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回国
这一刻被定格在相机里。
雪山，金光，蓝海，和跃起的虎鲸。一切象征着美好和纯真的东西作为背景，照片里的两个人唇齿相接，即便看不到眉目，也能从旖旎的氛围中想象得出，那两人一定是笑着的。
“我这张照片拍的真好。”回国的路上，顾小棠还在疯狂夸赞自己的技术。
在这张照片被发到“黎念倾工作室”的微博上，得到了粉丝的夸夸之后，顾小棠飘飘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他们在冰岛又待了几天，除了那天去观鲸之外，顾玉珩还带她去看了极光。那些听起来玄乎其玄的天文原理，顾玉珩和她猫在帐篷里，一点一点梳理给她听。
现在不是看极光的最佳时间，冰岛即将进入极昼，极光的明亮程度与日光相比终究还是差了些。
但还是隐隐能看到一些蓝绿色的光影，绸缎般地拖拽在上空。
陪他们一起来的绒绒，已经被这些枯燥的天文学知识催眠了，西伯利亚雪橇犬被人类生活驯化了这么久，耐力也不太行，颠儿颠儿地缩进黎念倾带来的小毛毯里。
“等冬天我们再来。”黎念倾抱着枕在膝上的狗头，“到时候让绒绒来拉雪橇。”
顾玉珩忍俊不禁，揉了揉睡得直打鼻涕泡的绒绒的狗头，“好。”
承诺便这么许下了。
返程落地的那一刻，离她远去的糟心事又重新席卷而来。
本来顾小棠是准备冷处理一段时间，按照娱乐圈的公关规则来说，这种不涉及公共利益，完全是个人绯闻之类的危机，只要放一段时间，完全能够冷下来。
毕竟正常人谁闲着没事，天天去吃一个跟自己无关的人的瓜，路过看一眼就算了，还真能为这个人耽误自己的时间？
可没想到苏景迁这次下了血本。
苏景迁最擅长的就是煽动粉圈的情绪。
正常人虽然不会持续从同一件事情上找乐子，不代表年纪小的粉丝不会。
小孩子有一种莫名的同仇敌忾在骨子里，只要喜欢哪个明星，就会把这个明星的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视为自己的人生大事，更别说像黎念倾这种，上来就毁了他们哥哥姐姐“如日中天的事业”的人。
作业少，也没有经济上和生活上的压力，每天恨不能长在微博上为自己哥哥姐姐打榜、控评、做数据。
他们哥哥姐姐能够因为这些数据拥有一些虚假繁荣，而他们也能蒙蔽自己——我粉了一个多么优秀的偶像。
可是因为黎念倾当初在选秀节目上公开挑衅自己的哥哥姐姐，还把自己的哥哥姐姐从景年公司开除了，给一些不太发微博，也不让追私的舞蹈演员让位。
而且黎念倾这个人，资本大到能让他们之前辛辛苦苦刷出来的数据榜单作废，以至于他们的哥哥姐姐的代言数量蹭蹭往下掉，就算是接了个新代言，也都是之前没有听过的野鸡品牌。
买，自己心里也嫌弃。
不买，哥哥姐姐都代言了，总得给哥哥姐姐冲销量。
于是这些怨气的矛头全都指向了黎念倾。
那是说什么都不能放过，恨不能把黎念倾祖上八代都查清楚拉出来鞭尸。
苏景迁利用了这种情绪。
露脸直播屡屡被封后，苏景迁干脆开始借着别人的账号，用声音直播。
他和那些被黎念倾动了蛋糕的小爱豆连麦，也不明说自己是谁，系统识别不到跟“苏景迁”这个名字相关的关键信息，人工也很难从每天上万的直播间里准确挑出苏景迁的声线。
一切进行得隐蔽又张狂。
隐蔽是因为苏景迁直播的屏幕，没十分钟就会换一张图片，从来没有露过脸。
张狂则是，粉丝发现自己喜欢的小爱豆最近纷纷开始直播，还是和别人连麦直播。进了直播间，只要你曾经看过苏景迁参加的那期综艺，就能听出那是苏景迁的音色。
苏景迁是蛊惑人心的一把好手，句句不提黎念倾，句句不离黎念倾。
劝男爱豆要好好搞事业，要对得起粉丝，“只有粉丝对你的爱是真的，说是你的女友粉就忠诚不变。可千万不要英年早婚，跟哥一样，到最后……唉……”
劝女爱豆要慎重考虑感情，“其实男生真的很痴情的，你们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哪里不好。只要你给我们改正的机会，我们是会改的……”
三言两语，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始乱终弃的可怜痴情男。
慢慢的，这些人开始抱团，反正现在也捞不到什么钱了，干脆有时间就跟苏景迁开直播连麦，联系了自家的大粉在直播间里有意无意催催打赏，还能跟直播平台分分帐，有点进项。
风暴在顾小棠严密织就的网下，紧锣密鼓地酝酿着。
