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天仙配
“神仙？！”
风禾远远地看着那人，觉得横竖都普普通通，除了长得特别好看以外，没感受到什么特别的气息啊？
莫名地，她心中泛起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
不像畏惧，不像开心，不像期盼，说不上是好还是坏，总之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很多很多年前的熟悉感。
“可不就是个神仙么？”
小八在一旁叽叽喳喳，把她的思绪又拉回了现实，“我跟你说，那小子呀，是个艺术家，压根儿就没病，隔三差五地就把自己往这儿送，美其名曰，什么……采风？”
“采风？”风禾沉吟道：“所谓，诸侯不贡诗，天子不采风，乐官不达雅，国史不明变，呜呼，斯则久矣，《诗》可以不续乎？”
“额……这是什么？”怎么又是一长串古文呢，小八觉得自己八卦的情绪都有点不连贯了。
“隋国，王通在《中说·问易》里面说，说‘采风’是搜集民间歌谣的意思。”
“啊，大概类似吧？其实我也不太懂。”小八挠挠头，“反正他说是什么……观察这些患者，能让他从另外一个角度来了解世界？”
小八摊手：“然后我这个渣爹呢，就还真的把人给放进来了。”
“你父亲是为了协助天子采风？”毕竟是小八的父亲，风禾觉得自己还是很难把他想得太坏。
“哪有什么天子。”小八认真道：“其实我怀疑，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对哦，现在没有神仙皇帝。”风禾突然想起昨天那人歌词里唱的，“但你怎么叫他神仙呢？”
“呃，现在我们就把很厉害的人叫神仙啊。”小八想了想，“神仙嘛，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总之就是比人类厉害很多。”
“那倒也没有……”风禾想了想。
比如那个能轻松破掉她结界的什么鸡来着，除去那些还在世的上古尊神外，不会有超过十位神仙能有那样深厚的法力。
小八自顾自地继续道：“而且神仙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还没有七情六欲么，你看那家伙就跟个木头似的。”
她转身欲指，那队伍已经消失在她们的视野里。
“诶人呢？算了算了，跟你说哦，本来呢，那家伙是要比林谢好看上不少的，好多护士都跑去献殷勤，那阵仗，不得了。”小八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不过一个个都铩羽而归了。”
“铩羽而归？”
“反正据说就跟个大冰坨子似的，说是林谢至少还会跟她们笑笑，所以现在精神病院第一男神的位置就换人了。”
等等，小八思索着。
精神病院第一男神？怎么听起来感觉这么奇怪呢？
哦，不过现在拥有这尊号的是林谢啊？
那没事了。
“原来如此。”风禾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过神仙也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哦。”
“也是，电视剧里，神仙嘛，活个几万年。”小八撇撇嘴，“没事就知道谈恋爱。”
风禾思考片刻：“唔，大多数神仙可活不了几万年。”
小八狐疑：“我怎么觉得，神仙这些个事儿，你好像很懂？”
“可能……多读了几本书而已。”风禾语塞，随便找个借口忽悠过去。
“我觉得，你这个病，很可能是书读多了造成的。”
小八很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那种闲书，要少读。”
……
“所以我说，多读书多读书，很重要！”
镶金饰玉的屋子里，身着霓裳，裹过得如同只孔雀的中年贵妇浑然不觉地数落着年轻女子。
“现在好了吧，到手的角色都能飞了。就这，还要跟乔贞贞比？你看看你，长得不如人家好看，年龄比人家大，还笨……除了咱家有点钱哪儿能比过人家去？”
哭得梨花带雨的年轻女子抬起头，赫然是《大宋天子》里刘妃的扮演者，萧芷毓。
她哭诉道：“我不信，她连个正经学历都没有。我好歹还是海归硕士呢……”
“硕士？你上本科的时候，爸给人家捐了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没数？还有你这个硕士学位怎么拿到的？你心里没数？”
萧芷毓闻言，缩了缩头。
当年她成绩确实不咋样，父母只能独辟蹊径，卖了个矿，去给国外某个名字听上去挺唬人的学校捐了一栋楼，才读了个传说中的“镀金”专业。
班里的学生有半数家里都是开矿的那种。
硕士就不说了。
一个矿解决不了的事儿，两个那就再来一个矿呗。
后来，听说她家原本卖掉的那个矿，开采后比当初探明的储量多得多，老头子还悔得进了一次急救。
不过还好，萧芷毓读书那几年，虽然学问没学多少，但靠着晒包包晒豪宅，以及首页上明晃晃挂着的学校的logo，
活生生地在社交网络上混成了个不大不小的网红。
她老妈的闺蜜是开经纪公司的，听说这事儿以后，拍着桌子表示，这底子好啊。
现在的网友就爱吃这套，高学历家境优越，颜值嘛……脸可以剧抛嘛，无所谓的。
