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各方汇聚
不久后，步雨放下关于‘天榜高人万流’的情报，又一次取下了月澜剑。
默默修炼起来。
“一品神兵认主！当真是艰难。”
“要么，要同一品神兵完美契合，要么神魄格外强大达到控物层次，能够压制神兵的灵性。”步雨暗自叹息。
这两样，她哪一样都不占。
实际上，无论是月澜剑还是烈阳刀，所蕴含的剑意、刀意都与她的心意不太符合。
“上一次，去荒州中闯荡，冒着生死危险，和那妖龙厮杀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夺取来了‘凝神丹’，对我效果太小。”步雨皱着眉头。
她的性子，和桓剑不同。
桓剑，昔年游历新州，见了一条通向炼气士的路，便坚定不移沿着这条路走了下去。
枯坐三十年，即使中途见不到任何希望，依旧没有放弃，硬是到九十岁，踏出了这一步。
步雨，没这样的耐心。
她的性格要暴烈得多，无论是生死磨砺，在生死边缘激发自身潜力，或是闯荡冒险，以外物辅助自身。
她都尝试过，可都未成功。
她亦曾游历天下。
有所收获，令她的实力不断提升，即使没能认主‘月澜剑’，战力巅峰时，算是天下地榜前二十的高手！
即便年老，十一年前的横山之战，亦逼得大晋东王晋九不愿死战。
可终究还是没能踏出最关键的一步。
“百岁高龄无法突破，终生无望天榜，这一说法虽不绝对，但至多能迟一年两年。”步雨很清楚这一点。
百岁，战力逐渐下滑，但仍有一线希望突破。
可再过三四年，自己依旧没突破？
便再无希望！
因为，一旦开始衰老，不止是身体的衰败，连带虚幻难言的神魄都会衰败腐朽。
“除传说中，新州仙家遗迹中出土的‘气海丹’和‘点灵花’，余下对我有帮助的几种外物，效果最好的，就是紫木灵果了。”步雨暗道：“是楚江仙境独有的！”
“那红木灵果，若能夺取一枚，同样能令我的战力、肉身再保持一段时间。”
她正思索间。
“嗯？”步雨眉头微皱，望向大殿门口。
很快。
便有一道黑袍身影急冲冲的冲入了大殿，连忙半跪在地上道：“启……启禀太上，元湖山庄庄主‘常东’，已经抵达云山城，称要拜访太上，请太上定夺。”
“常东？他怎么突然来我这？”步雨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旋即又恢复正常
“行！”
“传消息给云山城，我同意相见，请常宗师上山。”步雨淡淡道。
“是。”黑袍男子连去传令。
……不到半个时辰。
横云宗宗主陆丰，便领着一位身穿红袍的黑发老者，上到了云山上。
他面容清瘦，皮肤偏黑，眼角狭长，给人以阴冷之感，此刻脸上却带着笑意。
两人行走于山道。
“陆宗主统领的横云宗，不愧是江州第一大势力啊！”黑发老者目光扫过远处的云武殿。
正有许多弟子在露天演武场上修炼。
“前辈说笑了。”陆丰很客气道：“前辈一手建立元湖山庄，短短二十年便有大宗气象，是晚辈无比佩服。”
黑发老者一笑。
自家事，自家人清楚。
当年初创元湖山庄时，他不觉得横云宗如何，自认可比肩‘云山宗师’，但真正开宗立派，一件件事去做，才知其中艰难。
“久闻吴渊天才绝世，乃江州千年不遇之奇才，不知可在贵宗内？”黑发老者似是随口问道。
“吴渊？”
陆丰心中升起一丝警惕，嘴上却笑呵呵道：“他一直跟随剑太上苦修，我并不太清楚了。”
他知道暗刀和黑发老者的仇。
更清楚吴渊和暗刀可能存在的关系。
“桓剑兄不愧时宗门太上，倒是为弟子劳心劳力。”黑发老者笑道。
“前辈这边请。”陆丰岔开话题。
很快。
两人就穿过大半个云山，来到云殿外。
“常兄，进殿吧。”一道温和声音自大殿中响起：“陆丰，你就不必进入，我同常宗师有要事相商。”
“是。”陆丰连恭敬应道。
黑发老者则大步进入了大殿内，一眼，他就见到了正被步雨放在案牍上的神剑，心中闪过一丝羡慕
一品神兵‘月澜剑’。
“常兄，坐。”步雨坐在主座上，微笑道。
“冒昧来访，还望雨宗师不要见怪。”黑发老者拱手，方才坐下：“我的来意，想来雨宗师是知晓的。”
黑发老者，正是元湖老人‘常东’。
“来意？”步雨眼神微眯。
沉吟半响。
“是为楚江令吧。”步雨缓缓道：“按时间推算，下个月，楚江仙境就将会开启，据我所知，常兄手中，是有一块楚江令的。”
“对！”
“我手中的确有一块楚江令。”常东点点头：“据我所知，楚江仙境的开启时间，会持续十天。”
“一旦开启，十日不入内，便要再等待百年时间。”
常东道：“楚江仙境，危机重重，因此，我想要同雨宗师你结盟前往，在仙境内共同进退，联手御敌。”
“结盟？”
步雨神情不变，淡淡道：“楚江仙境的确危险，不过，开启楚江仙境，至少要六块楚江令才行，你我加起来也才两块，能否顺利开启都是个问题。”
楚江仙境，若连六块楚江令都凑不齐，将会继续封闭。
这是楚江帝国留下的情报。
“雨宗师，是否会开启这种问题，我们就不必打哑谜了。”常东摇头道：“我们都清楚，单单如今显露于世的楚江令，就超过十块。”
“一旦错过，要再等百年。”
“论宝藏之丰厚，楚江仙境丝毫不亚于荒州遗迹，持有楚江令的势力，不可能坐得住。”常东郑重道。
“即使真会开启，这也不是伱和我结盟理由，旁的天材地宝就不说了，两种最珍贵的灵果，无论哪一种，我们都不可能让给对方吧。”步雨淡淡道。
“夺宝，自然是凭手段。”常东微笑道：“我所说的结盟，更准确来说，是防备大晋帝国。”
“大晋？”步雨瞳孔微缩。
“当年楚江破灭，你我本都是楚江帐下之臣，很清楚大晋帝国是何等强大。”常东轻声道：“十八块楚江令，他们至少夺走了三块。”
“况且，据我得到的消息，东梦、西梦拥有两块楚江令，都已交到了大晋帝国手里！”
“什么？”步雨是真震惊的。
一块楚江令，可以让一位宗师高手进入，等到楚江仙境中，自然是人数越多优势越大。
东梦、西梦，各有一块楚江令，是楚江帝国时代就持有的，这是他们几方势力早就知晓的。
“消息可准确？”步雨盯着常东。
“准确。”常东点头道：“大晋手中，至少有五块楚江令，至少能派遣五位宗师高手！”
“如今，大晋虎视眈眈，有一统天下之心。”
“江州，他们志在必得！”
“你我，都是各自宗派的支柱，一旦进入楚江仙境，到时候想逃都难，必须正面迎敌。”常东轻声道：“我想，若是有机会杀死我们，大晋帝国不过放过这个机会。”
“而且，你我，恐怕都不会放弃进入楚江仙境的机会，这是我们突破的契机。”
步雨默默思索着。
她自然明白这些道理，联手行动，要比一个人安全得多。
“我焉知你没欺骗我？”步雨道。
“没意义。”
常东摇头道：“我若投靠大晋，以我的年纪，若无法突破，按大晋的惯例，最后会保留元湖山庄吗？”
“我之渴望，想来你很清楚。”
“第一，是跨入天榜，第二，是所开辟的宗派传承下去。”常东郑重道：“大晋，都给不了我。”
步雨轻轻点头。
这倒是实话。
身为武道强者，地榜宗师们，一旦见跨入天榜无望，大多都会希望开辟的宗派、氏族长久存在。
为一族、一宗之祖。
被代代后辈弟子传颂。
“光凭我们两个，也非大晋对手。”步雨轻声道：“你我都知道，光《地榜》前十，大晋就占了三位！”
“况且。”
“大晋，大概率还有些隐藏的地榜高手，他们的底蕴深不可测。”步雨轻声道。
无论是人榜、地榜，都只是收录有公开战绩、暴露实力的武道强者。
像一些只有一两位宗师的宗门或家族，很难隐藏住。
为何？
因为这些宗师，是各自柱石，若不出手展露实力，便震慑不住四方。
但对一些极强大的武道圣宗、顶尖大势力？他们高手众多！
许多宗师高手或许很多年都不用出手，突破了，却无人知晓，自然不会位列地榜。
就如桓剑，明明有近乎天榜实力。
可有几人知晓？
“大晋再强大，楚江令就那么几块。”常东依旧很平静：“我还会去联系‘楚平’，我们三家唇亡齿寒，自当共进退。”
“还有你宗门的地榜宗师‘暗刀’。”
“一旦三家联合起来，即使不如大晋帝国高手，想来也弱不了太多。”常东道。
步雨一听，就知对方有备而来。
“暗刀，不是我宗派高手。”步雨淡淡道。
没完全暴露，对外，自然要否认。
不必授人口实。
“哈哈，是与不是，不重要。”常东微笑道：“雨宗师也请放心，我已看清现实，我两个徒儿虽身死，但和暗刀宗师的恩怨，当一笔勾销，团结对抗大晋，才是首要事。”
他显得非常真诚。
“行！”
“我答应你结盟。”步雨轻声道：“只要你能说动楚平，我们三家自可联合。”
“若约定好，八月十四，你们都来我云山汇聚。”步雨道。
她不会去九洞府或元湖府集合。
待在云山，她才安心。
说到底，有桓剑这位近乎天榜的师弟坐镇，她有足够的底气应对这两方势力。
“好。”常东自无不可，起身道：“我便不耽误了，时间紧迫，还要赶去九洞府。”
不久。
有弟子将常东领下山。
行走于山道上。
“算上暗刀那一块，横云宗至少有两块楚江令。”常东暗道：“再将楚平拉拢住，楚平至少也有两块，那么，他们两方互相牵制，都轻易不会对我动手。”
“同时，大晋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到时，我们至少五位宗师，也能令大晋忌惮。”
“楚江仙境，六百年间，令楚江帝国诞生了三位天榜高人！”
“代代都有地榜宗师。”
“我不求紫木灵果，只求得到几枚红木灵果，我元湖山庄传承下去的希望，都会大增！”
年过九十。
早让常东看清楚许多事，自己势单力孤，太过贪心，是要吃大亏的，适可而止。
而云殿内。
“原本，还想先去寻常东。”
步雨思索着：“没想到，他倒是寻上了门，也对，论实力，他应该是已知楚江令拥有者中，最弱小的。”
“我们三家联盟，倒是不惧大晋。”
“也不知，大晋帝国，会是谁领队。”步雨默默思索着：“晋皇、武成公，应该都不会动。”
“难不成，会是晋越？”
庞大的疆域、天榜高手指引，令大晋帝国麾下的宗师高手，非常多！
“只是不知。”
“这次，吴渊会不会来。”步雨暗道。
她当初为何没问吴渊？重要的一点，是桓剑不愿进去，那么，整个横云宗就没有人选了。
去不去。
也就随吴渊自身。
楚江仙境的相关情报、重要性，她早就放在赠予的书籍中了。
“就等八月了。”
……
转眼，就进入了八月。
大晋帝国，儋军府。
盛夏。
一支多达数百人的商队，正晃晃悠悠的行走在官道上。
许多骡子马匹驮着货物。
还有许多大货车，商人、护卫们，或是骑着马，或是跟随商队慢慢走。
“万兄弟，在看‘风云录’呢？”一名骑着黑霜大马的黑衣汉子笑呵呵问道。
“对啊。”穿着白袍，宛若二十多岁书生模样的青年笑道。
扬了扬手上的书籍。
他正坐在马车上，一颠一颠的，皮肤白净，看不出太多练武的迹象。
“还是万兄弟舍得花银子，这群星楼的《风云录》，可卖足足半两银子，啥时候万兄弟看完了，给我也瞧瞧。”黑衣汉子笑着。
“行！”白袍青年笑道。
他继续低头翻阅起来，这一页上正写着。
“七月，大晋天刀山，有陆地神仙现身，名为‘万流’，虚空立于千丈悬崖，并言……”白袍青年慢慢看着。
“万哥。”
一旁约莫十五六岁的麻衣少年偷偷看了眼书，笑道：“这消息我知道，早就传开了，他叫万神仙，和万哥你可是本家。”
“这是天榜高人，可不是什么神仙。”白袍青年笑道。
“我娘说过，天榜，就是神仙！”麻衣少年坚持道。
白袍青年一笑，没再纠正。
“你们在说万神仙的事啊。”
骑在马上的黑衣汉子笑道：“听说，神仙中人，可能飞天遁地，我大晋帝国的开国皇帝，就是神仙。”
“飞天遁地？真羡慕啊！”
“听说，超越宗师，才是神仙。”
麻衣少年眼眸中满是艳羡：“我要是有神仙的实力，肯定要娶上一百房婆娘。”
“哈哈，小毛，你这还没长成大毛，就整天想着娶媳妇？”黑衣汉子调笑道：“下次，商队再路过郡城，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不去，我要攒钱娶婆娘。”
“贾大哥，你都和万哥学坏了。”麻衣少年嘿嘿笑道：“你整天笑我小毛，再这样一路上喝花酒，小心这一趟回楚州，一根毛都不剩。”
“你这小子。”黑衣汉子一瞪眼。
“不过。”
“万兄弟，下次你去，可别再带我去了。”黑衣汉子愁着脸看向吴渊。
似乎在计算跑这趟商还能剩下多少银子。
“我这一路上，就去了一次，还只是喝酒。”白袍青年淡淡道：“是你自己非要留夜，花了十两银子。”
黑衣汉子尴尬一笑。
三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行商的路途，很累，很枯燥的。
按理，许多跑商都累的不愿多说话。
只不过。
昨天刚在城中休整了一日，这出城还不到一天。
大家还都有精力。
“七月，并州铁骑有调动迹象……”白袍青年继续翻阅着这本刚购买的《圣州风云录》。
不同于《地榜》《人榜》《天才榜》一年更新一次。
《风云录》，记载各州府的风闻趣事，算是群星楼编纂的公开情报，虽无细节。
可通过它，足以大致了解各地的要紧事。
“离楚江仙境开启，只剩下十多天了。”白袍青年慢悠悠翻书，思索着。
“按商队现在的速度，应该能正常抵达楚州的‘澧城郡’。”
这白袍青年。
自然是改头换面后的吴渊。
从天刀山离开，吴渊又一次开始游历之旅。
不过，他不再是之前的刀客模样闯荡。
“天刀山一闹，万流的名号、形象，深入人心，怕是天下皆知。”吴渊摇摇头。
他又变化为了一书生，正式用起‘万水’的名字。
跑商。
当然，身份伪装上，吴渊是前往楚州‘访亲’的书生，练了武，有武师实力，跟随商队更安全些。
“万流也好，万水也罢，都只是一伪装名号。”吴渊对这些名字并不在意。
“跑商，亦有一番趣味。”吴渊躺在装满货物的马车上。
达到他这般层次。
站，是修行。
躺，亦是修行，连睡觉都能修行。