直到顾小棠在微博上发了那张定情一吻的照片，风暴酝酿到了顶峰。
黎念倾一落地就被追到机场的人群围住了。
“我已经叫咱家大粉嘱咐过了，不允许有人来接机，”顾小棠望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和堆到面前如同小山一样的话筒，“来的这些没有几个是好人，赶紧走。”
于是几个保镖开路，黎念倾被顾玉珩牵着，一言不发，钻进了等在机场出客岛的保姆车。
有媒体在现场直播，“近几天一直处于舆论中心的黎念倾，今早出现在S市机场，顾玉珩陪同，两人全程没有语言交流……”
更多地拿着话筒在他们身后狂追。
“我真的，很想骂一句，”顾小棠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恶狠狠道，“关你屁事！”
“可能因为我是偶像剧出的道吧，”摩挲着中指上的戒指，黎念倾心态平和了很多，“炒cp的人出轨，不就和一直立单身人设，却突然承认早已结婚有个孩子一样，打破粉丝的幻想？”
“那又不是真的。”顾小棠嗤之以鼻。
“他们以为是真的。”黎念倾道，“蒙在鼓里的大众是无辜的，但我平等地讨厌每一个传播谣言的人。”
正聊着，顾玉珩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本以为是医院打来的电话，黎念倾凑过头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保姆车改变原有的行驶路线，一路往警察局驶去。
两小时后从警察局出来又引起了一波讨论，有说黎念倾重婚，所以刚回国就被警察请去喝茶的。
有说黎念倾去了那么多次警察局，是不是有什么身份是公众不知道的。
更离谱的还有猜测两人是不是在国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不然怎么捡着紧要关头走，刚一回来就要去警察局。
一个说得比一个邪乎。
黎念倾懒得理这些流言蜚语。
念珩传媒和星图传媒合作的律师事务所在疯狂开盲盒，起诉书雪片一样寄出去，判决书胶带一样封住了造谣者的嘴。
回到家的黎念倾收拾完毕，把绒绒接回来，和顾家长辈一起，舒舒服服吃了个饭。
顾夫人坐在黎念倾身边，拉着她的手，念叨着，“本来玉珩说要跟你求婚，我们想去来着。但是那件事情……”
提到烛影，大家都默了默。
顾夫人重新打起精神，“我身体也不太好，他们担心我不适应那边的气候，硬是不让我去。玉珩这小子，准备得怎么样？没有草草了事吧？”
“妈！”眼看着是要成家的人了，还被长辈在席间这么唠叨，顾玉珩提高了音量。
“怎么啦？”顾夫人压根不吃他这一套，“妈说得哪里不对？！你一向是死要面子，给我们倾倾委屈的，这么多年才成为我的宝贝疙瘩。谁知道你小子求婚的时候会不会自尊病又犯，对我们倾倾不好？”
“……”说不过，顾玉珩选择闭嘴。
顾小棠在旁边笑得打跌，被顾玉珩瞪了一眼之后，赶紧帮自己的哥哥说好话，“好好好，我哥这次表现得可好了。估摸着这辈子的浪漫细胞都在这一次被用尽了。”
生怕顾夫人不信，顾小棠赶紧把拍的照片给顾夫人看。
顾夫人从前往后翻了一遍才放下心，还是不放心地叮咛，“表现得不错，这次就不说你了。但是浪漫细胞可不能用尽，之后还得结婚呢，婚礼对女孩子来说也是一件大事。”
这下不止顾玉珩，连黎念倾都忍不住笑起来，帮顾玉珩解围，“没那么严重的，玉珩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知道就好了。”
“那不是这么说的，”顾夫人是过来人，深谙夫妻感情的相处之道，“这今后几十年，是很漫长的。事业、孩子、家庭，会遇到很多很多事情，也会遇到很多很多人。没有人能够一直有耐心，去揣摩一个人的行动轨迹，来分析这个人究竟对自己是什么感情，分析这份感情究竟有没有变质。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确定的答案，但是在爱人的嘴里，爱你这件事，是需要反反复复确认的。”
“因为这个世界上可能会有千千万万个人对我好，而爱我的那个人，要能让我不用费力就能注意到他，不用费心就能看懂他的行为。”顾夫人抚摸着黎念倾的手背，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顾谦，“玉珩原来还说他爸送玫瑰花土，但我不觉得。”
