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战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火光映在帝骨脸上，照出他那沧桑的面庞。
“因为你没去处了……”
天下之大，帝骨怎会没有去处。
回答得非常可笑，可安牧却极为肯定着。
他这分笃定也是有原因的，“广域感知”开启，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从始至终他们身边一直有一人吊着，哪怕“谦正”以代表恶魔们向安牧发出约战，这人也不曾离开。
这样行动的人物，除了帝骨，不会再有别人了。
“按理说，我会出现在梓依身边吧。”
“你应该明白，她已经不是你的弟子“梓依”了。”
“你说得也是呢……”
帝骨在篝火前坐下，打开酒壶，喝了一口，有些惆怅。
“有一对外规则，七位恶魔共同制定的。知晓Chess之人，无法干预到Chess之中。一旦插手，将承受七位恶魔的怒火。”
帝骨的话语，让安牧想起那至今尚未完成的任务——布万加的秘密。
维京王国布万加一直对Chess保持观望，不进行干预，莫非是出于这点？
不过，布万加到底如何，任务系统也无法确定的。
正如千夏所言，他手中的“爱尔兰战记”并非无所不能的金手指，而是他为了改变自己命运所研发的工具。任务系统仅是伪装，其用途是为引起那个失忆的自己警惕，去防范那些与Chess有关联之人，避免他在记忆恢复前就此夭折。
“我不会要求你参与进来，只想向你委托一件事情。”
安牧低头，用树枝挑了挑柴火，让火光更亮了一些。
“我为什么要答应？”
“你想杀黯锋么？”
“事到如今，你还未放弃？”
“是的。”
帝骨疑问。
安牧反问。
帝骨再问。
安牧终于做出了肯定。
帝骨注视着安牧，他曾觉得安牧与过去的黯锋很像，但如今他却认为安牧要比黯锋更骄傲一些。黯锋知晓这一切，选择了臣服，安牧现在这般狼狈，却依旧选择了反抗。
“说吧，你想让我干嘛？”
“护送她，去索尔。”
黯锋没想到是这种无关紧要要求。
而听闻这话语，莉莉便不乐意了。
她总觉得安牧是在遣走自己，这是离别，生死的那种。
“我去索尔，你去哪？！”
“沙恩，他们会在那儿等我……”
“不！那我也不去索尔，我要陪你去沙恩！”
“不行，你必须得去索尔。”
安牧注视着莉莉，那语气像是命令，不容否定。
莉莉还想争辩什么，安牧却又补了一句，“在沙恩，我没法分神去照顾你。”
事实往往伤人，莉莉抹泪奔离。
……
“不去管么？”
帝骨喝了口酒，他能看出莉莉很是伤心。
“她得静静，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
安牧的目光让帝骨一怔。
这时他才觉察，安牧是故意将莉莉支开的。
帝骨笑了起来，觉得安牧这人很有意思，有些期待起之后的谈话内容来……
交代完毕，安牧站起身来，向莉莉寻去。
有精神力定位，安牧不怕跟丢，在离营地稍远的角落中，安牧看到抱膝蹲坐在草地上的莉莉。
安牧缓缓走了过去，与莉莉并列。
他没有说话，也如莉莉那般蹲着。
远远望去，这对兄妹如稻田中的两个稻草人在紧挨，有些温馨……
“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
莉莉打破了沉默。
“如今能够帮助我的，就仅有莉莉了，怎么会没用呢？”
莉莉困惑地转过头，发现安牧也在注视这她，目光少了迷茫，多了自信。
不知怎么的，莉莉心中安稳许多。
与此同时，那个被莉莉所熟悉工艺品，再度出现了。方方正正的，做工精良，依旧没有任何魔力波动，莉莉却清楚此物并不简单。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安牧问道。
