心里存了太多东西,于此相对的,每份感情都会被冲淡,所以她看起来从来没有什么纠结的事情,这样的天性对于她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她甚至还喜欢秦旷,喜欢何信月,喜欢展宝容,喜欢北海的夕阳和摘星台的月光。她的心从来随性,而这份随性也出于她无比强大的修行天赋,才能任由她恣意妄为。只是此刻的她还不知道,这些喜欢之间的细微分别,确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把你放在他身边,我不放心。”她没有说究竟不放心谁,但是岑言作为一个经历过坎坷的孩子,听出了她话里的“不放心”指的是张穆,也就是说,张穆并不是一个能让贺鸿雪觉得安全的人。或者说,在她的潜意识里,“张穆”是一个存在危险性的个体。

  假如此刻在她身边的是秦旷,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岑言交给他,或者叫上他一起出来探路。这就是潜意识里危险和安全的差别。

  但是人往往会被潜在的危险吸引,甚至难以自拔流连忘返。

  两人似乎已经进入了森林里,身边不知何时起了浓雾,等到二人反应过来时,雾已经浓到十尺之外物不可见了。贺鸿雪转身用右手牵住了岑言的手,这双手在岑言的记忆里,就再也没有放开过。

  贺鸿雪已经拿出了软剑溪云在灌木中破出道路,溪云过处的草木皆被利落斩断,身边的雾已经浓到身边万物皆不可见,如果不是紧紧牵着手,二人定要走散。贺鸿雪怕岑言瘦小的身形卡在哪里了没跟上自己,不停地唤他名字让他回答。

  雾实在是太大了,贺鸿雪带着岑言停下脚步,左袖口滑出点金笔一点一,“箕令·北客”咒法过后,四周狂风大作,她试图用大风吹散浓雾,然而狂风似只把浓雾搅乱,浓稠的雾完全没有要消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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