雪山，金光，蓝海，和跃起的虎鲸。一切象征着美好和纯真的东西作为背景，照片里的两个人唇齿相接，即便看不到眉目，也能从旖旎的氛围中想象得出，那两人一定是笑着的。
“我这张照片拍的真好。”回国的路上，顾小棠还在疯狂夸赞自己的技术。
在这张照片被发到“黎念倾工作室”的微博上，得到了粉丝的夸夸之后，顾小棠飘飘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他们在冰岛又待了几天，除了那天去观鲸之外，顾玉珩还带她去看了极光。那些听起来玄乎其玄的天文原理，顾玉珩和她猫在帐篷里，一点一点梳理给她听。
现在不是看极光的最佳时间，冰岛即将进入极昼，极光的明亮程度与日光相比终究还是差了些。
但还是隐隐能看到一些蓝绿色的光影，绸缎般地拖拽在上空。
陪他们一起来的绒绒，已经被这些枯燥的天文学知识催眠了，西伯利亚雪橇犬被人类生活驯化了这么久，耐力也不太行，颠儿颠儿地缩进黎念倾带来的小毛毯里。
“等冬天我们再来。”黎念倾抱着枕在膝上的狗头，“到时候让绒绒来拉雪橇。”
顾玉珩忍俊不禁，揉了揉睡得直打鼻涕泡的绒绒的狗头，“好。”
承诺便这么许下了。
返程落地的那一刻，离她远去的糟心事又重新席卷而来。
本来顾小棠是准备冷处理一段时间，按照娱乐圈的公关规则来说，这种不涉及公共利益，完全是个人绯闻之类的危机，只要放一段时间，完全能够冷下来。
毕竟正常人谁闲着没事，天天去吃一个跟自己无关的人的瓜，路过看一眼就算了，还真能为这个人耽误自己的时间？
可没想到苏景迁这次下了血本。
苏景迁最擅长的就是煽动粉圈的情绪。
正常人虽然不会持续从同一件事情上找乐子，不代表年纪小的粉丝不会。
小孩子有一种莫名的同仇敌忾在骨子里，只要喜欢哪个明星，就会把这个明星的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视为自己的人生大事，更别说像黎念倾这种，上来就毁了他们哥哥姐姐“如日中天的事业”的人。
作业少，也没有经济上和生活上的压力，每天恨不能长在微博上为自己哥哥姐姐打榜、控评、做数据。
他们哥哥姐姐能够因为这些数据拥有一些虚假繁荣，而他们也能蒙蔽自己——我粉了一个多么优秀的偶像。
可是因为黎念倾当初在选秀节目上公开挑衅自己的哥哥姐姐，还把自己的哥哥姐姐从景年公司开除了，给一些不太发微博，也不让追私的舞蹈演员让位。
而且黎念倾这个人，资本大到能让他们之前辛辛苦苦刷出来的数据榜单作废，以至于他们的哥哥姐姐的代言数量蹭蹭往下掉，就算是接了个新代言，也都是之前没有听过的野鸡品牌。
买，自己心里也嫌弃。
不买，哥哥姐姐都代言了，总得给哥哥姐姐冲销量。
于是这些怨气的矛头全都指向了黎念倾。
那是说什么都不能放过，恨不能把黎念倾祖上八代都查清楚拉出来鞭尸。
苏景迁利用了这种情绪。
露脸直播屡屡被封后，苏景迁干脆开始借着别人的账号，用声音直播。
他和那些被黎念倾动了蛋糕的小爱豆连麦，也不明说自己是谁，系统识别不到跟“苏景迁”这个名字相关的关键信息，人工也很难从每天上万的直播间里准确挑出苏景迁的声线。
一切进行得隐蔽又张狂。
隐蔽是因为苏景迁直播的屏幕，没十分钟就会换一张图片，从来没有露过脸。
张狂则是，粉丝发现自己喜欢的小爱豆最近纷纷开始直播，还是和别人连麦直播。进了直播间，只要你曾经看过苏景迁参加的那期综艺，就能听出那是苏景迁的音色。
苏景迁是蛊惑人心的一把好手，句句不提黎念倾，句句不离黎念倾。
劝男爱豆要好好搞事业，要对得起粉丝，“只有粉丝对你的爱是真的，说是你的女友粉就忠诚不变。可千万不要英年早婚，跟哥一样，到最后……唉……”
劝女爱豆要慎重考虑感情，“其实男生真的很痴情的，你们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哪里不好。只要你给我们改正的机会，我们是会改的……”
三言两语，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始乱终弃的可怜痴情男。
慢慢的，这些人开始抱团，反正现在也捞不到什么钱了，干脆有时间就跟苏景迁开直播连麦，联系了自家的大粉在直播间里有意无意催催打赏，还能跟直播平台分分帐，有点进项。
风暴在顾小棠严密织就的网下，紧锣密鼓地酝酿着。
直到顾小棠在微博上发了那张定情一吻的照片，风暴酝酿到了顶峰。
黎念倾一落地就被追到机场的人群围住了。