当初在索尔，莉莉曾听闻千夏对此物的解释，但她此刻却不确定了。
因为其上亮着与从前不同的色彩，上头还有一长长横杠，似乎在以肉眼无法觉察地速度不断前进。
当长条走到尽头，仿佛有什么事物就要就此开启……
……
星辰敛去，晨光亮起，一夜便这般过去了。
安牧向莉莉与帝骨挥手，他们就此分别。
“哥哥，你一定要回来！”
这声呼喊用尽了莉莉的力气。
安牧微笑回应，神色从容，让人放心。但心里到底如何，他人就无从得知了。
安牧去沙恩，是为了对付剩余的五只恶魔，这并不是能够让人安心的事儿。不过他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步伐，转身离开。
莉莉望着安牧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远方，终愿与帝骨一同离去。她要去索尔，他们本是一队人的，不过如今前去索尔之人，就仅剩她一个了。
莉莉右手捏了捏左手无名指，缓缓摩挲着。
昨夜安牧跟她谈了很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故事。
不过无论何处，爱情都是神圣的，这根手指头在那个世界里，有着特别的意义。
莉莉呼了口气，将右手松开，那根无名指上，似乎多了什么印记，就如某个文字一般……
……
谦正的英雄事迹广传，冒险者向着沙恩汇聚，准备迎接决战之日。
魔契者良莠不齐，实力各异，彼此交谈吹嘘，仿佛能参与此战，便是莫大的荣幸。
商人看中了其中商机，不知畏惧地赶来沙恩做起了生意。
人们越聚集越多，沙恩变得热闹起来，不像战斗前夕，反而与庆典相似了。
城中央，有牢笼，一位美丽少女被囚禁于此。受烈日暴晒，面容日渐憔悴。
冒险者初来之时会心生同情，但清楚事由之后，便会收起同情之心。
因为这少女是罪人。立于恶魔那方，便是她的罪名。
“谦正”望着那些冒险者的冷漠视线，觉得分外可笑。
当他望向囚禁笼中的梓栖，对如今不知身处何处的安牧生出了些许赞赏，因为这个梓栖并非爱尔兰大陆的原生人类。
生命炼成，一直是人类的禁忌。这么多年来，也仅有2ndChess的最终胜者霍恩·B·海姆做到了这点。作为Chessman，安牧算是不错了，但也仅此而已。
通过接受千夏等人的记忆，恶魔们明白了安牧的目的，但他们并不担心。
人类拥有幻想的权利，这样恶魔才能用无语匹敌的力量告知他们这些想法是多么的愚蠢。
……
另一边，托雷斯望着壮大起来沙恩，渐渐有了信心。
可与此同时，他也多了分担忧。如此明显的陷阱，恶魔还会来么？
不过“谦正”却对此肯定，因为他非常清楚，恶魔一直都在。
高岗上，有些寒冷，“霜野大公”伫立。“安吉莉卡”在一旁，俯视着沙恩所在的那片盘地。
沙恩外围树丛，“海伦”在树梢上打着哈欠，偶尔会朝沙恩所在方向看去。看着看着，她又困倦了。
“梓栖”融于路旁阴影之中，把玩着手中匕首，静静地注视着道上从道上经过，前往沙恩的人马。
偶尔会有几位实力不错的冒险者，会隐隐感觉到那道视线的森寒，却不知源于何处。
至于“千夏”，她其实还在原来那座亡城附近。不过就算远隔千里，她要抵达沙恩仅需一瞬而已。
他们未做动作，静静等待那人的到来，就这样等待者。
……
遥远的圣城约旦，光明依旧，但光明之下，残留了不少火焰焚过的废墟。
留守约旦的三名大骑士长，皆负重伤。这在神主教历史之中，也是少有的事情。不过多亏有他们，不然约旦或许会化为一片火海。
大陆南方所生之事，已传到教皇胡安耳中，他没有发表意见，仅是一声叹息。
他独自一人走进历届教皇才能进入的密室中，看着那一团团光明之火，心感无力。
这一次有着不错的机会，可恶魔的游戏依旧未能在大陆上停止。
或许在他死后，也会化作这密室中的一簇光明……
