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梦境之间（上）
林野堵在姜海月的自航器前，死活不肯让开：“就当为了感谢你那几句实话……这种情况下，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待着。”
专案组的行动力是很快的，早在下午就彻底查封了姜家几个主事人的住所和办公室，有职位的姜家人也都在协助调查，而姜海月作为姜丹峰的小女儿因为是个没有实权只有级别的军医，这几年在医疗学术方面又颇有成绩，才幸免于牢狱之灾。
只是，现在全网都在对姜家口诛笔伐，网络暴力很自然地渗入姜海月的现实生活。
先是她的社交平台上被陌生网友留下大量的污言秽语，再是单位的同事时不时投来异样的眼光，在她背后指指点点，上司命令式地安排她休假，最后是家门口徘徊的陌生人影，这些都严重影响着她的正常生活。
这种情形下，哪怕姜海月有着宝贵的人生自由，却也不见得有多安全的。
“我只是说了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事实…如果你真的要感激我，这段风波过去希望我们两家可以放下成见，不要再起无谓的争端。”
姜海月倔强地挺直脊背：“身正不怕影子斜，时间会还我们家清白……而且我们现在都属于案件相关人员，按照规定不应该走的太近。”
看到黎舞和华霖逐渐靠近，她不安地推了推林野：“你朋友来了，你快让开。”
林野纹丝不动：“什么规定都没有你的安全要紧，除非你有办法向我证明你有自保能力……事实上你现在连一个挡着你路的恶霸都赶不走，平时那些围着你转的保镖都去哪里了？！”
面对林野的质问，姜海月回忆起这几天的变故，委屈地双目含泪，却还是咬着牙说：“不用你管。”
因为这次事情，父亲姜丹峰只是在医院潦草治疗一番就被警方带走，几天后集团系统中的管理人员要么也被带走调查，要么匆匆递上辞呈，连家里雇佣的管事菲佣都纷纷离去，整个姜家充斥着树倒猢狲散的落魄。
覆巢之下无完卵，短短几天，曾经在姜家荫庇下养尊处优、备受呵护的大小姐四处求告，几家亲戚却避之唯恐不及，她很快便尝尽世间人情泠暖，世态炎凉。
只是尽管如此，她依旧不愿意把自己最狼狈的一面暴露在喜欢的人面前。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自航器在挨了几次林野的肘击后，居然发出了故障警报。
两个人都呆住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真是天助林野。
目睹了事故发生，黎舞忍着笑劝道：“姜小姐，你就别拒人于千里之外了，现在外头除了你，也没有人真心为姜院长奔走了，因此你更应该保护好自己……如果你再出什么意外，你里头的家人可怎么坚持得下去？”
形势比人强，姜海月到底是理智的，失去交通工具的她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只能望着林野联系维修公司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也许她心里也明白，眼前这个男人还算正直善良，最起码不会伤害她。
就这样，骑士终于荣幸地获得送公主回家的任务，就是整个过程中还附带着两个大号灯泡。
华霖与黎舞毫无自知之明，抓着机会详细询问关于案件的点点滴滴，两人对林野的白眼相当默契地选择视而不见。
反正夜晚还很漫长，留给情人的时间很充分，浪漫的事情尽可以放到下半夜再进行。
回程半小时左右，等华霖问完事情，姜海月接到了一则通讯请求，她看着光脑上的提示愣了愣，随后迫不及待地接了起来。
自航器内的空间很狭小，虽然姜海月尽力压低声音，另外的人还是可以清晰地听到她充满祈望的话语。
“二叔，是不是事情有转机？”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几分钟后，姜海月满怀期待的神色变成了深深的失望。
“……没有什么秘方，我也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什么药王石……谢谢二叔费心，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吧……”
她关掉通讯，擦去双眸泛起的水光，然后疲惫地闭上眼睛，靠在自航器的窗户上，而林野专注地望着她，眼神中是掩不住的关心与怜惜。
华霖看着林野的神色，大约明白了自从那天晚宴后，林少将对他的前女友没少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这相思病可严重得很。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林野了，上一次看到他这种情况还是他沉浸于初恋那会，好巧不巧也是同一个对象。