重要的，是心！
“壮大心灵、壮大神魄，感天地自然。”吴渊目光平和：“不止是浩瀚无尽的山河蕴含天地奥妙，这红尘人世，同样对修炼有所触动。”
这是吴渊和剑太上不同的一点。
剑太上，要斩断诸情，斩去一切烦恼丝，独自踏上漫漫仙路，感悟天地自然奥妙。
而吴渊却相信。
万物皆有其理，不可走极端。
“至少，短短一个月，走过数千里，让我能调动的天地之力，已提升到了六万斤。”吴渊微微一笑。
虽然所有合一境修行者，刚踏足这一层次，进步都会很快。
可吴渊的提升速度，依旧非常骇人了。
“我现在的飞行速度，应该提升到八十米每秒了。”吴渊暗自琢磨。
他有段时间没尝试了。
合一境，以天地之力托自己，自然能够做到飞行，这比以‘神念’御物飞行容易得多。
当然，虽能飞行。
可单论速度，是远不及地面奔跑速度的！
“不过，地面奔跑，和飞行，是两个概念。”吴渊暗自感慨，单单一招虚空借力，就能将宗师高手压制的死死的。
宗师高手再厉害，也不过一跃数十丈高，就会因重力跌落下去。
可以说。
随时间流逝，吴渊对天地之力运用愈发纯熟，愈能感受到这一境界的厉害。
“按太上给的书籍讲，楚江仙境乃是一方特殊区域，天地之力会受压制？几乎无法调动？”吴渊暗道。
天榜高手之所以碾压地榜高手。
天地之力是利器！
“若无法施展天地之力，我想要赢其他宗师高手，还真有些麻烦。”吴渊皱眉。
当然，吴渊亦没有太担心，踏入合一境，是全方位的提升，掌控天地之力只是一种手段。
“嗯？”
忽然，吴渊眉头一掀，余光不由瞥向了远处山林中：“有匪徒？人数似乎还不少！”
他的神感，比之一个月前更强。
方圆八九里，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他能模糊感应到，在六七里之外，有大量的生命气息，密密麻麻上千名。
为首的，是好几位一流高手。
“避不开。”吴渊皱眉。
这里只有这一条商道，两侧都是密林，想要绕路？至少得绕上百里！
“看张会长的手段吧。”吴渊闭目调息。
这一路上。
虽是敌对，吴渊也不得不承认，大晋帝国的治安还是不错的。
但两三千里的路途，自然少不了高山密林，商队遇到的陆匪水贼也不少，可绝大部分都被商队首领‘张会长’解决了。
不过，这样大股的匪徒，还是第一次碰到。
快进入楚州区域。
作为大晋帝国新征服的疆域，仅仅数十年，且反抗从未停息过，自然要比大晋腹地混乱些。
不到一刻钟。
“停下！”
“哈哈！是大肥羊！”
“速速留下来。”官道两侧密林就响起了一阵阵吼声，只见大量精装穿着铠甲，拿着刀剑弓弩的匪徒，就从四面八方聚拢了过来。
“不好。”
“快！”整个商队立刻慌乱起来，负责守卫的上百名护卫，迅速行动起来，无比严肃。
这样大股的匪徒，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一百多名行商，也同样纷纷取出了武器，只是相比护卫们，他们要慌乱的得多。
但也没多少人畏惧！
这年头，敢在外跑商数千里，都是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赚钱，岂会没几分实力？
连吴渊身侧的‘小毛’，脸上带有一丝恐惧，仍取出了一把钢刀，死死盯着密林中的匪徒。
商队前方。
“诸位好汉。”
为首的张会长却是朗声道：“都辛苦了，我们路过宝地，惊扰了诸位好汉，这是压惊钱，还望诸位好汉让出一条路来。”
压惊钱、喝茶钱、买路钱，天下各地叫法不一。
不过。
总归就一条，绝大部分时候，商队遇到陆匪，都能可以‘谈判’的，交钱了事。
大部分匪徒，能得到钱财，也不会赶尽杀绝。
毕竟，动不动就杀人，自身也会有伤亡。
而且，将一条商路杀的人多了，轻则商人们不愿再走这条路，重则会吸引大军围剿。
“老头！”
骑在马上的为首的独眼汉子冷哼道：“老子刚刚立道，正是要立威时，本来打算将你们都屠了。”
“不过，念在老子心善，放你们一马！”
“将货物全部留下！女的全部留下！饶你们不死！”独眼汉子冷冷道。
商队一片哗然。
张会长脸色同样变了。
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一名大匪立道，第一次劫掠，肯定会闹出些大动静。
“大当家。”
张会长连改口道：“立道的确是大喜事，我们愿为大当家奉上白银一万两作为贺礼，还望大当家高抬贵手，可好？”
“一万两，你当打发叫花子。”那独眼汉子冷哼道：“你们这一车货物，至少能值十万两银子。”
“我再说一遍，留货，留女人！”独眼汉子冷漠道：“再不从，可就别怪我。”
“留女人！”
“留女人！”两侧的一众匪徒都闹哄哄嘶吼起来。
而整个商队的护卫、商人们，都愈发紧张起来，握紧了手中兵器。
他们知道，战斗，随时会爆发！
张会长咬牙。
留货？怎么可能！他是商队组织者，运送的货也是最多的，足足价值近十万两银子。
是他的全部身家。
就在他犹豫间。
“兄弟们。”那独眼汉子眼眸中闪过一丝暴虐，低吼出了一句：“杀！”
他只是觉得这支商队人太多，不好啃，不愿折损了兄弟。
但既对方不识趣。
那就杀！
对一个大型帮派来说，立道立威，总要做的。
不选这支商队，遇到下支商队。
总要厮杀一场。
不杀，怎么能震慑这一条商道？后面怎么能大把收取银子？
“杀！”
“杀了他们！”那足足上千名匪徒，当即狰狞着挥动兵器，从四面八成冲了上来。
“撕拉~”
“咻！”更是大量箭矢激射过来。
“杀！”“杀了！”整支商队的护卫们，同样脸色通红，怒吼着挥动了手中兵器或盾牌。
担任护卫，他们早就准备好厮杀了。
就在这时。
“哗！”“哗！”
伴随一道道尖锐刺耳的声响，数道流光划过长空，如同星火流光般，闪电般射向骑在马上的几名匪徒首领。
“不好！”
“有暗器！”三名一流高手境界的匪徒脸色剧变，或是挥动挥动战刀，或是闪电般跳跃，欲要抽身躲避。
但下一刻。
三道流光，竟同样随着他们的闪避而‘转向’！
转向的暗器？
不容三大高手多想。
“噗！”“噗！”“噗！”鲜血飞溅，三道流光已瞬间贯穿了他们的头颅。
他们的眉心处，都有鲜血涌出，脸上或是张狂笑着，或是带有一丝惊惧，或是面无表情。
噗通~噗嗤~噗嗤~三具尸体坠落到了地面上。
三大首领，死！
紧跟着。
“哗~”“哗！”“哗！”似有一道无形丝线般。
只见山林两侧，冲杀再最前方的数十名匪徒，尚未同商队护卫们交手到一起，一个个脖颈瞬间撕裂开，喷涌出了鲜血！
面对这一幕。
无论是身为二流高手的护卫首领，或是普通护卫，亦或是众多商人，都是目瞪口呆。
“万大哥，你？”小毛眨着眼睛，难以置信望着吴渊。
他看的很真切。
刚才吴渊随手一挥，就有三道流光飞出，紧跟着那三大匪徒首领就死了。
太快了！
就仿佛拍死三个苍蝇一样轻松。
“高手！”
“万兄弟，是顶尖高手？或是名动天下的地榜宗师？”一旁的黑衣汉子‘贾兄弟’瞪大眼睛盯着，有震惊，有兴奋。
这时候。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上千匪徒们，全都被吓住了，惊恐望着这满地的尸体。
他们有些人看清是吴渊出手，大部分没看清。
可不妨碍他们认清现实。
三大首领。
瞬间就死光了，还连带死了数十位兄弟，还怎么打？
他们知道，踢到铁板了！
“逃！”
“快逃！”如同潮水般，这群匪徒开始疯了一样逃窜，唯恐逃的慢些被那神秘高手追杀上来。
不过。
商队的护卫们除了射出去几箭，并没有追杀，毕竟，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商队。
生死厮杀？
能不做，自然不愿去做。
更何况，一切发生的太快，许多护卫、商人都还有些蒙，都还没反应过来。
“小毛。”
吴渊仰头喝了口果酒，忽然笑道：“还记得我这一路上教你的两套刀法吗？”
“记得！记得！”小毛反应过来，连点头。
“哈哈，好好练，或许，将来你凭这两套刀法，真能娶一百房媳妇。”吴渊笑着，将酒壶仍向小毛。
旋即。
在商队大部分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吴渊一跃而起，如同一道白色幻影，瞬间飘出数十丈。
迅速消失在密林中。
“是万公子！”
“原来是他，是他救了我们。”
“他是一位大高手。”商队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震惊之余，都不由议论、庆幸起来。
唯有小毛仍记得临走前，吴渊的话。
“两套刀法？”小毛眼神明亮：“万大哥如此厉害，他教授的刀法，一定非同寻常。”
“我一定好好练！”
“说不定，将来我也能成入流高手。”小毛没敢奢望和吴渊一样。
在他眼中，入流高手，就非常厉害！
很快，商队继续前行。
不久，这一带区域，就流传起‘白衣公子万水’一人退千匪的事迹。
……仅两天后。
数千里之外，
一匹青雷马，驮着一约莫三十岁的白衣青年，慢悠悠靠近了一座颇为壮阔的大城。
城墙连绵十余里。
“原本想慢悠悠来楚州，没想到，非有人要给我送‘血色雾气’。”白衣青年遥望着远处的大城：“罢，剩下这几天，就好好在这澧城郡逛逛。”
白衣青年，自然是吴渊。
游历的这数月间，类似的事情，他遇到过不止一次，往往伪装不了多久，就会遇到上麻烦事。
虽大部分时候，低头就行。
可吴渊闯荡天下，随心所欲惯了，凡是不顺眼的，常常杀了人便扬长而去。
每次，留下的名号都不同。
可以说，吴渊，是群星楼《风云录》的重要内容提供者。
“走！”
吴渊驱马入城。
……
几乎同一时间。
圣州，一处神秘之地。
这里，是大晋的一处禁地，亦是整个皇族的圣地，圣州三大武道圣地之一。
最深处的一座大殿。
数道身影走出。
“六叔！”
一向习惯了俯视天下的晋皇，今天来到了这里，换上了一身黑袍，主动迎了上来。
“拜见大长老。”跟随晋皇而来的十余人，同样恭敬行礼，不敢有丝毫不敬。
大晋皇族。
年过八十岁的宗师高手，无论是担任皇帝、亲王或是其他重要职位，一律都要退位，进入皇族‘长老院’。
皇族长老，必须是宗师！
可以想象大晋皇族的恐怖底蕴，两百年下来，不知隐藏了多少宗师高手。
皇族长老会，每隔十年，以实力定排名。
大长老的实力，是整个皇族地榜第一！
“陛下。”为首的乃是一黑袍中年人微笑道。
乍一看，他就仿佛晋皇的兄弟一样，眉宇间有些相似。
但在场众人都知道。
这黑袍中年人，乃是晋皇‘晋苍’的亲叔叔，已年逾九十，是上一任的‘北王’。
“六叔，我已得到老祖传讯，说六叔你已成功踏入了合一境？”晋皇颇为激动道。
“只是侥幸。”
“原本还担心百岁前无法突破，没想到，两位老祖指引下，又有‘紫府玉记’指引，竟不知不觉就天人合一了。”黑袍中年人唏嘘道：“一入天人，天地之力灌体，身躯倒是又恢复青春。”
“恭喜六叔。”晋皇拱手道，眼眸中亦充满渴望。
他虽贵为皇帝。
可他清楚，这天下间，天榜，才是决定性的力量。
唯有天榜才能拥有悠长的寿元，飞天遁地宛若仙魔。
皇帝？
只是天榜手中的吉祥物罢了。
“恭喜大长老。”身后的众人都是听得震惊。
天人合一？他们至少都是顶尖高手，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大晋。
又要诞生一位天榜高人了。
“陛下不必太过担心。”黑袍中年人微笑道：“楚江仙境之事，我已尽皆知晓。”
“我如今只是刚突破，还在蜕变身躯，尚未真正开辟气海，还能进入其中。”
“进入仙境中，虽无法动用天地之力。”
“但短短数月，身躯蜕变，我的身体力量已达二十八万斤。”黑袍中年人道：“又有灵器战铠和一品神剑。”
“可以说，就算十位宗师高手联手，我亦能横扫！”
“只要步雨、楚平他们敢来，我就让他们无法活着走出去。”黑袍中年人轻声道。
“好。”晋皇闻言不由大喜。
在他眼中，攻伐江州最大的阻碍，就是步雨、楚平。
只除掉这两人，大军再一进攻，必将势如破竹横扫整个江州。
无人可挡。
“六叔。”晋皇忽然担忧道：“你说，九杀府和群星楼，会不会也有准天榜高手来？”
“概率不大！”
“从地榜蜕变至天榜，年轻则半年，年老则两三年。”黑袍中年人轻声道：“九杀府、群星楼、七星楼背后虽都有天榜高手，可想要教导出一位新天榜，没那么容易。”
“况且，恰好这个阶段突破？更难！”
“我大晋皇族，我这一代，到如今突破的也就我一个。”黑袍中年人道。
“再者。”
“九杀府他们几个势力，对楚江帝国的了解，远远不如我大晋。”黑袍中年人摇头道。
“嗯，这倒是。”晋皇不由点头。
他们攻灭楚江帝国，不止得到了楚江令。
还得到了相关的大量资料。
像横云宗、百江王等势力，长期在楚江帝国麾下，也有不少详细资料。
可九杀府？七杀楼？
这些势力即使强，可得到的资料大多残缺或粗略，远不及大晋他们几方势力。。
“六叔，这五位，是我这次安排随行的地榜宗师。”晋皇指着身后的五位宗师高手。
迅速将他们介绍了一遍。
“这十二位，是随行的顶尖高手，他们负责去外围采集一些天材地宝。”晋皇随意道。
“还行。”黑袍中年人点头道：“记住，宗师高手辅助我，尽可能夺取两大灵果。”
“至于顶尖高手？别贪婪，别进内域！”
“是！”一众高手恭敬道。
这五位宗师高手原本或多或少都有些心思，可现在也都不敢了。
准天榜！
又有大晋皇族配置的诸多宝物。
一人，就能横扫他们全部了！
“离楚江仙境开启，还有不到十日，近万里路程。”
“出发！”
……
时间一天天过去。
吴渊待在‘澧城’，租下了一处大院，除每日正常修炼，就是在城中游逛。
游逛，既是游览楚地风土人情。
亦是用神念，感知四方！
八月二十一日！