……
魔兽山脉，亡魂谷依旧阴风阵阵。
吉斯死去，撒旦魔教没有任何悲痛，这份死寂，就如常年驻留黯锋脸上的神色一般。
不过一直静坐的黯锋却动了，独自向着谷外走去。
马斯坦·弗拉难得走出密室，向着远行之人行了注目礼。
弗拉心中清楚，这或许便是离别。
而他们要做的，便是呆在谷中，等待着新任教主生出与归来。
到那时候，属于撒旦魔教的时代将再度降临……
……
绕着索尔，建起高高的藤蔓，如厚厚的城墙，将这乡村隔绝在了这里。这便是索尔之森。
唐纳德望着家乡竖起的高墙，非常清楚，索尔被围了。所有想出去的炎魔一族猎魔人都被族长斯托尔困在了这里，无法出去。
族长什么也没说，任由唐纳德嘶吼，索尔中央那片重林依旧平静。
斯托尔就如平日沉睡时那般，没点动静，仿佛林中真的只是株参天大树存在那里。
喊多了，唐纳德也累了，他绝望地望着高墙，走不出去。
忽然有一天，编织的蔓藤开了个洞，一位少女走进了这里。
唐纳德认识这人，因为她曾来过索尔，名叫马德里·初雪·莉莉。
那少女走进了索尔中央那片树林，蔓藤再度疯长，在索尔中央编出一座堡垒。
炎魔一族族长斯托尔从此谢绝求见……
……
西雅芙，炼金术师协会之中，休斯很不舒服。
他的“超直感”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虽然不如多年前那么强烈，那这份不安日渐剧增着。
爱丽丝与娜娜别囚禁在了宫里，成日喊着想出去，国王在王座之上根本不理。
他很烦心，没心情理会这些子女。
月岚王国最强武力，首席宫廷法师“爆炎猎魔人”艾米莉亚自圣城约旦归来没有多久，又独自跑出去了。而那“疾风剑圣”爱德华也将他抛弃，朝老婆追去。
他或许是这大陆之上最可怜的帝王了。
最为让他感到不安的是，月岚王国大贤者雷文已消失多年不见。
大陆另外三国，大贤者们一直守在国王身边。
宫中每日都会传来沙恩那边的急报，大臣们慌乱地议论着什么，国王却一直保持沉默，就如视而不见。不过君主的忧心，又怎会轻易表露在外？
大陆渐渐动荡，贤能者都有所感知。
可大陆上贤明之人聚集最多之处，却依旧平和安详。
大陆中央西斯科城，修道院背靠圣山，院中学者依旧在吟诵着。
不去歌颂世界，不去歌颂神明，因为高塔上的大先知才是他们的信仰。
……
宽大法袍覆盖，看不清勒维的面貌。
在他身前，有一书本虚空浮起，鹅毛笔在其上疾书着。若是仔细阅读，定会发现这是在记录最近所生之事。这书封皮是干净的，只绘着个漆黑的倒五角星，最后的文字并未点缀上去。
雷文立于一旁，一堆书籍在架上陈列着，它们与勒维身前那本极为相似，只不过封皮之上已落下了文字。
雷文已经不再阅读了，他在这儿找到了自己所想知道的东西。但他也没有离去，就这般站在塔里。当夜晚降临，他会吹着晚风，在高塔上仰望星空。
笔停，似乎写完了当下能够记载之事，勒维朝雷文问道：“明白了么？”
“明白了。”
“你还认为这事情会改变么？”
“我相信那个孩子。”
勒维叹气，他并不认为封面之上最终会写上A字，但也希望写上A字。
但没人可以逆恶魔而行，一万年来从未有过。
先知勒维转身，那未写完的书籍落在了桌面之上。
他来到书架之前，翻开雷文来此所阅读的第一本书，有些怀念。
那书封面之上，落着一个“A”字。
……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在这期间大陆各方都有着自己的动作。
作为重要人物之一的安牧，却在路上慢慢走着，在抵达沙恩之前，他需要一些时间，用于提升与恢复。
安牧左胸之前多了一件胸甲，将伤口护着。吉斯所造成伤害，不好恢复，甚至会成为弱点。“黑弥撒”则一路开启，他想依靠撒旦之力催动自身魔力，强行加快提升速度。至于撒旦魔力所存在的反噬，他似乎并不在乎。