真的喜欢一个人，大约就是这样藏不住的，也不知道这件事结束后，林野还能不能闭眼蒙心，接受家族安排的联姻。
四人在清风雅居的酒店泊位上分开，看着林野黏黏糊糊地跟在前女友身后要把她送回房间，华霖在心里深深叹息。
呵，世界上那么多女人，偏偏要喜欢难度系数最大的，真的没救了。
等爱德华来接他们回去的几分钟里，黎舞抬头望着清风雅居酒店白色高耸的建筑，随口问道：“这个酒店怎么和我们上次在洛宁住的那个一模一样？”
“清风雅居向来以标准化服务出名，每个酒店的内外设计装修都是一样的，就连插座的位置都不会变，他们的宣言是让旅客在全国各地都能有回家的感觉……”
说着这话，华霖无意间往楼上的房间窗户望了一眼，随即他愣住了，再次确认无误后，慢慢皱起了眉头。
“奇怪，刚刚姜海月说她的房间是1608号…”
16楼的右侧数过来的第八个落地窗，在夜色中居然透着柔和灯光。
黎舞也发现了异常：“为什么那个房间亮着灯？”
四人分开也就三分钟，林野、姜海月就算是插着翅膀直接飞也不可能那么快到达十六楼的住处，黎舞与华霖对视了一下，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疑不定。
华霖马上联络林野，可是对方却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回应。
这下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姜海月的自航器估计有人做过手脚才会那么巧合地故障，因为有人不想让她那么快回来……有人在她的房间里！”
黎舞当机立断，拽起华霖就往酒店大门跑去。
穿过大堂，乘上电梯，他们一路疾驰也没有追上两人，看着电梯屏幕上的数字不断跃动的数字，一种不详的预感越发浓烈。
到达十六楼，电梯门缓缓打开，黎舞意外地看到几个极浅的灰影漂浮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
她愣了一下，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在华霖走出电梯的瞬间，一抹影子没入他的身体。
旅店深夜的长廊安静异常，明明前往1608房间只要走过短短的几十米，却仿佛远得无法到达。
华霖疾走了几步，觉得意识昏聩了起来，一层迷雾掩盖了他原本的目的。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
他迷茫地停下脚步，捂住额头，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管家丁宁忽然出现，拉住他的手，如释重负地说道：“少爷，你怎么还在这里，生日派对就要开始了，你可不能迟到。”
生日，谁的生日派对？
丁管家不知为什么看起来特别高大，他疑惑地盯着看了许久，又低头看到自己短小的胳膊和腿。
还来不及多想，他被丁宁牵着，走进一扇门门里。
门后是他熟悉的、被装扮得童稚而喜庆的华宅客厅，他的母亲欧阳静正指挥着女仆把蛋糕和甜品摆放在桌子上。
她扭头看到华霖，拉过他，露出一个喜悦温和的微笑：“快看看，这些布置你合不合你心意？”
他望着眼前热闹的一切，冷漠道：“不是华冶的生日派对吗，为什么要问我的意见？”
“华冶是谁，你在说什么胡话？”欧阳静美丽的杏目如三月的春风一样和煦，“这是家里为你精心准备的生日派对。”
她弯下腰，为他仔细整理衣着抚平褶皱，动作是理所当然的熟练。
父亲的秘书赵坦带来一台新款光脑，歉意地说：“总裁在外开会实在赶不回来，这是给少爷的礼物，另外还让我给少爷报名了欧亚联合举办的天才少年编程交流夏令营，。”
父亲不是一直试图引到他往能源科学拓展吗？
记忆出现了混乱，华霖觉得眼前的一切充斥着强烈的不真实感。
身后爆发出一阵欢乐的笑闹声，是管家领着他的同班同学来到客厅当中，他们热情地簇拥上来，唱着歌，送上生日祝福。
“祝你生日快乐！”
“祝贺你又长大一岁拉。”
被众人环绕着，他亲手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
欧阳静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发顶，：“祝我亲爱的儿子十周岁生日快乐。”
母亲的抚摸原来是这样温柔……为什么这个本该习以为常的触感，他觉得非常陌生。
她笑着催促道：“唱完歌吹蜡烛，快许愿吧。”
热闹的生日会，关爱他的双亲，关系友善的同学，可以自由追逐的未来……