“来了！”待在自己院中的吴渊，终于感知到数股强大的生命气息，自东边入了城。
(本章完)不久后，步雨放下关于‘天榜高人万流’的情报，又一次取下了月澜剑。
默默修炼起来。
“一品神兵认主！当真是艰难。”
“要么，要同一品神兵完美契合，要么神魄格外强大达到控物层次，能够压制神兵的灵性。”步雨暗自叹息。
这两样，她哪一样都不占。
实际上，无论是月澜剑还是烈阳刀，所蕴含的剑意、刀意都与她的心意不太符合。
“上一次，去荒州中闯荡，冒着生死危险，和那妖龙厮杀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夺取来了‘凝神丹’，对我效果太小。”步雨皱着眉头。
她的性子，和桓剑不同。
桓剑，昔年游历新州，见了一条通向炼气士的路，便坚定不移沿着这条路走了下去。
枯坐三十年，即使中途见不到任何希望，依旧没有放弃，硬是到九十岁，踏出了这一步。
步雨，没这样的耐心。
她的性格要暴烈得多，无论是生死磨砺，在生死边缘激发自身潜力，或是闯荡冒险，以外物辅助自身。
她都尝试过，可都未成功。
她亦曾游历天下。
有所收获，令她的实力不断提升，即使没能认主‘月澜剑’，战力巅峰时，算是天下地榜前二十的高手！
即便年老，十一年前的横山之战，亦逼得大晋东王晋九不愿死战。
可终究还是没能踏出最关键的一步。
“百岁高龄无法突破，终生无望天榜，这一说法虽不绝对，但至多能迟一年两年。”步雨很清楚这一点。
百岁，战力逐渐下滑，但仍有一线希望突破。
可再过三四年，自己依旧没突破？
便再无希望！
因为，一旦开始衰老，不止是身体的衰败，连带虚幻难言的神魄都会衰败腐朽。
“除传说中，新州仙家遗迹中出土的‘气海丹’和‘点灵花’，余下对我有帮助的几种外物，效果最好的，就是紫木灵果了。”步雨暗道：“是楚江仙境独有的！”
“那红木灵果，若能夺取一枚，同样能令我的战力、肉身再保持一段时间。”
她正思索间。
“嗯？”步雨眉头微皱，望向大殿门口。
很快。
便有一道黑袍身影急冲冲的冲入了大殿，连忙半跪在地上道：“启……启禀太上，元湖山庄庄主‘常东’，已经抵达云山城，称要拜访太上，请太上定夺。”
“常东？他怎么突然来我这？”步雨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旋即又恢复正常
“行！”
“传消息给云山城，我同意相见，请常宗师上山。”步雨淡淡道。
“是。”黑袍男子连去传令。
……不到半个时辰。
横云宗宗主陆丰，便领着一位身穿红袍的黑发老者，上到了云山上。
他面容清瘦，皮肤偏黑，眼角狭长，给人以阴冷之感，此刻脸上却带着笑意。
两人行走于山道。
“陆宗主统领的横云宗，不愧是江州第一大势力啊！”黑发老者目光扫过远处的云武殿。
正有许多弟子在露天演武场上修炼。
“前辈说笑了。”陆丰很客气道：“前辈一手建立元湖山庄，短短二十年便有大宗气象，是晚辈无比佩服。”
黑发老者一笑。
自家事，自家人清楚。
当年初创元湖山庄时，他不觉得横云宗如何，自认可比肩‘云山宗师’，但真正开宗立派，一件件事去做，才知其中艰难。
“久闻吴渊天才绝世，乃江州千年不遇之奇才，不知可在贵宗内？”黑发老者似是随口问道。
“吴渊？”
陆丰心中升起一丝警惕，嘴上却笑呵呵道：“他一直跟随剑太上苦修，我并不太清楚了。”
他知道暗刀和黑发老者的仇。
更清楚吴渊和暗刀可能存在的关系。
“桓剑兄不愧时宗门太上，倒是为弟子劳心劳力。”黑发老者笑道。
“前辈这边请。”陆丰岔开话题。
很快。
两人就穿过大半个云山，来到云殿外。
“常兄，进殿吧。”一道温和声音自大殿中响起：“陆丰，你就不必进入，我同常宗师有要事相商。”
“是。”陆丰连恭敬应道。
黑发老者则大步进入了大殿内，一眼，他就见到了正被步雨放在案牍上的神剑，心中闪过一丝羡慕
一品神兵‘月澜剑’。
“常兄，坐。”步雨坐在主座上，微笑道。
“冒昧来访，还望雨宗师不要见怪。”黑发老者拱手，方才坐下：“我的来意，想来雨宗师是知晓的。”
黑发老者，正是元湖老人‘常东’。
“来意？”步雨眼神微眯。
沉吟半响。
“是为楚江令吧。”步雨缓缓道：“按时间推算，下个月，楚江仙境就将会开启，据我所知，常兄手中，是有一块楚江令的。”
“对！”
“我手中的确有一块楚江令。”常东点点头：“据我所知，楚江仙境的开启时间，会持续十天。”
“一旦开启，十日不入内，便要再等待百年时间。”
常东道：“楚江仙境，危机重重，因此，我想要同雨宗师你结盟前往，在仙境内共同进退，联手御敌。”
“结盟？”
步雨神情不变，淡淡道：“楚江仙境的确危险，不过，开启楚江仙境，至少要六块楚江令才行，你我加起来也才两块，能否顺利开启都是个问题。”
楚江仙境，若连六块楚江令都凑不齐，将会继续封闭。
这是楚江帝国留下的情报。
“雨宗师，是否会开启这种问题，我们就不必打哑谜了。”常东摇头道：“我们都清楚，单单如今显露于世的楚江令，就超过十块。”
“一旦错过，要再等百年。”
“论宝藏之丰厚，楚江仙境丝毫不亚于荒州遗迹，持有楚江令的势力，不可能坐得住。”常东郑重道。
“即使真会开启，这也不是伱和我结盟理由，旁的天材地宝就不说了，两种最珍贵的灵果，无论哪一种，我们都不可能让给对方吧。”步雨淡淡道。
“夺宝，自然是凭手段。”常东微笑道：“我所说的结盟，更准确来说，是防备大晋帝国。”
“大晋？”步雨瞳孔微缩。
“当年楚江破灭，你我本都是楚江帐下之臣，很清楚大晋帝国是何等强大。”常东轻声道：“十八块楚江令，他们至少夺走了三块。”
“况且，据我得到的消息，东梦、西梦拥有两块楚江令，都已交到了大晋帝国手里！”
“什么？”步雨是真震惊的。
一块楚江令，可以让一位宗师高手进入，等到楚江仙境中，自然是人数越多优势越大。
东梦、西梦，各有一块楚江令，是楚江帝国时代就持有的，这是他们几方势力早就知晓的。
“消息可准确？”步雨盯着常东。
“准确。”常东点头道：“大晋手中，至少有五块楚江令，至少能派遣五位宗师高手！”
“如今，大晋虎视眈眈，有一统天下之心。”
“江州，他们志在必得！”
“你我，都是各自宗派的支柱，一旦进入楚江仙境，到时候想逃都难，必须正面迎敌。”常东轻声道：“我想，若是有机会杀死我们，大晋帝国不过放过这个机会。”
“而且，你我，恐怕都不会放弃进入楚江仙境的机会，这是我们突破的契机。”
步雨默默思索着。
她自然明白这些道理，联手行动，要比一个人安全得多。
“我焉知你没欺骗我？”步雨道。
“没意义。”
常东摇头道：“我若投靠大晋，以我的年纪，若无法突破，按大晋的惯例，最后会保留元湖山庄吗？”
“我之渴望，想来你很清楚。”
“第一，是跨入天榜，第二，是所开辟的宗派传承下去。”常东郑重道：“大晋，都给不了我。”
步雨轻轻点头。
这倒是实话。
身为武道强者，地榜宗师们，一旦见跨入天榜无望，大多都会希望开辟的宗派、氏族长久存在。
为一族、一宗之祖。
被代代后辈弟子传颂。
“光凭我们两个，也非大晋对手。”步雨轻声道：“你我都知道，光《地榜》前十，大晋就占了三位！”
“况且。”
“大晋，大概率还有些隐藏的地榜高手，他们的底蕴深不可测。”步雨轻声道。
无论是人榜、地榜，都只是收录有公开战绩、暴露实力的武道强者。
像一些只有一两位宗师的宗门或家族，很难隐藏住。
为何？
因为这些宗师，是各自柱石，若不出手展露实力，便震慑不住四方。
但对一些极强大的武道圣宗、顶尖大势力？他们高手众多！
许多宗师高手或许很多年都不用出手，突破了，却无人知晓，自然不会位列地榜。
就如桓剑，明明有近乎天榜实力。
可有几人知晓？
“大晋再强大，楚江令就那么几块。”常东依旧很平静：“我还会去联系‘楚平’，我们三家唇亡齿寒，自当共进退。”
“还有你宗门的地榜宗师‘暗刀’。”
“一旦三家联合起来，即使不如大晋帝国高手，想来也弱不了太多。”常东道。
步雨一听，就知对方有备而来。
“暗刀，不是我宗派高手。”步雨淡淡道。
没完全暴露，对外，自然要否认。
不必授人口实。
“哈哈，是与不是，不重要。”常东微笑道：“雨宗师也请放心，我已看清现实，我两个徒儿虽身死，但和暗刀宗师的恩怨，当一笔勾销，团结对抗大晋，才是首要事。”
他显得非常真诚。
“行！”
“我答应你结盟。”步雨轻声道：“只要你能说动楚平，我们三家自可联合。”
“若约定好，八月十四，你们都来我云山汇聚。”步雨道。
她不会去九洞府或元湖府集合。
待在云山，她才安心。
说到底，有桓剑这位近乎天榜的师弟坐镇，她有足够的底气应对这两方势力。
“好。”常东自无不可，起身道：“我便不耽误了，时间紧迫，还要赶去九洞府。”
不久。
有弟子将常东领下山。
行走于山道上。
“算上暗刀那一块，横云宗至少有两块楚江令。”常东暗道：“再将楚平拉拢住，楚平至少也有两块，那么，他们两方互相牵制，都轻易不会对我动手。”
“同时，大晋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到时，我们至少五位宗师，也能令大晋忌惮。”
“楚江仙境，六百年间，令楚江帝国诞生了三位天榜高人！”
“代代都有地榜宗师。”
“我不求紫木灵果，只求得到几枚红木灵果，我元湖山庄传承下去的希望，都会大增！”
年过九十。
早让常东看清楚许多事，自己势单力孤，太过贪心，是要吃大亏的，适可而止。
而云殿内。
“原本，还想先去寻常东。”
步雨思索着：“没想到，他倒是寻上了门，也对，论实力，他应该是已知楚江令拥有者中，最弱小的。”
“我们三家联盟，倒是不惧大晋。”
“也不知，大晋帝国，会是谁领队。”步雨默默思索着：“晋皇、武成公，应该都不会动。”
“难不成，会是晋越？”
庞大的疆域、天榜高手指引，令大晋帝国麾下的宗师高手，非常多！
“只是不知。”
“这次，吴渊会不会来。”步雨暗道。
她当初为何没问吴渊？重要的一点，是桓剑不愿进去，那么，整个横云宗就没有人选了。
去不去。
也就随吴渊自身。
楚江仙境的相关情报、重要性，她早就放在赠予的书籍中了。
“就等八月了。”
……
转眼，就进入了八月。
大晋帝国，儋军府。
盛夏。
一支多达数百人的商队，正晃晃悠悠的行走在官道上。
许多骡子马匹驮着货物。
还有许多大货车，商人、护卫们，或是骑着马，或是跟随商队慢慢走。
“万兄弟，在看‘风云录’呢？”一名骑着黑霜大马的黑衣汉子笑呵呵问道。
“对啊。”穿着白袍，宛若二十多岁书生模样的青年笑道。
扬了扬手上的书籍。
他正坐在马车上，一颠一颠的，皮肤白净，看不出太多练武的迹象。
“还是万兄弟舍得花银子，这群星楼的《风云录》，可卖足足半两银子，啥时候万兄弟看完了，给我也瞧瞧。”黑衣汉子笑着。
“行！”白袍青年笑道。
他继续低头翻阅起来，这一页上正写着。
“七月，大晋天刀山，有陆地神仙现身，名为‘万流’，虚空立于千丈悬崖，并言……”白袍青年慢慢看着。
“万哥。”
一旁约莫十五六岁的麻衣少年偷偷看了眼书，笑道：“这消息我知道，早就传开了，他叫万神仙，和万哥你可是本家。”
“这是天榜高人，可不是什么神仙。”白袍青年笑道。
“我娘说过，天榜，就是神仙！”麻衣少年坚持道。
白袍青年一笑，没再纠正。
“你们在说万神仙的事啊。”
骑在马上的黑衣汉子笑道：“听说，神仙中人，可能飞天遁地，我大晋帝国的开国皇帝，就是神仙。”
“飞天遁地？真羡慕啊！”
“听说，超越宗师，才是神仙。”
麻衣少年眼眸中满是艳羡：“我要是有神仙的实力，肯定要娶上一百房婆娘。”
“哈哈，小毛，你这还没长成大毛，就整天想着娶媳妇？”黑衣汉子调笑道：“下次，商队再路过郡城，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不去，我要攒钱娶婆娘。”
“贾大哥，你都和万哥学坏了。”麻衣少年嘿嘿笑道：“你整天笑我小毛，再这样一路上喝花酒，小心这一趟回楚州，一根毛都不剩。”
“你这小子。”黑衣汉子一瞪眼。
“不过。”
“万兄弟，下次你去，可别再带我去了。”黑衣汉子愁着脸看向吴渊。
似乎在计算跑这趟商还能剩下多少银子。
“我这一路上，就去了一次，还只是喝酒。”白袍青年淡淡道：“是你自己非要留夜，花了十两银子。”
黑衣汉子尴尬一笑。
三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行商的路途，很累，很枯燥的。
按理，许多跑商都累的不愿多说话。
只不过。
昨天刚在城中休整了一日，这出城还不到一天。
大家还都有精力。
“七月，并州铁骑有调动迹象……”白袍青年继续翻阅着这本刚购买的《圣州风云录》。
不同于《地榜》《人榜》《天才榜》一年更新一次。
《风云录》，记载各州府的风闻趣事，算是群星楼编纂的公开情报，虽无细节。
可通过它，足以大致了解各地的要紧事。
“离楚江仙境开启，只剩下十多天了。”白袍青年慢悠悠翻书，思索着。
“按商队现在的速度，应该能正常抵达楚州的‘澧城郡’。”
这白袍青年。
自然是改头换面后的吴渊。
从天刀山离开，吴渊又一次开始游历之旅。
不过，他不再是之前的刀客模样闯荡。
“天刀山一闹，万流的名号、形象，深入人心，怕是天下皆知。”吴渊摇摇头。
他又变化为了一书生，正式用起‘万水’的名字。
跑商。
当然，身份伪装上，吴渊是前往楚州‘访亲’的书生，练了武，有武师实力，跟随商队更安全些。
“万流也好，万水也罢，都只是一伪装名号。”吴渊对这些名字并不在意。
“跑商，亦有一番趣味。”吴渊躺在装满货物的马车上。
达到他这般层次。
站，是修行。
躺，亦是修行，连睡觉都能修行。
重要的，是心！