当安牧摘下胸甲，胸前结痂脱落，长出些许细白新肉，沙恩也近了……
火光映在帝骨脸上，照出他那沧桑的面庞。
“因为你没去处了……”
天下之大，帝骨怎会没有去处。
回答得非常可笑，可安牧却极为肯定着。
他这分笃定也是有原因的，“广域感知”开启，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从始至终他们身边一直有一人吊着，哪怕“谦正”以代表恶魔们向安牧发出约战，这人也不曾离开。
这样行动的人物，除了帝骨，不会再有别人了。
“按理说，我会出现在梓依身边吧。”
“你应该明白，她已经不是你的弟子“梓依”了。”
“你说得也是呢……”
帝骨在篝火前坐下，打开酒壶，喝了一口，有些惆怅。
“有一对外规则，七位恶魔共同制定的。知晓Chess之人，无法干预到Chess之中。一旦插手，将承受七位恶魔的怒火。”
帝骨的话语，让安牧想起那至今尚未完成的任务——布万加的秘密。
维京王国布万加一直对Chess保持观望，不进行干预，莫非是出于这点？
不过，布万加到底如何，任务系统也无法确定的。
正如千夏所言，他手中的“爱尔兰战记”并非无所不能的金手指，而是他为了改变自己命运所研发的工具。任务系统仅是伪装，其用途是为引起那个失忆的自己警惕，去防范那些与Chess有关联之人，避免他在记忆恢复前就此夭折。
“我不会要求你参与进来，只想向你委托一件事情。”
安牧低头，用树枝挑了挑柴火，让火光更亮了一些。
“我为什么要答应？”
“你想杀黯锋么？”
“事到如今，你还未放弃？”
“是的。”
帝骨疑问。
安牧反问。
帝骨再问。
安牧终于做出了肯定。
帝骨注视着安牧，他曾觉得安牧与过去的黯锋很像，但如今他却认为安牧要比黯锋更骄傲一些。黯锋知晓这一切，选择了臣服，安牧现在这般狼狈，却依旧选择了反抗。
“说吧，你想让我干嘛？”
“护送她，去索尔。”
黯锋没想到是这种无关紧要要求。
而听闻这话语，莉莉便不乐意了。
她总觉得安牧是在遣走自己，这是离别，生死的那种。
“我去索尔，你去哪？！”
“沙恩，他们会在那儿等我……”
“不！那我也不去索尔，我要陪你去沙恩！”
“不行，你必须得去索尔。”
安牧注视着莉莉，那语气像是命令，不容否定。
莉莉还想争辩什么，安牧却又补了一句，“在沙恩，我没法分神去照顾你。”
事实往往伤人，莉莉抹泪奔离。
……
“不去管么？”
帝骨喝了口酒，他能看出莉莉很是伤心。
“她得静静，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
安牧的目光让帝骨一怔。
这时他才觉察，安牧是故意将莉莉支开的。
帝骨笑了起来，觉得安牧这人很有意思，有些期待起之后的谈话内容来……
交代完毕，安牧站起身来，向莉莉寻去。
有精神力定位，安牧不怕跟丢，在离营地稍远的角落中，安牧看到抱膝蹲坐在草地上的莉莉。
安牧缓缓走了过去，与莉莉并列。
他没有说话，也如莉莉那般蹲着。
远远望去，这对兄妹如稻田中的两个稻草人在紧挨，有些温馨……
“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
莉莉打破了沉默。
“如今能够帮助我的，就仅有莉莉了，怎么会没用呢？”
莉莉困惑地转过头，发现安牧也在注视这她，目光少了迷茫，多了自信。
不知怎么的，莉莉心中安稳许多。
与此同时，那个被莉莉所熟悉工艺品，再度出现了。方方正正的，做工精良，依旧没有任何魔力波动，莉莉却清楚此物并不简单。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安牧问道。
当初在索尔，莉莉曾听闻千夏对此物的解释，但她此刻却不确定了。
因为其上亮着与从前不同的色彩，上头还有一长长横杠，似乎在以肉眼无法觉察地速度不断前进。