跳跃的烛火中，华霖环视着周遭，恍惚中觉得这是他内心期待已久的场景。
一切都如此幸福圆满。
专案组的行动力是很快的，早在下午就彻底查封了姜家几个主事人的住所和办公室，有职位的姜家人也都在协助调查，而姜海月作为姜丹峰的小女儿因为是个没有实权只有级别的军医，这几年在医疗学术方面又颇有成绩，才幸免于牢狱之灾。
只是，现在全网都在对姜家口诛笔伐，网络暴力很自然地渗入姜海月的现实生活。
先是她的社交平台上被陌生网友留下大量的污言秽语，再是单位的同事时不时投来异样的眼光，在她背后指指点点，上司命令式地安排她休假，最后是家门口徘徊的陌生人影，这些都严重影响着她的正常生活。
这种情形下，哪怕姜海月有着宝贵的人生自由，却也不见得有多安全的。
“我只是说了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事实…如果你真的要感激我，这段风波过去希望我们两家可以放下成见，不要再起无谓的争端。”
姜海月倔强地挺直脊背：“身正不怕影子斜，时间会还我们家清白……而且我们现在都属于案件相关人员，按照规定不应该走的太近。”
看到黎舞和华霖逐渐靠近，她不安地推了推林野：“你朋友来了，你快让开。”
林野纹丝不动：“什么规定都没有你的安全要紧，除非你有办法向我证明你有自保能力……事实上你现在连一个挡着你路的恶霸都赶不走，平时那些围着你转的保镖都去哪里了？！”
面对林野的质问，姜海月回忆起这几天的变故，委屈地双目含泪，却还是咬着牙说：“不用你管。”
因为这次事情，父亲姜丹峰只是在医院潦草治疗一番就被警方带走，几天后集团系统中的管理人员要么也被带走调查，要么匆匆递上辞呈，连家里雇佣的管事菲佣都纷纷离去，整个姜家充斥着树倒猢狲散的落魄。
覆巢之下无完卵，短短几天，曾经在姜家荫庇下养尊处优、备受呵护的大小姐四处求告，几家亲戚却避之唯恐不及，她很快便尝尽世间人情泠暖，世态炎凉。
只是尽管如此，她依旧不愿意把自己最狼狈的一面暴露在喜欢的人面前。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自航器在挨了几次林野的肘击后，居然发出了故障警报。
两个人都呆住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真是天助林野。
目睹了事故发生，黎舞忍着笑劝道：“姜小姐，你就别拒人于千里之外了，现在外头除了你，也没有人真心为姜院长奔走了，因此你更应该保护好自己……如果你再出什么意外，你里头的家人可怎么坚持得下去？”
形势比人强，姜海月到底是理智的，失去交通工具的她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只能望着林野联系维修公司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也许她心里也明白，眼前这个男人还算正直善良，最起码不会伤害她。
就这样，骑士终于荣幸地获得送公主回家的任务，就是整个过程中还附带着两个大号灯泡。
华霖与黎舞毫无自知之明，抓着机会详细询问关于案件的点点滴滴，两人对林野的白眼相当默契地选择视而不见。
反正夜晚还很漫长，留给情人的时间很充分，浪漫的事情尽可以放到下半夜再进行。
回程半小时左右，等华霖问完事情，姜海月接到了一则通讯请求，她看着光脑上的提示愣了愣，随后迫不及待地接了起来。
自航器内的空间很狭小，虽然姜海月尽力压低声音，另外的人还是可以清晰地听到她充满祈望的话语。
“二叔，是不是事情有转机？”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几分钟后，姜海月满怀期待的神色变成了深深的失望。
“……没有什么秘方，我也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什么药王石……谢谢二叔费心，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吧……”
她关掉通讯，擦去双眸泛起的水光，然后疲惫地闭上眼睛，靠在自航器的窗户上，而林野专注地望着她，眼神中是掩不住的关心与怜惜。
华霖看着林野的神色，大约明白了自从那天晚宴后，林少将对他的前女友没少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这相思病可严重得很。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林野了，上一次看到他这种情况还是他沉浸于初恋那会，好巧不巧也是同一个对象。