“壮大心灵、壮大神魄，感天地自然。”吴渊目光平和：“不止是浩瀚无尽的山河蕴含天地奥妙，这红尘人世，同样对修炼有所触动。”
这是吴渊和剑太上不同的一点。
剑太上，要斩断诸情，斩去一切烦恼丝，独自踏上漫漫仙路，感悟天地自然奥妙。
而吴渊却相信。
万物皆有其理，不可走极端。
“至少，短短一个月，走过数千里，让我能调动的天地之力，已提升到了六万斤。”吴渊微微一笑。
虽然所有合一境修行者，刚踏足这一层次，进步都会很快。
可吴渊的提升速度，依旧非常骇人了。
“我现在的飞行速度，应该提升到八十米每秒了。”吴渊暗自琢磨。
他有段时间没尝试了。
合一境，以天地之力托自己，自然能够做到飞行，这比以‘神念’御物飞行容易得多。
当然，虽能飞行。
可单论速度，是远不及地面奔跑速度的！
“不过，地面奔跑，和飞行，是两个概念。”吴渊暗自感慨，单单一招虚空借力，就能将宗师高手压制的死死的。
宗师高手再厉害，也不过一跃数十丈高，就会因重力跌落下去。
可以说。
随时间流逝，吴渊对天地之力运用愈发纯熟，愈能感受到这一境界的厉害。
“按太上给的书籍讲，楚江仙境乃是一方特殊区域，天地之力会受压制？几乎无法调动？”吴渊暗道。
天榜高手之所以碾压地榜高手。
天地之力是利器！
“若无法施展天地之力，我想要赢其他宗师高手，还真有些麻烦。”吴渊皱眉。
当然，吴渊亦没有太担心，踏入合一境，是全方位的提升，掌控天地之力只是一种手段。
“嗯？”
忽然，吴渊眉头一掀，余光不由瞥向了远处山林中：“有匪徒？人数似乎还不少！”
他的神感，比之一个月前更强。
方圆八九里，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他能模糊感应到，在六七里之外，有大量的生命气息，密密麻麻上千名。
为首的，是好几位一流高手。
“避不开。”吴渊皱眉。
这里只有这一条商道，两侧都是密林，想要绕路？至少得绕上百里！
“看张会长的手段吧。”吴渊闭目调息。
这一路上。
虽是敌对，吴渊也不得不承认，大晋帝国的治安还是不错的。
但两三千里的路途，自然少不了高山密林，商队遇到的陆匪水贼也不少，可绝大部分都被商队首领‘张会长’解决了。
不过，这样大股的匪徒，还是第一次碰到。
快进入楚州区域。
作为大晋帝国新征服的疆域，仅仅数十年，且反抗从未停息过，自然要比大晋腹地混乱些。
不到一刻钟。
“停下！”
“哈哈！是大肥羊！”
“速速留下来。”官道两侧密林就响起了一阵阵吼声，只见大量精装穿着铠甲，拿着刀剑弓弩的匪徒，就从四面八方聚拢了过来。
“不好。”
“快！”整个商队立刻慌乱起来，负责守卫的上百名护卫，迅速行动起来，无比严肃。
这样大股的匪徒，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一百多名行商，也同样纷纷取出了武器，只是相比护卫们，他们要慌乱的得多。
但也没多少人畏惧！
这年头，敢在外跑商数千里，都是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赚钱，岂会没几分实力？
连吴渊身侧的‘小毛’，脸上带有一丝恐惧，仍取出了一把钢刀，死死盯着密林中的匪徒。
商队前方。
“诸位好汉。”
为首的张会长却是朗声道：“都辛苦了，我们路过宝地，惊扰了诸位好汉，这是压惊钱，还望诸位好汉让出一条路来。”
压惊钱、喝茶钱、买路钱，天下各地叫法不一。
不过。
总归就一条，绝大部分时候，商队遇到陆匪，都能可以‘谈判’的，交钱了事。
大部分匪徒，能得到钱财，也不会赶尽杀绝。
毕竟，动不动就杀人，自身也会有伤亡。
而且，将一条商路杀的人多了，轻则商人们不愿再走这条路，重则会吸引大军围剿。
“老头！”
骑在马上的为首的独眼汉子冷哼道：“老子刚刚立道，正是要立威时，本来打算将你们都屠了。”
“不过，念在老子心善，放你们一马！”
“将货物全部留下！女的全部留下！饶你们不死！”独眼汉子冷冷道。
商队一片哗然。
张会长脸色同样变了。
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一名大匪立道，第一次劫掠，肯定会闹出些大动静。
“大当家。”
张会长连改口道：“立道的确是大喜事，我们愿为大当家奉上白银一万两作为贺礼，还望大当家高抬贵手，可好？”
“一万两，你当打发叫花子。”那独眼汉子冷哼道：“你们这一车货物，至少能值十万两银子。”
“我再说一遍，留货，留女人！”独眼汉子冷漠道：“再不从，可就别怪我。”
“留女人！”
“留女人！”两侧的一众匪徒都闹哄哄嘶吼起来。
而整个商队的护卫、商人们，都愈发紧张起来，握紧了手中兵器。
他们知道，战斗，随时会爆发！
张会长咬牙。
留货？怎么可能！他是商队组织者，运送的货也是最多的，足足价值近十万两银子。
是他的全部身家。
就在他犹豫间。
“兄弟们。”那独眼汉子眼眸中闪过一丝暴虐，低吼出了一句：“杀！”
他只是觉得这支商队人太多，不好啃，不愿折损了兄弟。
但既对方不识趣。
那就杀！
对一个大型帮派来说，立道立威，总要做的。
不选这支商队，遇到下支商队。
总要厮杀一场。
不杀，怎么能震慑这一条商道？后面怎么能大把收取银子？
“杀！”
“杀了他们！”那足足上千名匪徒，当即狰狞着挥动兵器，从四面八成冲了上来。
“撕拉~”
“咻！”更是大量箭矢激射过来。
“杀！”“杀了！”整支商队的护卫们，同样脸色通红，怒吼着挥动了手中兵器或盾牌。
担任护卫，他们早就准备好厮杀了。
就在这时。
“哗！”“哗！”
伴随一道道尖锐刺耳的声响，数道流光划过长空，如同星火流光般，闪电般射向骑在马上的几名匪徒首领。
“不好！”
“有暗器！”三名一流高手境界的匪徒脸色剧变，或是挥动挥动战刀，或是闪电般跳跃，欲要抽身躲避。
但下一刻。
三道流光，竟同样随着他们的闪避而‘转向’！
转向的暗器？
不容三大高手多想。
“噗！”“噗！”“噗！”鲜血飞溅，三道流光已瞬间贯穿了他们的头颅。
他们的眉心处，都有鲜血涌出，脸上或是张狂笑着，或是带有一丝惊惧，或是面无表情。
噗通~噗嗤~噗嗤~三具尸体坠落到了地面上。
三大首领，死！
紧跟着。
“哗~”“哗！”“哗！”似有一道无形丝线般。
只见山林两侧，冲杀再最前方的数十名匪徒，尚未同商队护卫们交手到一起，一个个脖颈瞬间撕裂开，喷涌出了鲜血！
面对这一幕。
无论是身为二流高手的护卫首领，或是普通护卫，亦或是众多商人，都是目瞪口呆。
“万大哥，你？”小毛眨着眼睛，难以置信望着吴渊。
他看的很真切。
刚才吴渊随手一挥，就有三道流光飞出，紧跟着那三大匪徒首领就死了。
太快了！
就仿佛拍死三个苍蝇一样轻松。
“高手！”
“万兄弟，是顶尖高手？或是名动天下的地榜宗师？”一旁的黑衣汉子‘贾兄弟’瞪大眼睛盯着，有震惊，有兴奋。
这时候。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上千匪徒们，全都被吓住了，惊恐望着这满地的尸体。
他们有些人看清是吴渊出手，大部分没看清。
可不妨碍他们认清现实。
三大首领。
瞬间就死光了，还连带死了数十位兄弟，还怎么打？
他们知道，踢到铁板了！
“逃！”
“快逃！”如同潮水般，这群匪徒开始疯了一样逃窜，唯恐逃的慢些被那神秘高手追杀上来。
不过。
商队的护卫们除了射出去几箭，并没有追杀，毕竟，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商队。
生死厮杀？
能不做，自然不愿去做。
更何况，一切发生的太快，许多护卫、商人都还有些蒙，都还没反应过来。
“小毛。”
吴渊仰头喝了口果酒，忽然笑道：“还记得我这一路上教你的两套刀法吗？”
“记得！记得！”小毛反应过来，连点头。
“哈哈，好好练，或许，将来你凭这两套刀法，真能娶一百房媳妇。”吴渊笑着，将酒壶仍向小毛。
旋即。
在商队大部分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吴渊一跃而起，如同一道白色幻影，瞬间飘出数十丈。
迅速消失在密林中。
“是万公子！”
“原来是他，是他救了我们。”
“他是一位大高手。”商队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震惊之余，都不由议论、庆幸起来。
唯有小毛仍记得临走前，吴渊的话。
“两套刀法？”小毛眼神明亮：“万大哥如此厉害，他教授的刀法，一定非同寻常。”
“我一定好好练！”
“说不定，将来我也能成入流高手。”小毛没敢奢望和吴渊一样。
在他眼中，入流高手，就非常厉害！
很快，商队继续前行。
不久，这一带区域，就流传起‘白衣公子万水’一人退千匪的事迹。
……仅两天后。
数千里之外，
一匹青雷马，驮着一约莫三十岁的白衣青年，慢悠悠靠近了一座颇为壮阔的大城。
城墙连绵十余里。
“原本想慢悠悠来楚州，没想到，非有人要给我送‘血色雾气’。”白衣青年遥望着远处的大城：“罢，剩下这几天，就好好在这澧城郡逛逛。”
白衣青年，自然是吴渊。
游历的这数月间，类似的事情，他遇到过不止一次，往往伪装不了多久，就会遇到上麻烦事。
虽大部分时候，低头就行。
可吴渊闯荡天下，随心所欲惯了，凡是不顺眼的，常常杀了人便扬长而去。
每次，留下的名号都不同。
可以说，吴渊，是群星楼《风云录》的重要内容提供者。
“走！”
吴渊驱马入城。
……
几乎同一时间。
圣州，一处神秘之地。
这里，是大晋的一处禁地，亦是整个皇族的圣地，圣州三大武道圣地之一。
最深处的一座大殿。
数道身影走出。
“六叔！”
一向习惯了俯视天下的晋皇，今天来到了这里，换上了一身黑袍，主动迎了上来。
“拜见大长老。”跟随晋皇而来的十余人，同样恭敬行礼，不敢有丝毫不敬。
大晋皇族。
年过八十岁的宗师高手，无论是担任皇帝、亲王或是其他重要职位，一律都要退位，进入皇族‘长老院’。
皇族长老，必须是宗师！
可以想象大晋皇族的恐怖底蕴，两百年下来，不知隐藏了多少宗师高手。
皇族长老会，每隔十年，以实力定排名。
大长老的实力，是整个皇族地榜第一！
“陛下。”为首的乃是一黑袍中年人微笑道。
乍一看，他就仿佛晋皇的兄弟一样，眉宇间有些相似。
但在场众人都知道。
这黑袍中年人，乃是晋皇‘晋苍’的亲叔叔，已年逾九十，是上一任的‘北王’。
“六叔，我已得到老祖传讯，说六叔你已成功踏入了合一境？”晋皇颇为激动道。
“只是侥幸。”
“原本还担心百岁前无法突破，没想到，两位老祖指引下，又有‘紫府玉记’指引，竟不知不觉就天人合一了。”黑袍中年人唏嘘道：“一入天人，天地之力灌体，身躯倒是又恢复青春。”
“恭喜六叔。”晋皇拱手道，眼眸中亦充满渴望。
他虽贵为皇帝。
可他清楚，这天下间，天榜，才是决定性的力量。
唯有天榜才能拥有悠长的寿元，飞天遁地宛若仙魔。
皇帝？
只是天榜手中的吉祥物罢了。
“恭喜大长老。”身后的众人都是听得震惊。
天人合一？他们至少都是顶尖高手，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大晋。
又要诞生一位天榜高人了。
“陛下不必太过担心。”黑袍中年人微笑道：“楚江仙境之事，我已尽皆知晓。”
“我如今只是刚突破，还在蜕变身躯，尚未真正开辟气海，还能进入其中。”
“进入仙境中，虽无法动用天地之力。”
“但短短数月，身躯蜕变，我的身体力量已达二十八万斤。”黑袍中年人道：“又有灵器战铠和一品神剑。”
“可以说，就算十位宗师高手联手，我亦能横扫！”
“只要步雨、楚平他们敢来，我就让他们无法活着走出去。”黑袍中年人轻声道。
“好。”晋皇闻言不由大喜。
在他眼中，攻伐江州最大的阻碍，就是步雨、楚平。
只除掉这两人，大军再一进攻，必将势如破竹横扫整个江州。
无人可挡。
“六叔。”晋皇忽然担忧道：“你说，九杀府和群星楼，会不会也有准天榜高手来？”
“概率不大！”
“从地榜蜕变至天榜，年轻则半年，年老则两三年。”黑袍中年人轻声道：“九杀府、群星楼、七星楼背后虽都有天榜高手，可想要教导出一位新天榜，没那么容易。”
“况且，恰好这个阶段突破？更难！”
“我大晋皇族，我这一代，到如今突破的也就我一个。”黑袍中年人道。
“再者。”
“九杀府他们几个势力，对楚江帝国的了解，远远不如我大晋。”黑袍中年人摇头道。
“嗯，这倒是。”晋皇不由点头。
他们攻灭楚江帝国，不止得到了楚江令。
还得到了相关的大量资料。
像横云宗、百江王等势力，长期在楚江帝国麾下，也有不少详细资料。
可九杀府？七杀楼？
这些势力即使强，可得到的资料大多残缺或粗略，远不及大晋他们几方势力。。
“六叔，这五位，是我这次安排随行的地榜宗师。”晋皇指着身后的五位宗师高手。
迅速将他们介绍了一遍。
“这十二位，是随行的顶尖高手，他们负责去外围采集一些天材地宝。”晋皇随意道。
“还行。”黑袍中年人点头道：“记住，宗师高手辅助我，尽可能夺取两大灵果。”
“至于顶尖高手？别贪婪，别进内域！”
“是！”一众高手恭敬道。
这五位宗师高手原本或多或少都有些心思，可现在也都不敢了。
准天榜！
又有大晋皇族配置的诸多宝物。
一人，就能横扫他们全部了！
“离楚江仙境开启，还有不到十日，近万里路程。”
“出发！”
……
时间一天天过去。
吴渊待在‘澧城’，租下了一处大院，除每日正常修炼，就是在城中游逛。
游逛，既是游览楚地风土人情。
亦是用神念，感知四方！
八月二十一日！
“来了！”待在自己院中的吴渊，终于感知到数股强大的生命气息，自东边入了城。