当长条走到尽头，仿佛有什么事物就要就此开启……
……
星辰敛去，晨光亮起，一夜便这般过去了。
安牧向莉莉与帝骨挥手，他们就此分别。
“哥哥，你一定要回来！”
这声呼喊用尽了莉莉的力气。
安牧微笑回应，神色从容，让人放心。但心里到底如何，他人就无从得知了。
安牧去沙恩，是为了对付剩余的五只恶魔，这并不是能够让人安心的事儿。不过他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步伐，转身离开。
莉莉望着安牧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远方，终愿与帝骨一同离去。她要去索尔，他们本是一队人的，不过如今前去索尔之人，就仅剩她一个了。
莉莉右手捏了捏左手无名指，缓缓摩挲着。
昨夜安牧跟她谈了很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故事。
不过无论何处，爱情都是神圣的，这根手指头在那个世界里，有着特别的意义。
莉莉呼了口气，将右手松开，那根无名指上，似乎多了什么印记，就如某个文字一般……
……
谦正的英雄事迹广传，冒险者向着沙恩汇聚，准备迎接决战之日。
魔契者良莠不齐，实力各异，彼此交谈吹嘘，仿佛能参与此战，便是莫大的荣幸。
商人看中了其中商机，不知畏惧地赶来沙恩做起了生意。
人们越聚集越多，沙恩变得热闹起来，不像战斗前夕，反而与庆典相似了。
城中央，有牢笼，一位美丽少女被囚禁于此。受烈日暴晒，面容日渐憔悴。
冒险者初来之时会心生同情，但清楚事由之后，便会收起同情之心。
因为这少女是罪人。立于恶魔那方，便是她的罪名。
“谦正”望着那些冒险者的冷漠视线，觉得分外可笑。
当他望向囚禁笼中的梓栖，对如今不知身处何处的安牧生出了些许赞赏，因为这个梓栖并非爱尔兰大陆的原生人类。
生命炼成，一直是人类的禁忌。这么多年来，也仅有2ndChess的最终胜者霍恩·B·海姆做到了这点。作为Chessman，安牧算是不错了，但也仅此而已。
通过接受千夏等人的记忆，恶魔们明白了安牧的目的，但他们并不担心。
人类拥有幻想的权利，这样恶魔才能用无语匹敌的力量告知他们这些想法是多么的愚蠢。
……
另一边，托雷斯望着壮大起来沙恩，渐渐有了信心。
可与此同时，他也多了分担忧。如此明显的陷阱，恶魔还会来么？
不过“谦正”却对此肯定，因为他非常清楚，恶魔一直都在。
高岗上，有些寒冷，“霜野大公”伫立。“安吉莉卡”在一旁，俯视着沙恩所在的那片盘地。
沙恩外围树丛，“海伦”在树梢上打着哈欠，偶尔会朝沙恩所在方向看去。看着看着，她又困倦了。
“梓栖”融于路旁阴影之中，把玩着手中匕首，静静地注视着道上从道上经过，前往沙恩的人马。
偶尔会有几位实力不错的冒险者，会隐隐感觉到那道视线的森寒，却不知源于何处。
至于“千夏”，她其实还在原来那座亡城附近。不过就算远隔千里，她要抵达沙恩仅需一瞬而已。
他们未做动作，静静等待那人的到来，就这样等待者。
……
遥远的圣城约旦，光明依旧，但光明之下，残留了不少火焰焚过的废墟。
留守约旦的三名大骑士长，皆负重伤。这在神主教历史之中，也是少有的事情。不过多亏有他们，不然约旦或许会化为一片火海。
大陆南方所生之事，已传到教皇胡安耳中，他没有发表意见，仅是一声叹息。
他独自一人走进历届教皇才能进入的密室中，看着那一团团光明之火，心感无力。
这一次有着不错的机会，可恶魔的游戏依旧未能在大陆上停止。
或许在他死后，也会化作这密室中的一簇光明……
……
魔兽山脉，亡魂谷依旧阴风阵阵。
吉斯死去，撒旦魔教没有任何悲痛，这份死寂，就如常年驻留黯锋脸上的神色一般。