真的喜欢一个人，大约就是这样藏不住的，也不知道这件事结束后，林野还能不能闭眼蒙心，接受家族安排的联姻。
四人在清风雅居的酒店泊位上分开，看着林野黏黏糊糊地跟在前女友身后要把她送回房间，华霖在心里深深叹息。
呵，世界上那么多女人，偏偏要喜欢难度系数最大的，真的没救了。
等爱德华来接他们回去的几分钟里，黎舞抬头望着清风雅居酒店白色高耸的建筑，随口问道：“这个酒店怎么和我们上次在洛宁住的那个一模一样？”
“清风雅居向来以标准化服务出名，每个酒店的内外设计装修都是一样的，就连插座的位置都不会变，他们的宣言是让旅客在全国各地都能有回家的感觉……”
说着这话，华霖无意间往楼上的房间窗户望了一眼，随即他愣住了，再次确认无误后，慢慢皱起了眉头。
“奇怪，刚刚姜海月说她的房间是1608号…”
16楼的右侧数过来的第八个落地窗，在夜色中居然透着柔和灯光。
黎舞也发现了异常：“为什么那个房间亮着灯？”
四人分开也就三分钟，林野、姜海月就算是插着翅膀直接飞也不可能那么快到达十六楼的住处，黎舞与华霖对视了一下，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疑不定。
华霖马上联络林野，可是对方却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回应。
这下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姜海月的自航器估计有人做过手脚才会那么巧合地故障，因为有人不想让她那么快回来……有人在她的房间里！”
黎舞当机立断，拽起华霖就往酒店大门跑去。
穿过大堂，乘上电梯，他们一路疾驰也没有追上两人，看着电梯屏幕上的数字不断跃动的数字，一种不详的预感越发浓烈。
到达十六楼，电梯门缓缓打开，黎舞意外地看到几个极浅的灰影漂浮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
她愣了一下，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在华霖走出电梯的瞬间，一抹影子没入他的身体。
旅店深夜的长廊安静异常，明明前往1608房间只要走过短短的几十米，却仿佛远得无法到达。
华霖疾走了几步，觉得意识昏聩了起来，一层迷雾掩盖了他原本的目的。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
他迷茫地停下脚步，捂住额头，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管家丁宁忽然出现，拉住他的手，如释重负地说道：“少爷，你怎么还在这里，生日派对就要开始了，你可不能迟到。”
生日，谁的生日派对？
丁管家不知为什么看起来特别高大，他疑惑地盯着看了许久，又低头看到自己短小的胳膊和腿。
还来不及多想，他被丁宁牵着，走进一扇门门里。
门后是他熟悉的、被装扮得童稚而喜庆的华宅客厅，他的母亲欧阳静正指挥着女仆把蛋糕和甜品摆放在桌子上。
她扭头看到华霖，拉过他，露出一个喜悦温和的微笑：“快看看，这些布置你合不合你心意？”
他望着眼前热闹的一切，冷漠道：“不是华冶的生日派对吗，为什么要问我的意见？”
“华冶是谁，你在说什么胡话？”欧阳静美丽的杏目如三月的春风一样和煦，“这是家里为你精心准备的生日派对。”
她弯下腰，为他仔细整理衣着抚平褶皱，动作是理所当然的熟练。
父亲的秘书赵坦带来一台新款光脑，歉意地说：“总裁在外开会实在赶不回来，这是给少爷的礼物，另外还让我给少爷报名了欧亚联合举办的天才少年编程交流夏令营，。”
父亲不是一直试图引到他往能源科学拓展吗？
记忆出现了混乱，华霖觉得眼前的一切充斥着强烈的不真实感。
身后爆发出一阵欢乐的笑闹声，是管家领着他的同班同学来到客厅当中，他们热情地簇拥上来，唱着歌，送上生日祝福。
“祝你生日快乐！”
“祝贺你又长大一岁拉。”
被众人环绕着，他亲手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
欧阳静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发顶，：“祝我亲爱的儿子十周岁生日快乐。”
母亲的抚摸原来是这样温柔……为什么这个本该习以为常的触感，他觉得非常陌生。
她笑着催促道：“唱完歌吹蜡烛，快许愿吧。”
热闹的生日会，关爱他的双亲，关系友善的同学，可以自由追逐的未来……
跳跃的烛火中，华霖环视着周遭，恍惚中觉得这是他内心期待已久的场景。
一切都如此幸福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