(本章完)
默默修炼起来。
“一品神兵认主！当真是艰难。”
“要么，要同一品神兵完美契合，要么神魄格外强大达到控物层次，能够压制神兵的灵性。”步雨暗自叹息。
这两样，她哪一样都不占。
实际上，无论是月澜剑还是烈阳刀，所蕴含的剑意、刀意都与她的心意不太符合。
“上一次，去荒州中闯荡，冒着生死危险，和那妖龙厮杀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夺取来了‘凝神丹’，对我效果太小。”步雨皱着眉头。
她的性子，和桓剑不同。
桓剑，昔年游历新州，见了一条通向炼气士的路，便坚定不移沿着这条路走了下去。
枯坐三十年，即使中途见不到任何希望，依旧没有放弃，硬是到九十岁，踏出了这一步。
步雨，没这样的耐心。
她的性格要暴烈得多，无论是生死磨砺，在生死边缘激发自身潜力，或是闯荡冒险，以外物辅助自身。
她都尝试过，可都未成功。
她亦曾游历天下。
有所收获，令她的实力不断提升，即使没能认主‘月澜剑’，战力巅峰时，算是天下地榜前二十的高手！
即便年老，十一年前的横山之战，亦逼得大晋东王晋九不愿死战。
可终究还是没能踏出最关键的一步。
“百岁高龄无法突破，终生无望天榜，这一说法虽不绝对，但至多能迟一年两年。”步雨很清楚这一点。
百岁，战力逐渐下滑，但仍有一线希望突破。
可再过三四年，自己依旧没突破？
便再无希望！
因为，一旦开始衰老，不止是身体的衰败，连带虚幻难言的神魄都会衰败腐朽。
“除传说中，新州仙家遗迹中出土的‘气海丹’和‘点灵花’，余下对我有帮助的几种外物，效果最好的，就是紫木灵果了。”步雨暗道：“是楚江仙境独有的！”
“那红木灵果，若能夺取一枚，同样能令我的战力、肉身再保持一段时间。”
她正思索间。
“嗯？”步雨眉头微皱，望向大殿门口。
很快。
便有一道黑袍身影急冲冲的冲入了大殿，连忙半跪在地上道：“启……启禀太上，元湖山庄庄主‘常东’，已经抵达云山城，称要拜访太上，请太上定夺。”
“常东？他怎么突然来我这？”步雨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旋即又恢复正常
“行！”
“传消息给云山城，我同意相见，请常宗师上山。”步雨淡淡道。
“是。”黑袍男子连去传令。
……不到半个时辰。
横云宗宗主陆丰，便领着一位身穿红袍的黑发老者，上到了云山上。
他面容清瘦，皮肤偏黑，眼角狭长，给人以阴冷之感，此刻脸上却带着笑意。
两人行走于山道。
“陆宗主统领的横云宗，不愧是江州第一大势力啊！”黑发老者目光扫过远处的云武殿。
正有许多弟子在露天演武场上修炼。
“前辈说笑了。”陆丰很客气道：“前辈一手建立元湖山庄，短短二十年便有大宗气象，是晚辈无比佩服。”
黑发老者一笑。
自家事，自家人清楚。
当年初创元湖山庄时，他不觉得横云宗如何，自认可比肩‘云山宗师’，但真正开宗立派，一件件事去做，才知其中艰难。
“久闻吴渊天才绝世，乃江州千年不遇之奇才，不知可在贵宗内？”黑发老者似是随口问道。
“吴渊？”
陆丰心中升起一丝警惕，嘴上却笑呵呵道：“他一直跟随剑太上苦修，我并不太清楚了。”
他知道暗刀和黑发老者的仇。
更清楚吴渊和暗刀可能存在的关系。
“桓剑兄不愧时宗门太上，倒是为弟子劳心劳力。”黑发老者笑道。
“前辈这边请。”陆丰岔开话题。
很快。
两人就穿过大半个云山，来到云殿外。
“常兄，进殿吧。”一道温和声音自大殿中响起：“陆丰，你就不必进入，我同常宗师有要事相商。”
“是。”陆丰连恭敬应道。
黑发老者则大步进入了大殿内，一眼，他就见到了正被步雨放在案牍上的神剑，心中闪过一丝羡慕
一品神兵‘月澜剑’。
“常兄，坐。”步雨坐在主座上，微笑道。
“冒昧来访，还望雨宗师不要见怪。”黑发老者拱手，方才坐下：“我的来意，想来雨宗师是知晓的。”
黑发老者，正是元湖老人‘常东’。
“来意？”步雨眼神微眯。
沉吟半响。
“是为楚江令吧。”步雨缓缓道：“按时间推算，下个月，楚江仙境就将会开启，据我所知，常兄手中，是有一块楚江令的。”
“对！”
“我手中的确有一块楚江令。”常东点点头：“据我所知，楚江仙境的开启时间，会持续十天。”
“一旦开启，十日不入内，便要再等待百年时间。”
常东道：“楚江仙境，危机重重，因此，我想要同雨宗师你结盟前往，在仙境内共同进退，联手御敌。”
“结盟？”
步雨神情不变，淡淡道：“楚江仙境的确危险，不过，开启楚江仙境，至少要六块楚江令才行，你我加起来也才两块，能否顺利开启都是个问题。”
楚江仙境，若连六块楚江令都凑不齐，将会继续封闭。
这是楚江帝国留下的情报。
“雨宗师，是否会开启这种问题，我们就不必打哑谜了。”常东摇头道：“我们都清楚，单单如今显露于世的楚江令，就超过十块。”
“一旦错过，要再等百年。”
“论宝藏之丰厚，楚江仙境丝毫不亚于荒州遗迹，持有楚江令的势力，不可能坐得住。”常东郑重道。
“即使真会开启，这也不是伱和我结盟理由，旁的天材地宝就不说了，两种最珍贵的灵果，无论哪一种，我们都不可能让给对方吧。”步雨淡淡道。
“夺宝，自然是凭手段。”常东微笑道：“我所说的结盟，更准确来说，是防备大晋帝国。”
“大晋？”步雨瞳孔微缩。
“当年楚江破灭，你我本都是楚江帐下之臣，很清楚大晋帝国是何等强大。”常东轻声道：“十八块楚江令，他们至少夺走了三块。”
“况且，据我得到的消息，东梦、西梦拥有两块楚江令，都已交到了大晋帝国手里！”
“什么？”步雨是真震惊的。
一块楚江令，可以让一位宗师高手进入，等到楚江仙境中，自然是人数越多优势越大。
东梦、西梦，各有一块楚江令，是楚江帝国时代就持有的，这是他们几方势力早就知晓的。
“消息可准确？”步雨盯着常东。
“准确。”常东点头道：“大晋手中，至少有五块楚江令，至少能派遣五位宗师高手！”
“如今，大晋虎视眈眈，有一统天下之心。”
“江州，他们志在必得！”
“你我，都是各自宗派的支柱，一旦进入楚江仙境，到时候想逃都难，必须正面迎敌。”常东轻声道：“我想，若是有机会杀死我们，大晋帝国不过放过这个机会。”
“而且，你我，恐怕都不会放弃进入楚江仙境的机会，这是我们突破的契机。”
步雨默默思索着。
她自然明白这些道理，联手行动，要比一个人安全得多。
“我焉知你没欺骗我？”步雨道。
“没意义。”
常东摇头道：“我若投靠大晋，以我的年纪，若无法突破，按大晋的惯例，最后会保留元湖山庄吗？”
“我之渴望，想来你很清楚。”
“第一，是跨入天榜，第二，是所开辟的宗派传承下去。”常东郑重道：“大晋，都给不了我。”
步雨轻轻点头。
这倒是实话。
身为武道强者，地榜宗师们，一旦见跨入天榜无望，大多都会希望开辟的宗派、氏族长久存在。
为一族、一宗之祖。
被代代后辈弟子传颂。
“光凭我们两个，也非大晋对手。”步雨轻声道：“你我都知道，光《地榜》前十，大晋就占了三位！”
“况且。”
“大晋，大概率还有些隐藏的地榜高手，他们的底蕴深不可测。”步雨轻声道。
无论是人榜、地榜，都只是收录有公开战绩、暴露实力的武道强者。
像一些只有一两位宗师的宗门或家族，很难隐藏住。
为何？
因为这些宗师，是各自柱石，若不出手展露实力，便震慑不住四方。
但对一些极强大的武道圣宗、顶尖大势力？他们高手众多！
许多宗师高手或许很多年都不用出手，突破了，却无人知晓，自然不会位列地榜。
就如桓剑，明明有近乎天榜实力。
可有几人知晓？
“大晋再强大，楚江令就那么几块。”常东依旧很平静：“我还会去联系‘楚平’，我们三家唇亡齿寒，自当共进退。”
“还有你宗门的地榜宗师‘暗刀’。”
“一旦三家联合起来，即使不如大晋帝国高手，想来也弱不了太多。”常东道。
步雨一听，就知对方有备而来。
“暗刀，不是我宗派高手。”步雨淡淡道。
没完全暴露，对外，自然要否认。
不必授人口实。
“哈哈，是与不是，不重要。”常东微笑道：“雨宗师也请放心，我已看清现实，我两个徒儿虽身死，但和暗刀宗师的恩怨，当一笔勾销，团结对抗大晋，才是首要事。”
他显得非常真诚。
“行！”
“我答应你结盟。”步雨轻声道：“只要你能说动楚平，我们三家自可联合。”
“若约定好，八月十四，你们都来我云山汇聚。”步雨道。
她不会去九洞府或元湖府集合。
待在云山，她才安心。
说到底，有桓剑这位近乎天榜的师弟坐镇，她有足够的底气应对这两方势力。
“好。”常东自无不可，起身道：“我便不耽误了，时间紧迫，还要赶去九洞府。”
不久。
有弟子将常东领下山。
行走于山道上。
“算上暗刀那一块，横云宗至少有两块楚江令。”常东暗道：“再将楚平拉拢住，楚平至少也有两块，那么，他们两方互相牵制，都轻易不会对我动手。”
“同时，大晋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到时，我们至少五位宗师，也能令大晋忌惮。”
“楚江仙境，六百年间，令楚江帝国诞生了三位天榜高人！”
“代代都有地榜宗师。”
“我不求紫木灵果，只求得到几枚红木灵果，我元湖山庄传承下去的希望，都会大增！”
年过九十。
早让常东看清楚许多事，自己势单力孤，太过贪心，是要吃大亏的，适可而止。
而云殿内。
“原本，还想先去寻常东。”
步雨思索着：“没想到，他倒是寻上了门，也对，论实力，他应该是已知楚江令拥有者中，最弱小的。”
“我们三家联盟，倒是不惧大晋。”
“也不知，大晋帝国，会是谁领队。”步雨默默思索着：“晋皇、武成公，应该都不会动。”
“难不成，会是晋越？”
庞大的疆域、天榜高手指引，令大晋帝国麾下的宗师高手，非常多！
“只是不知。”
“这次，吴渊会不会来。”步雨暗道。
她当初为何没问吴渊？重要的一点，是桓剑不愿进去，那么，整个横云宗就没有人选了。
去不去。
也就随吴渊自身。
楚江仙境的相关情报、重要性，她早就放在赠予的书籍中了。
“就等八月了。”
……
转眼，就进入了八月。
大晋帝国，儋军府。
盛夏。
一支多达数百人的商队，正晃晃悠悠的行走在官道上。
许多骡子马匹驮着货物。
还有许多大货车，商人、护卫们，或是骑着马，或是跟随商队慢慢走。
“万兄弟，在看‘风云录’呢？”一名骑着黑霜大马的黑衣汉子笑呵呵问道。
“对啊。”穿着白袍，宛若二十多岁书生模样的青年笑道。
扬了扬手上的书籍。
他正坐在马车上，一颠一颠的，皮肤白净，看不出太多练武的迹象。
“还是万兄弟舍得花银子，这群星楼的《风云录》，可卖足足半两银子，啥时候万兄弟看完了，给我也瞧瞧。”黑衣汉子笑着。
“行！”白袍青年笑道。
他继续低头翻阅起来，这一页上正写着。
“七月，大晋天刀山，有陆地神仙现身，名为‘万流’，虚空立于千丈悬崖，并言……”白袍青年慢慢看着。
“万哥。”
一旁约莫十五六岁的麻衣少年偷偷看了眼书，笑道：“这消息我知道，早就传开了，他叫万神仙，和万哥你可是本家。”
“这是天榜高人，可不是什么神仙。”白袍青年笑道。
“我娘说过，天榜，就是神仙！”麻衣少年坚持道。
白袍青年一笑，没再纠正。
“你们在说万神仙的事啊。”
骑在马上的黑衣汉子笑道：“听说，神仙中人，可能飞天遁地，我大晋帝国的开国皇帝，就是神仙。”
“飞天遁地？真羡慕啊！”
“听说，超越宗师，才是神仙。”
麻衣少年眼眸中满是艳羡：“我要是有神仙的实力，肯定要娶上一百房婆娘。”
“哈哈，小毛，你这还没长成大毛，就整天想着娶媳妇？”黑衣汉子调笑道：“下次，商队再路过郡城，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不去，我要攒钱娶婆娘。”
“贾大哥，你都和万哥学坏了。”麻衣少年嘿嘿笑道：“你整天笑我小毛，再这样一路上喝花酒，小心这一趟回楚州，一根毛都不剩。”
“你这小子。”黑衣汉子一瞪眼。
“不过。”
“万兄弟，下次你去，可别再带我去了。”黑衣汉子愁着脸看向吴渊。
似乎在计算跑这趟商还能剩下多少银子。
“我这一路上，就去了一次，还只是喝酒。”白袍青年淡淡道：“是你自己非要留夜，花了十两银子。”
黑衣汉子尴尬一笑。
三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行商的路途，很累，很枯燥的。
按理，许多跑商都累的不愿多说话。
只不过。
昨天刚在城中休整了一日，这出城还不到一天。
大家还都有精力。
“七月，并州铁骑有调动迹象……”白袍青年继续翻阅着这本刚购买的《圣州风云录》。
不同于《地榜》《人榜》《天才榜》一年更新一次。
《风云录》，记载各州府的风闻趣事，算是群星楼编纂的公开情报，虽无细节。
可通过它，足以大致了解各地的要紧事。
“离楚江仙境开启，只剩下十多天了。”白袍青年慢悠悠翻书，思索着。
“按商队现在的速度，应该能正常抵达楚州的‘澧城郡’。”
这白袍青年。
自然是改头换面后的吴渊。
从天刀山离开，吴渊又一次开始游历之旅。
不过，他不再是之前的刀客模样闯荡。
“天刀山一闹，万流的名号、形象，深入人心，怕是天下皆知。”吴渊摇摇头。
他又变化为了一书生，正式用起‘万水’的名字。
跑商。
当然，身份伪装上，吴渊是前往楚州‘访亲’的书生，练了武，有武师实力，跟随商队更安全些。
“万流也好，万水也罢，都只是一伪装名号。”吴渊对这些名字并不在意。
“跑商，亦有一番趣味。”吴渊躺在装满货物的马车上。
达到他这般层次。
站，是修行。
躺，亦是修行，连睡觉都能修行。
重要的，是心！
“壮大心灵、壮大神魄，感天地自然。”吴渊目光平和：“不止是浩瀚无尽的山河蕴含天地奥妙，这红尘人世，同样对修炼有所触动。”