“我已经叫咱家大粉嘱咐过了，不允许有人来接机，”顾小棠望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和堆到面前如同小山一样的话筒，“来的这些没有几个是好人，赶紧走。”
于是几个保镖开路，黎念倾被顾玉珩牵着，一言不发，钻进了等在机场出客岛的保姆车。
有媒体在现场直播，“近几天一直处于舆论中心的黎念倾，今早出现在S市机场，顾玉珩陪同，两人全程没有语言交流……”
更多地拿着话筒在他们身后狂追。
“我真的，很想骂一句，”顾小棠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恶狠狠道，“关你屁事！”
“可能因为我是偶像剧出的道吧，”摩挲着中指上的戒指，黎念倾心态平和了很多，“炒cp的人出轨，不就和一直立单身人设，却突然承认早已结婚有个孩子一样，打破粉丝的幻想？”
“那又不是真的。”顾小棠嗤之以鼻。
“他们以为是真的。”黎念倾道，“蒙在鼓里的大众是无辜的，但我平等地讨厌每一个传播谣言的人。”
正聊着，顾玉珩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本以为是医院打来的电话，黎念倾凑过头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保姆车改变原有的行驶路线，一路往警察局驶去。
两小时后从警察局出来又引起了一波讨论，有说黎念倾重婚，所以刚回国就被警察请去喝茶的。
有说黎念倾去了那么多次警察局，是不是有什么身份是公众不知道的。
更离谱的还有猜测两人是不是在国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不然怎么捡着紧要关头走，刚一回来就要去警察局。
一个说得比一个邪乎。
黎念倾懒得理这些流言蜚语。
念珩传媒和星图传媒合作的律师事务所在疯狂开盲盒，起诉书雪片一样寄出去，判决书胶带一样封住了造谣者的嘴。
回到家的黎念倾收拾完毕，把绒绒接回来，和顾家长辈一起，舒舒服服吃了个饭。
顾夫人坐在黎念倾身边，拉着她的手，念叨着，“本来玉珩说要跟你求婚，我们想去来着。但是那件事情……”
提到烛影，大家都默了默。
顾夫人重新打起精神，“我身体也不太好，他们担心我不适应那边的气候，硬是不让我去。玉珩这小子，准备得怎么样？没有草草了事吧？”
“妈！”眼看着是要成家的人了，还被长辈在席间这么唠叨，顾玉珩提高了音量。
“怎么啦？”顾夫人压根不吃他这一套，“妈说得哪里不对？！你一向是死要面子，给我们倾倾委屈的，这么多年才成为我的宝贝疙瘩。谁知道你小子求婚的时候会不会自尊病又犯，对我们倾倾不好？”
“……”说不过，顾玉珩选择闭嘴。
顾小棠在旁边笑得打跌，被顾玉珩瞪了一眼之后，赶紧帮自己的哥哥说好话，“好好好，我哥这次表现得可好了。估摸着这辈子的浪漫细胞都在这一次被用尽了。”
生怕顾夫人不信，顾小棠赶紧把拍的照片给顾夫人看。
顾夫人从前往后翻了一遍才放下心，还是不放心地叮咛，“表现得不错，这次就不说你了。但是浪漫细胞可不能用尽，之后还得结婚呢，婚礼对女孩子来说也是一件大事。”
这下不止顾玉珩，连黎念倾都忍不住笑起来，帮顾玉珩解围，“没那么严重的，玉珩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知道就好了。”
“那不是这么说的，”顾夫人是过来人，深谙夫妻感情的相处之道，“这今后几十年，是很漫长的。事业、孩子、家庭，会遇到很多很多事情，也会遇到很多很多人。没有人能够一直有耐心，去揣摩一个人的行动轨迹，来分析这个人究竟对自己是什么感情，分析这份感情究竟有没有变质。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确定的答案，但是在爱人的嘴里，爱你这件事，是需要反反复复确认的。”
“因为这个世界上可能会有千千万万个人对我好，而爱我的那个人，要能让我不用费力就能注意到他，不用费心就能看懂他的行为。”顾夫人抚摸着黎念倾的手背，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顾谦，“玉珩原来还说他爸送玫瑰花土，但我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