包装一下，做个流量明星小菜一碟。
跑几年综艺接几年广告，想买几个矿还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于是回国，微整，立人设，连名字都改了。她以前叫萧婷婷，经纪人说，一听就是图暴发户家里的闺女。
想火啊，难哦。
这没道理啊，乔贞贞怎么就火了？
“我……”萧芷毓缩了缩头，擦了擦眼泪，“现在不都已经这样了吗，还能怎么办啊？”
“怎么办怎么办？你脑子是不是被狗啃了？好好介绍自己的名字不行啊非要说什么来自《楚辞》？”
萧太扶额，自己掏私房钱托了无数关系，才从远方表姐的楼上邻居那边接触了个黄梅戏剧团的团长，认识了陈导，要了个试镜机会。
那可是《天仙配》，正剧中的正剧，涨身价的绝佳机会。
这不争气的女儿，自我介绍时候居然说什么“萧芷毓，出自楚辞，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
“不是你们让我表现得有文化一点吗？《楚辞》怎么了，我说的时候那几个老师不是都笑了么？”萧芷毓不服气。
她知道自己演技不怎么行，就认真地做了功课，去度娘了含有“芷”的名句，也是想介绍自己的时候加点分。
“你知不知道你说那句话什么意思？”萧太气笑了。
她跟老公当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都考了大专，也算是个高材生，怎么生了这么个没脑子的。
“什么意思？”萧芷毓还真没看，她向来看到乌央乌央一大片字就头晕。
“意思就是说，品德美好的人变成了谗佞小人。人家笑，是在笑你呢，自己说自己是小人，真有你的。”
当时几位老师笑了，萧芷毓还以为是在表扬自己，还微笑点头致意来着……
她的脸迅速涨红了：“妈……那怎么办啊？这个电影我是不是演不了了啊？”
“行了行了，你傅姨都打点好了。也就是让你长个教训。”
见女儿泪眼汪汪地哭了半晌，萧太的心终于软了半截，才出言安慰道，“我打听了，你好几个竞争对手都出局了，到时候陈导看片子能过就行。”
“真的？”听到还有机会，萧芷毓不哭了。
“真的真的，你傅姨说，人陈导直接说了，没读过大学的不要。”萧太把上面绣着“H”的手帕递给女儿，“乔贞贞没戏的，别的人还能是我女儿的对手？”
毕竟《大宋天子》的国民度在这儿，乔贞贞下面热度第一的就是萧芷毓了。
“好！”萧芷毓结果手帕，擤了一把鼻涕，掏出手机，“我下了好多相关的书呢，我马上去看！”
“这才乖嘛。”萧太摸了摸女儿的头，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咦？怎么这么多你经纪人的未接电话？赶紧回过去。”
萧芷毓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手指颤抖地点了拨号键。
果然，听筒那边，经纪人听起来甚至有点歇斯底里：
“赶紧回公司，乔贞贞去《天仙配》试镜了！”
风禾远远地看着那人，觉得横竖都普普通通，除了长得特别好看以外，没感受到什么特别的气息啊？
莫名地，她心中泛起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
不像畏惧，不像开心，不像期盼，说不上是好还是坏，总之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很多很多年前的熟悉感。
“可不就是个神仙么？”
小八在一旁叽叽喳喳，把她的思绪又拉回了现实，“我跟你说，那小子呀，是个艺术家，压根儿就没病，隔三差五地就把自己往这儿送，美其名曰，什么……采风？”
“采风？”风禾沉吟道：“所谓，诸侯不贡诗，天子不采风，乐官不达雅，国史不明变，呜呼，斯则久矣，《诗》可以不续乎？”
“额……这是什么？”怎么又是一长串古文呢，小八觉得自己八卦的情绪都有点不连贯了。
“隋国，王通在《中说·问易》里面说，说‘采风’是搜集民间歌谣的意思。”
“啊，大概类似吧？其实我也不太懂。”小八挠挠头，“反正他说是什么……观察这些患者，能让他从另外一个角度来了解世界？”
小八摊手：“然后我这个渣爹呢，就还真的把人给放进来了。”
“你父亲是为了协助天子采风？”毕竟是小八的父亲，风禾觉得自己还是很难把他想得太坏。
“哪有什么天子。”小八认真道：“其实我怀疑，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对哦，现在没有神仙皇帝。”风禾突然想起昨天那人歌词里唱的，“但你怎么叫他神仙呢？”
“呃，现在我们就把很厉害的人叫神仙啊。”小八想了想，“神仙嘛，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总之就是比人类厉害很多。”
“那倒也没有……”风禾想了想。
比如那个能轻松破掉她结界的什么鸡来着，除去那些还在世的上古尊神外，不会有超过十位神仙能有那样深厚的法力。
小八自顾自地继续道：“而且神仙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还没有七情六欲么，你看那家伙就跟个木头似的。”
她转身欲指，那队伍已经消失在她们的视野里。