这是吴渊和剑太上不同的一点。
剑太上，要斩断诸情，斩去一切烦恼丝，独自踏上漫漫仙路，感悟天地自然奥妙。
而吴渊却相信。
万物皆有其理，不可走极端。
“至少，短短一个月，走过数千里，让我能调动的天地之力，已提升到了六万斤。”吴渊微微一笑。
虽然所有合一境修行者，刚踏足这一层次，进步都会很快。
可吴渊的提升速度，依旧非常骇人了。
“我现在的飞行速度，应该提升到八十米每秒了。”吴渊暗自琢磨。
他有段时间没尝试了。
合一境，以天地之力托自己，自然能够做到飞行，这比以‘神念’御物飞行容易得多。
当然，虽能飞行。
可单论速度，是远不及地面奔跑速度的！
“不过，地面奔跑，和飞行，是两个概念。”吴渊暗自感慨，单单一招虚空借力，就能将宗师高手压制的死死的。
宗师高手再厉害，也不过一跃数十丈高，就会因重力跌落下去。
可以说。
随时间流逝，吴渊对天地之力运用愈发纯熟，愈能感受到这一境界的厉害。
“按太上给的书籍讲，楚江仙境乃是一方特殊区域，天地之力会受压制？几乎无法调动？”吴渊暗道。
天榜高手之所以碾压地榜高手。
天地之力是利器！
“若无法施展天地之力，我想要赢其他宗师高手，还真有些麻烦。”吴渊皱眉。
当然，吴渊亦没有太担心，踏入合一境，是全方位的提升，掌控天地之力只是一种手段。
“嗯？”
忽然，吴渊眉头一掀，余光不由瞥向了远处山林中：“有匪徒？人数似乎还不少！”
他的神感，比之一个月前更强。
方圆八九里，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他能模糊感应到，在六七里之外，有大量的生命气息，密密麻麻上千名。
为首的，是好几位一流高手。
“避不开。”吴渊皱眉。
这里只有这一条商道，两侧都是密林，想要绕路？至少得绕上百里！
“看张会长的手段吧。”吴渊闭目调息。
这一路上。
虽是敌对，吴渊也不得不承认，大晋帝国的治安还是不错的。
但两三千里的路途，自然少不了高山密林，商队遇到的陆匪水贼也不少，可绝大部分都被商队首领‘张会长’解决了。
不过，这样大股的匪徒，还是第一次碰到。
快进入楚州区域。
作为大晋帝国新征服的疆域，仅仅数十年，且反抗从未停息过，自然要比大晋腹地混乱些。
不到一刻钟。
“停下！”
“哈哈！是大肥羊！”
“速速留下来。”官道两侧密林就响起了一阵阵吼声，只见大量精装穿着铠甲，拿着刀剑弓弩的匪徒，就从四面八方聚拢了过来。
“不好。”
“快！”整个商队立刻慌乱起来，负责守卫的上百名护卫，迅速行动起来，无比严肃。
这样大股的匪徒，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一百多名行商，也同样纷纷取出了武器，只是相比护卫们，他们要慌乱的得多。
但也没多少人畏惧！
这年头，敢在外跑商数千里，都是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赚钱，岂会没几分实力？
连吴渊身侧的‘小毛’，脸上带有一丝恐惧，仍取出了一把钢刀，死死盯着密林中的匪徒。
商队前方。
“诸位好汉。”
为首的张会长却是朗声道：“都辛苦了，我们路过宝地，惊扰了诸位好汉，这是压惊钱，还望诸位好汉让出一条路来。”
压惊钱、喝茶钱、买路钱，天下各地叫法不一。
不过。
总归就一条，绝大部分时候，商队遇到陆匪，都能可以‘谈判’的，交钱了事。
大部分匪徒，能得到钱财，也不会赶尽杀绝。
毕竟，动不动就杀人，自身也会有伤亡。
而且，将一条商路杀的人多了，轻则商人们不愿再走这条路，重则会吸引大军围剿。
“老头！”
骑在马上的为首的独眼汉子冷哼道：“老子刚刚立道，正是要立威时，本来打算将你们都屠了。”
“不过，念在老子心善，放你们一马！”
“将货物全部留下！女的全部留下！饶你们不死！”独眼汉子冷冷道。
商队一片哗然。
张会长脸色同样变了。
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一名大匪立道，第一次劫掠，肯定会闹出些大动静。
“大当家。”
张会长连改口道：“立道的确是大喜事，我们愿为大当家奉上白银一万两作为贺礼，还望大当家高抬贵手，可好？”
“一万两，你当打发叫花子。”那独眼汉子冷哼道：“你们这一车货物，至少能值十万两银子。”
“我再说一遍，留货，留女人！”独眼汉子冷漠道：“再不从，可就别怪我。”
“留女人！”
“留女人！”两侧的一众匪徒都闹哄哄嘶吼起来。
而整个商队的护卫、商人们，都愈发紧张起来，握紧了手中兵器。
他们知道，战斗，随时会爆发！
张会长咬牙。
留货？怎么可能！他是商队组织者，运送的货也是最多的，足足价值近十万两银子。
是他的全部身家。
就在他犹豫间。
“兄弟们。”那独眼汉子眼眸中闪过一丝暴虐，低吼出了一句：“杀！”
他只是觉得这支商队人太多，不好啃，不愿折损了兄弟。
但既对方不识趣。
那就杀！
对一个大型帮派来说，立道立威，总要做的。
不选这支商队，遇到下支商队。
总要厮杀一场。
不杀，怎么能震慑这一条商道？后面怎么能大把收取银子？
“杀！”
“杀了他们！”那足足上千名匪徒，当即狰狞着挥动兵器，从四面八成冲了上来。
“撕拉~”
“咻！”更是大量箭矢激射过来。
“杀！”“杀了！”整支商队的护卫们，同样脸色通红，怒吼着挥动了手中兵器或盾牌。
担任护卫，他们早就准备好厮杀了。
就在这时。
“哗！”“哗！”
伴随一道道尖锐刺耳的声响，数道流光划过长空，如同星火流光般，闪电般射向骑在马上的几名匪徒首领。
“不好！”
“有暗器！”三名一流高手境界的匪徒脸色剧变，或是挥动挥动战刀，或是闪电般跳跃，欲要抽身躲避。
但下一刻。
三道流光，竟同样随着他们的闪避而‘转向’！
转向的暗器？
不容三大高手多想。
“噗！”“噗！”“噗！”鲜血飞溅，三道流光已瞬间贯穿了他们的头颅。
他们的眉心处，都有鲜血涌出，脸上或是张狂笑着，或是带有一丝惊惧，或是面无表情。
噗通~噗嗤~噗嗤~三具尸体坠落到了地面上。
三大首领，死！
紧跟着。
“哗~”“哗！”“哗！”似有一道无形丝线般。
只见山林两侧，冲杀再最前方的数十名匪徒，尚未同商队护卫们交手到一起，一个个脖颈瞬间撕裂开，喷涌出了鲜血！
面对这一幕。
无论是身为二流高手的护卫首领，或是普通护卫，亦或是众多商人，都是目瞪口呆。
“万大哥，你？”小毛眨着眼睛，难以置信望着吴渊。
他看的很真切。
刚才吴渊随手一挥，就有三道流光飞出，紧跟着那三大匪徒首领就死了。
太快了！
就仿佛拍死三个苍蝇一样轻松。
“高手！”
“万兄弟，是顶尖高手？或是名动天下的地榜宗师？”一旁的黑衣汉子‘贾兄弟’瞪大眼睛盯着，有震惊，有兴奋。
这时候。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上千匪徒们，全都被吓住了，惊恐望着这满地的尸体。
他们有些人看清是吴渊出手，大部分没看清。
可不妨碍他们认清现实。
三大首领。
瞬间就死光了，还连带死了数十位兄弟，还怎么打？
他们知道，踢到铁板了！
“逃！”
“快逃！”如同潮水般，这群匪徒开始疯了一样逃窜，唯恐逃的慢些被那神秘高手追杀上来。
不过。
商队的护卫们除了射出去几箭，并没有追杀，毕竟，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商队。
生死厮杀？
能不做，自然不愿去做。
更何况，一切发生的太快，许多护卫、商人都还有些蒙，都还没反应过来。
“小毛。”
吴渊仰头喝了口果酒，忽然笑道：“还记得我这一路上教你的两套刀法吗？”
“记得！记得！”小毛反应过来，连点头。
“哈哈，好好练，或许，将来你凭这两套刀法，真能娶一百房媳妇。”吴渊笑着，将酒壶仍向小毛。
旋即。
在商队大部分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吴渊一跃而起，如同一道白色幻影，瞬间飘出数十丈。
迅速消失在密林中。
“是万公子！”
“原来是他，是他救了我们。”
“他是一位大高手。”商队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震惊之余，都不由议论、庆幸起来。
唯有小毛仍记得临走前，吴渊的话。
“两套刀法？”小毛眼神明亮：“万大哥如此厉害，他教授的刀法，一定非同寻常。”
“我一定好好练！”
“说不定，将来我也能成入流高手。”小毛没敢奢望和吴渊一样。
在他眼中，入流高手，就非常厉害！
很快，商队继续前行。
不久，这一带区域，就流传起‘白衣公子万水’一人退千匪的事迹。
……仅两天后。
数千里之外，
一匹青雷马，驮着一约莫三十岁的白衣青年，慢悠悠靠近了一座颇为壮阔的大城。
城墙连绵十余里。
“原本想慢悠悠来楚州，没想到，非有人要给我送‘血色雾气’。”白衣青年遥望着远处的大城：“罢，剩下这几天，就好好在这澧城郡逛逛。”
白衣青年，自然是吴渊。
游历的这数月间，类似的事情，他遇到过不止一次，往往伪装不了多久，就会遇到上麻烦事。
虽大部分时候，低头就行。
可吴渊闯荡天下，随心所欲惯了，凡是不顺眼的，常常杀了人便扬长而去。
每次，留下的名号都不同。
可以说，吴渊，是群星楼《风云录》的重要内容提供者。
“走！”
吴渊驱马入城。
……
几乎同一时间。
圣州，一处神秘之地。
这里，是大晋的一处禁地，亦是整个皇族的圣地，圣州三大武道圣地之一。
最深处的一座大殿。
数道身影走出。
“六叔！”
一向习惯了俯视天下的晋皇，今天来到了这里，换上了一身黑袍，主动迎了上来。
“拜见大长老。”跟随晋皇而来的十余人，同样恭敬行礼，不敢有丝毫不敬。
大晋皇族。
年过八十岁的宗师高手，无论是担任皇帝、亲王或是其他重要职位，一律都要退位，进入皇族‘长老院’。
皇族长老，必须是宗师！
可以想象大晋皇族的恐怖底蕴，两百年下来，不知隐藏了多少宗师高手。
皇族长老会，每隔十年，以实力定排名。
大长老的实力，是整个皇族地榜第一！
“陛下。”为首的乃是一黑袍中年人微笑道。
乍一看，他就仿佛晋皇的兄弟一样，眉宇间有些相似。
但在场众人都知道。
这黑袍中年人，乃是晋皇‘晋苍’的亲叔叔，已年逾九十，是上一任的‘北王’。
“六叔，我已得到老祖传讯，说六叔你已成功踏入了合一境？”晋皇颇为激动道。
“只是侥幸。”
“原本还担心百岁前无法突破，没想到，两位老祖指引下，又有‘紫府玉记’指引，竟不知不觉就天人合一了。”黑袍中年人唏嘘道：“一入天人，天地之力灌体，身躯倒是又恢复青春。”
“恭喜六叔。”晋皇拱手道，眼眸中亦充满渴望。
他虽贵为皇帝。
可他清楚，这天下间，天榜，才是决定性的力量。
唯有天榜才能拥有悠长的寿元，飞天遁地宛若仙魔。
皇帝？
只是天榜手中的吉祥物罢了。
“恭喜大长老。”身后的众人都是听得震惊。
天人合一？他们至少都是顶尖高手，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大晋。
又要诞生一位天榜高人了。
“陛下不必太过担心。”黑袍中年人微笑道：“楚江仙境之事，我已尽皆知晓。”
“我如今只是刚突破，还在蜕变身躯，尚未真正开辟气海，还能进入其中。”
“进入仙境中，虽无法动用天地之力。”
“但短短数月，身躯蜕变，我的身体力量已达二十八万斤。”黑袍中年人道：“又有灵器战铠和一品神剑。”
“可以说，就算十位宗师高手联手，我亦能横扫！”
“只要步雨、楚平他们敢来，我就让他们无法活着走出去。”黑袍中年人轻声道。
“好。”晋皇闻言不由大喜。
在他眼中，攻伐江州最大的阻碍，就是步雨、楚平。
只除掉这两人，大军再一进攻，必将势如破竹横扫整个江州。
无人可挡。
“六叔。”晋皇忽然担忧道：“你说，九杀府和群星楼，会不会也有准天榜高手来？”
“概率不大！”
“从地榜蜕变至天榜，年轻则半年，年老则两三年。”黑袍中年人轻声道：“九杀府、群星楼、七星楼背后虽都有天榜高手，可想要教导出一位新天榜，没那么容易。”
“况且，恰好这个阶段突破？更难！”
“我大晋皇族，我这一代，到如今突破的也就我一个。”黑袍中年人道。
“再者。”
“九杀府他们几个势力，对楚江帝国的了解，远远不如我大晋。”黑袍中年人摇头道。
“嗯，这倒是。”晋皇不由点头。
他们攻灭楚江帝国，不止得到了楚江令。
还得到了相关的大量资料。
像横云宗、百江王等势力，长期在楚江帝国麾下，也有不少详细资料。
可九杀府？七杀楼？
这些势力即使强，可得到的资料大多残缺或粗略，远不及大晋他们几方势力。。
“六叔，这五位，是我这次安排随行的地榜宗师。”晋皇指着身后的五位宗师高手。
迅速将他们介绍了一遍。
“这十二位，是随行的顶尖高手，他们负责去外围采集一些天材地宝。”晋皇随意道。
“还行。”黑袍中年人点头道：“记住，宗师高手辅助我，尽可能夺取两大灵果。”
“至于顶尖高手？别贪婪，别进内域！”
“是！”一众高手恭敬道。
这五位宗师高手原本或多或少都有些心思，可现在也都不敢了。
准天榜！
又有大晋皇族配置的诸多宝物。
一人，就能横扫他们全部了！
“离楚江仙境开启，还有不到十日，近万里路程。”
“出发！”
……
时间一天天过去。
吴渊待在‘澧城’，租下了一处大院，除每日正常修炼，就是在城中游逛。
游逛，既是游览楚地风土人情。
亦是用神念，感知四方！
八月二十一日！
“来了！”待在自己院中的吴渊，终于感知到数股强大的生命气息，自东边入了城。
(本章完)不久后，步雨放下关于‘天榜高人万流’的情报，又一次取下了月澜剑。