不过一直静坐的黯锋却动了，独自向着谷外走去。
马斯坦·弗拉难得走出密室，向着远行之人行了注目礼。
弗拉心中清楚，这或许便是离别。
而他们要做的，便是呆在谷中，等待着新任教主生出与归来。
到那时候，属于撒旦魔教的时代将再度降临……
……
绕着索尔，建起高高的藤蔓，如厚厚的城墙，将这乡村隔绝在了这里。这便是索尔之森。
唐纳德望着家乡竖起的高墙，非常清楚，索尔被围了。所有想出去的炎魔一族猎魔人都被族长斯托尔困在了这里，无法出去。
族长什么也没说，任由唐纳德嘶吼，索尔中央那片重林依旧平静。
斯托尔就如平日沉睡时那般，没点动静，仿佛林中真的只是株参天大树存在那里。
喊多了，唐纳德也累了，他绝望地望着高墙，走不出去。
忽然有一天，编织的蔓藤开了个洞，一位少女走进了这里。
唐纳德认识这人，因为她曾来过索尔，名叫马德里·初雪·莉莉。
那少女走进了索尔中央那片树林，蔓藤再度疯长，在索尔中央编出一座堡垒。
炎魔一族族长斯托尔从此谢绝求见……
……
西雅芙，炼金术师协会之中，休斯很不舒服。
他的“超直感”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虽然不如多年前那么强烈，那这份不安日渐剧增着。
爱丽丝与娜娜别囚禁在了宫里，成日喊着想出去，国王在王座之上根本不理。
他很烦心，没心情理会这些子女。
月岚王国最强武力，首席宫廷法师“爆炎猎魔人”艾米莉亚自圣城约旦归来没有多久，又独自跑出去了。而那“疾风剑圣”爱德华也将他抛弃，朝老婆追去。
他或许是这大陆之上最可怜的帝王了。
最为让他感到不安的是，月岚王国大贤者雷文已消失多年不见。
大陆另外三国，大贤者们一直守在国王身边。
宫中每日都会传来沙恩那边的急报，大臣们慌乱地议论着什么，国王却一直保持沉默，就如视而不见。不过君主的忧心，又怎会轻易表露在外？
大陆渐渐动荡，贤能者都有所感知。
可大陆上贤明之人聚集最多之处，却依旧平和安详。
大陆中央西斯科城，修道院背靠圣山，院中学者依旧在吟诵着。
不去歌颂世界，不去歌颂神明，因为高塔上的大先知才是他们的信仰。
……
宽大法袍覆盖，看不清勒维的面貌。
在他身前，有一书本虚空浮起，鹅毛笔在其上疾书着。若是仔细阅读，定会发现这是在记录最近所生之事。这书封皮是干净的，只绘着个漆黑的倒五角星，最后的文字并未点缀上去。
雷文立于一旁，一堆书籍在架上陈列着，它们与勒维身前那本极为相似，只不过封皮之上已落下了文字。
雷文已经不再阅读了，他在这儿找到了自己所想知道的东西。但他也没有离去，就这般站在塔里。当夜晚降临，他会吹着晚风，在高塔上仰望星空。
笔停，似乎写完了当下能够记载之事，勒维朝雷文问道：“明白了么？”
“明白了。”
“你还认为这事情会改变么？”
“我相信那个孩子。”
勒维叹气，他并不认为封面之上最终会写上A字，但也希望写上A字。
但没人可以逆恶魔而行，一万年来从未有过。
先知勒维转身，那未写完的书籍落在了桌面之上。
他来到书架之前，翻开雷文来此所阅读的第一本书，有些怀念。
那书封面之上，落着一个“A”字。
……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在这期间大陆各方都有着自己的动作。
作为重要人物之一的安牧，却在路上慢慢走着，在抵达沙恩之前，他需要一些时间，用于提升与恢复。
安牧左胸之前多了一件胸甲，将伤口护着。吉斯所造成伤害，不好恢复，甚至会成为弱点。“黑弥撒”则一路开启，他想依靠撒旦之力催动自身魔力，强行加快提升速度。至于撒旦魔力所存在的反噬，他似乎并不在乎。
当安牧摘下胸甲，胸前结痂脱落，长出些许细白新肉，沙恩也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