默默修炼起来。
“一品神兵认主！当真是艰难。”
“要么，要同一品神兵完美契合，要么神魄格外强大达到控物层次，能够压制神兵的灵性。”步雨暗自叹息。
这两样，她哪一样都不占。
实际上，无论是月澜剑还是烈阳刀，所蕴含的剑意、刀意都与她的心意不太符合。
“上一次，去荒州中闯荡，冒着生死危险，和那妖龙厮杀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夺取来了‘凝神丹’，对我效果太小。”步雨皱着眉头。
她的性子，和桓剑不同。
桓剑，昔年游历新州，见了一条通向炼气士的路，便坚定不移沿着这条路走了下去。
枯坐三十年，即使中途见不到任何希望，依旧没有放弃，硬是到九十岁，踏出了这一步。
步雨，没这样的耐心。
她的性格要暴烈得多，无论是生死磨砺，在生死边缘激发自身潜力，或是闯荡冒险，以外物辅助自身。
她都尝试过，可都未成功。
她亦曾游历天下。
有所收获，令她的实力不断提升，即使没能认主‘月澜剑’，战力巅峰时，算是天下地榜前二十的高手！
即便年老，十一年前的横山之战，亦逼得大晋东王晋九不愿死战。
可终究还是没能踏出最关键的一步。
“百岁高龄无法突破，终生无望天榜，这一说法虽不绝对，但至多能迟一年两年。”步雨很清楚这一点。
百岁，战力逐渐下滑，但仍有一线希望突破。
可再过三四年，自己依旧没突破？
便再无希望！
因为，一旦开始衰老，不止是身体的衰败，连带虚幻难言的神魄都会衰败腐朽。
“除传说中，新州仙家遗迹中出土的‘气海丹’和‘点灵花’，余下对我有帮助的几种外物，效果最好的，就是紫木灵果了。”步雨暗道：“是楚江仙境独有的！”
“那红木灵果，若能夺取一枚，同样能令我的战力、肉身再保持一段时间。”
她正思索间。
“嗯？”步雨眉头微皱，望向大殿门口。
很快。
便有一道黑袍身影急冲冲的冲入了大殿，连忙半跪在地上道：“启……启禀太上，元湖山庄庄主‘常东’，已经抵达云山城，称要拜访太上，请太上定夺。”
“常东？他怎么突然来我这？”步雨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旋即又恢复正常
“行！”
“传消息给云山城，我同意相见，请常宗师上山。”步雨淡淡道。
“是。”黑袍男子连去传令。
……不到半个时辰。
横云宗宗主陆丰，便领着一位身穿红袍的黑发老者，上到了云山上。
他面容清瘦，皮肤偏黑，眼角狭长，给人以阴冷之感，此刻脸上却带着笑意。
两人行走于山道。
“陆宗主统领的横云宗，不愧是江州第一大势力啊！”黑发老者目光扫过远处的云武殿。
正有许多弟子在露天演武场上修炼。
“前辈说笑了。”陆丰很客气道：“前辈一手建立元湖山庄，短短二十年便有大宗气象，是晚辈无比佩服。”
黑发老者一笑。
自家事，自家人清楚。
当年初创元湖山庄时，他不觉得横云宗如何，自认可比肩‘云山宗师’，但真正开宗立派，一件件事去做，才知其中艰难。
“久闻吴渊天才绝世，乃江州千年不遇之奇才，不知可在贵宗内？”黑发老者似是随口问道。
“吴渊？”
陆丰心中升起一丝警惕，嘴上却笑呵呵道：“他一直跟随剑太上苦修，我并不太清楚了。”
他知道暗刀和黑发老者的仇。
更清楚吴渊和暗刀可能存在的关系。
“桓剑兄不愧时宗门太上，倒是为弟子劳心劳力。”黑发老者笑道。
“前辈这边请。”陆丰岔开话题。
很快。
两人就穿过大半个云山，来到云殿外。
“常兄，进殿吧。”一道温和声音自大殿中响起：“陆丰，你就不必进入，我同常宗师有要事相商。”
“是。”陆丰连恭敬应道。
黑发老者则大步进入了大殿内，一眼，他就见到了正被步雨放在案牍上的神剑，心中闪过一丝羡慕
一品神兵‘月澜剑’。
“常兄，坐。”步雨坐在主座上，微笑道。
“冒昧来访，还望雨宗师不要见怪。”黑发老者拱手，方才坐下：“我的来意，想来雨宗师是知晓的。”
黑发老者，正是元湖老人‘常东’。
“来意？”步雨眼神微眯。
沉吟半响。
“是为楚江令吧。”步雨缓缓道：“按时间推算，下个月，楚江仙境就将会开启，据我所知，常兄手中，是有一块楚江令的。”
“对！”
“我手中的确有一块楚江令。”常东点点头：“据我所知，楚江仙境的开启时间，会持续十天。”
“一旦开启，十日不入内，便要再等待百年时间。”
常东道：“楚江仙境，危机重重，因此，我想要同雨宗师你结盟前往，在仙境内共同进退，联手御敌。”
“结盟？”
步雨神情不变，淡淡道：“楚江仙境的确危险，不过，开启楚江仙境，至少要六块楚江令才行，你我加起来也才两块，能否顺利开启都是个问题。”
楚江仙境，若连六块楚江令都凑不齐，将会继续封闭。
这是楚江帝国留下的情报。
“雨宗师，是否会开启这种问题，我们就不必打哑谜了。”常东摇头道：“我们都清楚，单单如今显露于世的楚江令，就超过十块。”
“一旦错过，要再等百年。”
“论宝藏之丰厚，楚江仙境丝毫不亚于荒州遗迹，持有楚江令的势力，不可能坐得住。”常东郑重道。
“即使真会开启，这也不是伱和我结盟理由，旁的天材地宝就不说了，两种最珍贵的灵果，无论哪一种，我们都不可能让给对方吧。”步雨淡淡道。
“夺宝，自然是凭手段。”常东微笑道：“我所说的结盟，更准确来说，是防备大晋帝国。”
“大晋？”步雨瞳孔微缩。
“当年楚江破灭，你我本都是楚江帐下之臣，很清楚大晋帝国是何等强大。”常东轻声道：“十八块楚江令，他们至少夺走了三块。”
“况且，据我得到的消息，东梦、西梦拥有两块楚江令，都已交到了大晋帝国手里！”
“什么？”步雨是真震惊的。
一块楚江令，可以让一位宗师高手进入，等到楚江仙境中，自然是人数越多优势越大。
东梦、西梦，各有一块楚江令，是楚江帝国时代就持有的，这是他们几方势力早就知晓的。
“消息可准确？”步雨盯着常东。
“准确。”常东点头道：“大晋手中，至少有五块楚江令，至少能派遣五位宗师高手！”
“如今，大晋虎视眈眈，有一统天下之心。”
“江州，他们志在必得！”
“你我，都是各自宗派的支柱，一旦进入楚江仙境，到时候想逃都难，必须正面迎敌。”常东轻声道：“我想，若是有机会杀死我们，大晋帝国不过放过这个机会。”
“而且，你我，恐怕都不会放弃进入楚江仙境的机会，这是我们突破的契机。”
步雨默默思索着。
她自然明白这些道理，联手行动，要比一个人安全得多。
“我焉知你没欺骗我？”步雨道。
“没意义。”
常东摇头道：“我若投靠大晋，以我的年纪，若无法突破，按大晋的惯例，最后会保留元湖山庄吗？”
“我之渴望，想来你很清楚。”
“第一，是跨入天榜，第二，是所开辟的宗派传承下去。”常东郑重道：“大晋，都给不了我。”
步雨轻轻点头。
这倒是实话。
身为武道强者，地榜宗师们，一旦见跨入天榜无望，大多都会希望开辟的宗派、氏族长久存在。
为一族、一宗之祖。
被代代后辈弟子传颂。
“光凭我们两个，也非大晋对手。”步雨轻声道：“你我都知道，光《地榜》前十，大晋就占了三位！”
“况且。”
“大晋，大概率还有些隐藏的地榜高手，他们的底蕴深不可测。”步雨轻声道。
无论是人榜、地榜，都只是收录有公开战绩、暴露实力的武道强者。
像一些只有一两位宗师的宗门或家族，很难隐藏住。
为何？
因为这些宗师，是各自柱石，若不出手展露实力，便震慑不住四方。
但对一些极强大的武道圣宗、顶尖大势力？他们高手众多！
许多宗师高手或许很多年都不用出手，突破了，却无人知晓，自然不会位列地榜。
就如桓剑，明明有近乎天榜实力。
可有几人知晓？
“大晋再强大，楚江令就那么几块。”常东依旧很平静：“我还会去联系‘楚平’，我们三家唇亡齿寒，自当共进退。”
“还有你宗门的地榜宗师‘暗刀’。”
“一旦三家联合起来，即使不如大晋帝国高手，想来也弱不了太多。”常东道。
步雨一听，就知对方有备而来。
“暗刀，不是我宗派高手。”步雨淡淡道。
没完全暴露，对外，自然要否认。
不必授人口实。
“哈哈，是与不是，不重要。”常东微笑道：“雨宗师也请放心，我已看清现实，我两个徒儿虽身死，但和暗刀宗师的恩怨，当一笔勾销，团结对抗大晋，才是首要事。”
他显得非常真诚。
“行！”
“我答应你结盟。”步雨轻声道：“只要你能说动楚平，我们三家自可联合。”
“若约定好，八月十四，你们都来我云山汇聚。”步雨道。
她不会去九洞府或元湖府集合。
待在云山，她才安心。
说到底，有桓剑这位近乎天榜的师弟坐镇，她有足够的底气应对这两方势力。
“好。”常东自无不可，起身道：“我便不耽误了，时间紧迫，还要赶去九洞府。”
不久。
有弟子将常东领下山。
行走于山道上。
“算上暗刀那一块，横云宗至少有两块楚江令。”常东暗道：“再将楚平拉拢住，楚平至少也有两块，那么，他们两方互相牵制，都轻易不会对我动手。”
“同时，大晋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到时，我们至少五位宗师，也能令大晋忌惮。”
“楚江仙境，六百年间，令楚江帝国诞生了三位天榜高人！”
“代代都有地榜宗师。”
“我不求紫木灵果，只求得到几枚红木灵果，我元湖山庄传承下去的希望，都会大增！”
年过九十。
早让常东看清楚许多事，自己势单力孤，太过贪心，是要吃大亏的，适可而止。
而云殿内。
“原本，还想先去寻常东。”
步雨思索着：“没想到，他倒是寻上了门，也对，论实力，他应该是已知楚江令拥有者中，最弱小的。”
“我们三家联盟，倒是不惧大晋。”
“也不知，大晋帝国，会是谁领队。”步雨默默思索着：“晋皇、武成公，应该都不会动。”
“难不成，会是晋越？”
庞大的疆域、天榜高手指引，令大晋帝国麾下的宗师高手，非常多！
“只是不知。”
“这次，吴渊会不会来。”步雨暗道。
她当初为何没问吴渊？重要的一点，是桓剑不愿进去，那么，整个横云宗就没有人选了。
去不去。
也就随吴渊自身。
楚江仙境的相关情报、重要性，她早就放在赠予的书籍中了。
“就等八月了。”
……
转眼，就进入了八月。
大晋帝国，儋军府。
盛夏。
一支多达数百人的商队，正晃晃悠悠的行走在官道上。
许多骡子马匹驮着货物。
还有许多大货车，商人、护卫们，或是骑着马，或是跟随商队慢慢走。
“万兄弟，在看‘风云录’呢？”一名骑着黑霜大马的黑衣汉子笑呵呵问道。
“对啊。”穿着白袍，宛若二十多岁书生模样的青年笑道。
扬了扬手上的书籍。
他正坐在马车上，一颠一颠的，皮肤白净，看不出太多练武的迹象。
“还是万兄弟舍得花银子，这群星楼的《风云录》，可卖足足半两银子，啥时候万兄弟看完了，给我也瞧瞧。”黑衣汉子笑着。
“行！”白袍青年笑道。
他继续低头翻阅起来，这一页上正写着。
“七月，大晋天刀山，有陆地神仙现身，名为‘万流’，虚空立于千丈悬崖，并言……”白袍青年慢慢看着。
“万哥。”
一旁约莫十五六岁的麻衣少年偷偷看了眼书，笑道：“这消息我知道，早就传开了，他叫万神仙，和万哥你可是本家。”
“这是天榜高人，可不是什么神仙。”白袍青年笑道。
“我娘说过，天榜，就是神仙！”麻衣少年坚持道。
白袍青年一笑，没再纠正。
“你们在说万神仙的事啊。”
骑在马上的黑衣汉子笑道：“听说，神仙中人，可能飞天遁地，我大晋帝国的开国皇帝，就是神仙。”
“飞天遁地？真羡慕啊！”
“听说，超越宗师，才是神仙。”
麻衣少年眼眸中满是艳羡：“我要是有神仙的实力，肯定要娶上一百房婆娘。”
“哈哈，小毛，你这还没长成大毛，就整天想着娶媳妇？”黑衣汉子调笑道：“下次，商队再路过郡城，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不去，我要攒钱娶婆娘。”
“贾大哥，你都和万哥学坏了。”麻衣少年嘿嘿笑道：“你整天笑我小毛，再这样一路上喝花酒，小心这一趟回楚州，一根毛都不剩。”
“你这小子。”黑衣汉子一瞪眼。
“不过。”
“万兄弟，下次你去，可别再带我去了。”黑衣汉子愁着脸看向吴渊。
似乎在计算跑这趟商还能剩下多少银子。
“我这一路上，就去了一次，还只是喝酒。”白袍青年淡淡道：“是你自己非要留夜，花了十两银子。”
黑衣汉子尴尬一笑。
三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行商的路途，很累，很枯燥的。
按理，许多跑商都累的不愿多说话。
只不过。
昨天刚在城中休整了一日，这出城还不到一天。
大家还都有精力。
“七月，并州铁骑有调动迹象……”白袍青年继续翻阅着这本刚购买的《圣州风云录》。
不同于《地榜》《人榜》《天才榜》一年更新一次。
《风云录》，记载各州府的风闻趣事，算是群星楼编纂的公开情报，虽无细节。
可通过它，足以大致了解各地的要紧事。
“离楚江仙境开启，只剩下十多天了。”白袍青年慢悠悠翻书，思索着。
“按商队现在的速度，应该能正常抵达楚州的‘澧城郡’。”
这白袍青年。
自然是改头换面后的吴渊。
从天刀山离开，吴渊又一次开始游历之旅。
不过，他不再是之前的刀客模样闯荡。
“天刀山一闹，万流的名号、形象，深入人心，怕是天下皆知。”吴渊摇摇头。
他又变化为了一书生，正式用起‘万水’的名字。
跑商。
当然，身份伪装上，吴渊是前往楚州‘访亲’的书生，练了武，有武师实力，跟随商队更安全些。
“万流也好，万水也罢，都只是一伪装名号。”吴渊对这些名字并不在意。
“跑商，亦有一番趣味。”吴渊躺在装满货物的马车上。
达到他这般层次。
站，是修行。
躺，亦是修行，连睡觉都能修行。
重要的，是心！
“壮大心灵、壮大神魄，感天地自然。”吴渊目光平和：“不止是浩瀚无尽的山河蕴含天地奥妙，这红尘人世，同样对修炼有所触动。”
这是吴渊和剑太上不同的一点。
剑太上，要斩断诸情，斩去一切烦恼丝，独自踏上漫漫仙路，感悟天地自然奥妙。
而吴渊却相信。
万物皆有其理，不可走极端。
“至少，短短一个月，走过数千里，让我能调动的天地之力，已提升到了六万斤。”吴渊微微一笑。
虽然所有合一境修行者，刚踏足这一层次，进步都会很快。
可吴渊的提升速度，依旧非常骇人了。
“我现在的飞行速度，应该提升到八十米每秒了。”吴渊暗自琢磨。
他有段时间没尝试了。
合一境，以天地之力托自己，自然能够做到飞行，这比以‘神念’御物飞行容易得多。
当然，虽能飞行。
可单论速度，是远不及地面奔跑速度的！
“不过，地面奔跑，和飞行，是两个概念。”吴渊暗自感慨，单单一招虚空借力，就能将宗师高手压制的死死的。
宗师高手再厉害，也不过一跃数十丈高，就会因重力跌落下去。
可以说。
随时间流逝，吴渊对天地之力运用愈发纯熟，愈能感受到这一境界的厉害。
“按太上给的书籍讲，楚江仙境乃是一方特殊区域，天地之力会受压制？几乎无法调动？”吴渊暗道。
天榜高手之所以碾压地榜高手。
天地之力是利器！
“若无法施展天地之力，我想要赢其他宗师高手，还真有些麻烦。”吴渊皱眉。
当然，吴渊亦没有太担心，踏入合一境，是全方位的提升，掌控天地之力只是一种手段。
“嗯？”
忽然，吴渊眉头一掀，余光不由瞥向了远处山林中：“有匪徒？人数似乎还不少！”
他的神感，比之一个月前更强。
方圆八九里，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他能模糊感应到，在六七里之外，有大量的生命气息，密密麻麻上千名。
为首的，是好几位一流高手。
“避不开。”吴渊皱眉。
这里只有这一条商道，两侧都是密林，想要绕路？至少得绕上百里！
“看张会长的手段吧。”吴渊闭目调息。
这一路上。
虽是敌对，吴渊也不得不承认，大晋帝国的治安还是不错的。
但两三千里的路途，自然少不了高山密林，商队遇到的陆匪水贼也不少，可绝大部分都被商队首领‘张会长’解决了。
不过，这样大股的匪徒，还是第一次碰到。
快进入楚州区域。
作为大晋帝国新征服的疆域，仅仅数十年，且反抗从未停息过，自然要比大晋腹地混乱些。
不到一刻钟。
“停下！”
“哈哈！是大肥羊！”
“速速留下来。”官道两侧密林就响起了一阵阵吼声，只见大量精装穿着铠甲，拿着刀剑弓弩的匪徒，就从四面八方聚拢了过来。
“不好。”
“快！”整个商队立刻慌乱起来，负责守卫的上百名护卫，迅速行动起来，无比严肃。
这样大股的匪徒，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一百多名行商，也同样纷纷取出了武器，只是相比护卫们，他们要慌乱的得多。
但也没多少人畏惧！
这年头，敢在外跑商数千里，都是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赚钱，岂会没几分实力？
连吴渊身侧的‘小毛’，脸上带有一丝恐惧，仍取出了一把钢刀，死死盯着密林中的匪徒。
商队前方。
“诸位好汉。”
为首的张会长却是朗声道：“都辛苦了，我们路过宝地，惊扰了诸位好汉，这是压惊钱，还望诸位好汉让出一条路来。”
压惊钱、喝茶钱、买路钱，天下各地叫法不一。
不过。
总归就一条，绝大部分时候，商队遇到陆匪，都能可以‘谈判’的，交钱了事。
大部分匪徒，能得到钱财，也不会赶尽杀绝。
毕竟，动不动就杀人，自身也会有伤亡。
而且，将一条商路杀的人多了，轻则商人们不愿再走这条路，重则会吸引大军围剿。
“老头！”
骑在马上的为首的独眼汉子冷哼道：“老子刚刚立道，正是要立威时，本来打算将你们都屠了。”
“不过，念在老子心善，放你们一马！”
“将货物全部留下！女的全部留下！饶你们不死！”独眼汉子冷冷道。
商队一片哗然。
张会长脸色同样变了。
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一名大匪立道，第一次劫掠，肯定会闹出些大动静。
“大当家。”
张会长连改口道：“立道的确是大喜事，我们愿为大当家奉上白银一万两作为贺礼，还望大当家高抬贵手，可好？”
“一万两，你当打发叫花子。”那独眼汉子冷哼道：“你们这一车货物，至少能值十万两银子。”
“我再说一遍，留货，留女人！”独眼汉子冷漠道：“再不从，可就别怪我。”
“留女人！”
“留女人！”两侧的一众匪徒都闹哄哄嘶吼起来。
而整个商队的护卫、商人们，都愈发紧张起来，握紧了手中兵器。
他们知道，战斗，随时会爆发！
张会长咬牙。
留货？怎么可能！他是商队组织者，运送的货也是最多的，足足价值近十万两银子。
是他的全部身家。
就在他犹豫间。
“兄弟们。”那独眼汉子眼眸中闪过一丝暴虐，低吼出了一句：“杀！”
他只是觉得这支商队人太多，不好啃，不愿折损了兄弟。
但既对方不识趣。
那就杀！
对一个大型帮派来说，立道立威，总要做的。
不选这支商队，遇到下支商队。
总要厮杀一场。
不杀，怎么能震慑这一条商道？后面怎么能大把收取银子？
“杀！”
“杀了他们！”那足足上千名匪徒，当即狰狞着挥动兵器，从四面八成冲了上来。
“撕拉~”
“咻！”更是大量箭矢激射过来。
“杀！”“杀了！”整支商队的护卫们，同样脸色通红，怒吼着挥动了手中兵器或盾牌。
担任护卫，他们早就准备好厮杀了。
就在这时。
“哗！”“哗！”
伴随一道道尖锐刺耳的声响，数道流光划过长空，如同星火流光般，闪电般射向骑在马上的几名匪徒首领。
“不好！”
“有暗器！”三名一流高手境界的匪徒脸色剧变，或是挥动挥动战刀，或是闪电般跳跃，欲要抽身躲避。
但下一刻。
三道流光，竟同样随着他们的闪避而‘转向’！
转向的暗器？
不容三大高手多想。
“噗！”“噗！”“噗！”鲜血飞溅，三道流光已瞬间贯穿了他们的头颅。
他们的眉心处，都有鲜血涌出，脸上或是张狂笑着，或是带有一丝惊惧，或是面无表情。
噗通~噗嗤~噗嗤~三具尸体坠落到了地面上。
三大首领，死！
紧跟着。
“哗~”“哗！”“哗！”似有一道无形丝线般。
只见山林两侧，冲杀再最前方的数十名匪徒，尚未同商队护卫们交手到一起，一个个脖颈瞬间撕裂开，喷涌出了鲜血！
面对这一幕。
无论是身为二流高手的护卫首领，或是普通护卫，亦或是众多商人，都是目瞪口呆。
“万大哥，你？”小毛眨着眼睛，难以置信望着吴渊。
他看的很真切。
刚才吴渊随手一挥，就有三道流光飞出，紧跟着那三大匪徒首领就死了。
太快了！
就仿佛拍死三个苍蝇一样轻松。
“高手！”
“万兄弟，是顶尖高手？或是名动天下的地榜宗师？”一旁的黑衣汉子‘贾兄弟’瞪大眼睛盯着，有震惊，有兴奋。
这时候。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上千匪徒们，全都被吓住了，惊恐望着这满地的尸体。
他们有些人看清是吴渊出手，大部分没看清。
可不妨碍他们认清现实。
三大首领。
瞬间就死光了，还连带死了数十位兄弟，还怎么打？
他们知道，踢到铁板了！
“逃！”
“快逃！”如同潮水般，这群匪徒开始疯了一样逃窜，唯恐逃的慢些被那神秘高手追杀上来。
不过。
商队的护卫们除了射出去几箭，并没有追杀，毕竟，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商队。
生死厮杀？
能不做，自然不愿去做。
更何况，一切发生的太快，许多护卫、商人都还有些蒙，都还没反应过来。
“小毛。”
吴渊仰头喝了口果酒，忽然笑道：“还记得我这一路上教你的两套刀法吗？”
“记得！记得！”小毛反应过来，连点头。
“哈哈，好好练，或许，将来你凭这两套刀法，真能娶一百房媳妇。”吴渊笑着，将酒壶仍向小毛。
旋即。
在商队大部分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吴渊一跃而起，如同一道白色幻影，瞬间飘出数十丈。
迅速消失在密林中。
“是万公子！”
“原来是他，是他救了我们。”
“他是一位大高手。”商队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震惊之余，都不由议论、庆幸起来。
唯有小毛仍记得临走前，吴渊的话。
“两套刀法？”小毛眼神明亮：“万大哥如此厉害，他教授的刀法，一定非同寻常。”
“我一定好好练！”
“说不定，将来我也能成入流高手。”小毛没敢奢望和吴渊一样。
在他眼中，入流高手，就非常厉害！
很快，商队继续前行。
不久，这一带区域，就流传起‘白衣公子万水’一人退千匪的事迹。
……仅两天后。
数千里之外，
一匹青雷马，驮着一约莫三十岁的白衣青年，慢悠悠靠近了一座颇为壮阔的大城。
城墙连绵十余里。
“原本想慢悠悠来楚州，没想到，非有人要给我送‘血色雾气’。”白衣青年遥望着远处的大城：“罢，剩下这几天，就好好在这澧城郡逛逛。”
白衣青年，自然是吴渊。
游历的这数月间，类似的事情，他遇到过不止一次，往往伪装不了多久，就会遇到上麻烦事。
虽大部分时候，低头就行。
可吴渊闯荡天下，随心所欲惯了，凡是不顺眼的，常常杀了人便扬长而去。
每次，留下的名号都不同。
可以说，吴渊，是群星楼《风云录》的重要内容提供者。
“走！”
吴渊驱马入城。
……
几乎同一时间。
圣州，一处神秘之地。
这里，是大晋的一处禁地，亦是整个皇族的圣地，圣州三大武道圣地之一。
最深处的一座大殿。
数道身影走出。
“六叔！”
一向习惯了俯视天下的晋皇，今天来到了这里，换上了一身黑袍，主动迎了上来。
“拜见大长老。”跟随晋皇而来的十余人，同样恭敬行礼，不敢有丝毫不敬。
大晋皇族。
年过八十岁的宗师高手，无论是担任皇帝、亲王或是其他重要职位，一律都要退位，进入皇族‘长老院’。
皇族长老，必须是宗师！
可以想象大晋皇族的恐怖底蕴，两百年下来，不知隐藏了多少宗师高手。
皇族长老会，每隔十年，以实力定排名。
大长老的实力，是整个皇族地榜第一！
“陛下。”为首的乃是一黑袍中年人微笑道。
乍一看，他就仿佛晋皇的兄弟一样，眉宇间有些相似。
但在场众人都知道。
这黑袍中年人，乃是晋皇‘晋苍’的亲叔叔，已年逾九十，是上一任的‘北王’。
“六叔，我已得到老祖传讯，说六叔你已成功踏入了合一境？”晋皇颇为激动道。
“只是侥幸。”
“原本还担心百岁前无法突破，没想到，两位老祖指引下，又有‘紫府玉记’指引，竟不知不觉就天人合一了。”黑袍中年人唏嘘道：“一入天人，天地之力灌体，身躯倒是又恢复青春。”
“恭喜六叔。”晋皇拱手道，眼眸中亦充满渴望。
他虽贵为皇帝。
可他清楚，这天下间，天榜，才是决定性的力量。
唯有天榜才能拥有悠长的寿元，飞天遁地宛若仙魔。
皇帝？
只是天榜手中的吉祥物罢了。
“恭喜大长老。”身后的众人都是听得震惊。
天人合一？他们至少都是顶尖高手，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大晋。
又要诞生一位天榜高人了。
“陛下不必太过担心。”黑袍中年人微笑道：“楚江仙境之事，我已尽皆知晓。”
“我如今只是刚突破，还在蜕变身躯，尚未真正开辟气海，还能进入其中。”
“进入仙境中，虽无法动用天地之力。”
“但短短数月，身躯蜕变，我的身体力量已达二十八万斤。”黑袍中年人道：“又有灵器战铠和一品神剑。”
“可以说，就算十位宗师高手联手，我亦能横扫！”
“只要步雨、楚平他们敢来，我就让他们无法活着走出去。”黑袍中年人轻声道。
“好。”晋皇闻言不由大喜。
在他眼中，攻伐江州最大的阻碍，就是步雨、楚平。
只除掉这两人，大军再一进攻，必将势如破竹横扫整个江州。
无人可挡。
“六叔。”晋皇忽然担忧道：“你说，九杀府和群星楼，会不会也有准天榜高手来？”
“概率不大！”
“从地榜蜕变至天榜，年轻则半年，年老则两三年。”黑袍中年人轻声道：“九杀府、群星楼、七星楼背后虽都有天榜高手，可想要教导出一位新天榜，没那么容易。”
“况且，恰好这个阶段突破？更难！”
“我大晋皇族，我这一代，到如今突破的也就我一个。”黑袍中年人道。
“再者。”
“九杀府他们几个势力，对楚江帝国的了解，远远不如我大晋。”黑袍中年人摇头道。
“嗯，这倒是。”晋皇不由点头。
他们攻灭楚江帝国，不止得到了楚江令。
还得到了相关的大量资料。
像横云宗、百江王等势力，长期在楚江帝国麾下，也有不少详细资料。
可九杀府？七杀楼？
这些势力即使强，可得到的资料大多残缺或粗略，远不及大晋他们几方势力。。
“六叔，这五位，是我这次安排随行的地榜宗师。”晋皇指着身后的五位宗师高手。
迅速将他们介绍了一遍。
“这十二位，是随行的顶尖高手，他们负责去外围采集一些天材地宝。”晋皇随意道。
“还行。”黑袍中年人点头道：“记住，宗师高手辅助我，尽可能夺取两大灵果。”
“至于顶尖高手？别贪婪，别进内域！”
“是！”一众高手恭敬道。
这五位宗师高手原本或多或少都有些心思，可现在也都不敢了。
准天榜！
又有大晋皇族配置的诸多宝物。
一人，就能横扫他们全部了！
“离楚江仙境开启，还有不到十日，近万里路程。”
“出发！”
……
时间一天天过去。
吴渊待在‘澧城’，租下了一处大院，除每日正常修炼，就是在城中游逛。
游逛，既是游览楚地风土人情。
亦是用神念，感知四方！
八月二十一日！
“来了！”待在自己院中的吴渊，终于感知到数股强大的生命气息，自东边入了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