“诶人呢？算了算了，跟你说哦，本来呢，那家伙是要比林谢好看上不少的，好多护士都跑去献殷勤，那阵仗，不得了。”小八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不过一个个都铩羽而归了。”
“铩羽而归？”
“反正据说就跟个大冰坨子似的，说是林谢至少还会跟她们笑笑，所以现在精神病院第一男神的位置就换人了。”
等等，小八思索着。
精神病院第一男神？怎么听起来感觉这么奇怪呢？
哦，不过现在拥有这尊号的是林谢啊？
那没事了。
“原来如此。”风禾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过神仙也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哦。”
“也是，电视剧里，神仙嘛，活个几万年。”小八撇撇嘴，“没事就知道谈恋爱。”
风禾思考片刻：“唔，大多数神仙可活不了几万年。”
小八狐疑：“我怎么觉得，神仙这些个事儿，你好像很懂？”
“可能……多读了几本书而已。”风禾语塞，随便找个借口忽悠过去。
“我觉得，你这个病，很可能是书读多了造成的。”
小八很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那种闲书，要少读。”
……
“所以我说，多读书多读书，很重要！”
镶金饰玉的屋子里，身着霓裳，裹过得如同只孔雀的中年贵妇浑然不觉地数落着年轻女子。
“现在好了吧，到手的角色都能飞了。就这，还要跟乔贞贞比？你看看你，长得不如人家好看，年龄比人家大，还笨……除了咱家有点钱哪儿能比过人家去？”
哭得梨花带雨的年轻女子抬起头，赫然是《大宋天子》里刘妃的扮演者，萧芷毓。
她哭诉道：“我不信，她连个正经学历都没有。我好歹还是海归硕士呢……”
“硕士？你上本科的时候，爸给人家捐了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没数？还有你这个硕士学位怎么拿到的？你心里没数？”
萧芷毓闻言，缩了缩头。
当年她成绩确实不咋样，父母只能独辟蹊径，卖了个矿，去给国外某个名字听上去挺唬人的学校捐了一栋楼，才读了个传说中的“镀金”专业。
班里的学生有半数家里都是开矿的那种。
硕士就不说了。
一个矿解决不了的事儿，两个那就再来一个矿呗。
后来，听说她家原本卖掉的那个矿，开采后比当初探明的储量多得多，老头子还悔得进了一次急救。
不过还好，萧芷毓读书那几年，虽然学问没学多少，但靠着晒包包晒豪宅，以及首页上明晃晃挂着的学校的logo，
活生生地在社交网络上混成了个不大不小的网红。
她老妈的闺蜜是开经纪公司的，听说这事儿以后，拍着桌子表示，这底子好啊。
现在的网友就爱吃这套，高学历家境优越，颜值嘛……脸可以剧抛嘛，无所谓的。
包装一下，做个流量明星小菜一碟。
跑几年综艺接几年广告，想买几个矿还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于是回国，微整，立人设，连名字都改了。她以前叫萧婷婷，经纪人说，一听就是图暴发户家里的闺女。
想火啊，难哦。
这没道理啊，乔贞贞怎么就火了？
“我……”萧芷毓缩了缩头，擦了擦眼泪，“现在不都已经这样了吗，还能怎么办啊？”
“怎么办怎么办？你脑子是不是被狗啃了？好好介绍自己的名字不行啊非要说什么来自《楚辞》？”
萧太扶额，自己掏私房钱托了无数关系，才从远方表姐的楼上邻居那边接触了个黄梅戏剧团的团长，认识了陈导，要了个试镜机会。
那可是《天仙配》，正剧中的正剧，涨身价的绝佳机会。
这不争气的女儿，自我介绍时候居然说什么“萧芷毓，出自楚辞，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
“不是你们让我表现得有文化一点吗？《楚辞》怎么了，我说的时候那几个老师不是都笑了么？”萧芷毓不服气。
她知道自己演技不怎么行，就认真地做了功课，去度娘了含有“芷”的名句，也是想介绍自己的时候加点分。
“你知不知道你说那句话什么意思？”萧太气笑了。
她跟老公当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都考了大专，也算是个高材生，怎么生了这么个没脑子的。
“什么意思？”萧芷毓还真没看，她向来看到乌央乌央一大片字就头晕。
“意思就是说，品德美好的人变成了谗佞小人。人家笑，是在笑你呢，自己说自己是小人，真有你的。”
当时几位老师笑了，萧芷毓还以为是在表扬自己，还微笑点头致意来着……
她的脸迅速涨红了：“妈……那怎么办啊？这个电影我是不是演不了了啊？”
“行了行了，你傅姨都打点好了。也就是让你长个教训。”
见女儿泪眼汪汪地哭了半晌，萧太的心终于软了半截，才出言安慰道，“我打听了，你好几个竞争对手都出局了，到时候陈导看片子能过就行。”
“真的？”听到还有机会，萧芷毓不哭了。
“真的真的，你傅姨说，人陈导直接说了，没读过大学的不要。”萧太把上面绣着“H”的手帕递给女儿，“乔贞贞没戏的，别的人还能是我女儿的对手？”
毕竟《大宋天子》的国民度在这儿，乔贞贞下面热度第一的就是萧芷毓了。
“好！”萧芷毓结果手帕，擤了一把鼻涕，掏出手机，“我下了好多相关的书呢，我马上去看！”
“这才乖嘛。”萧太摸了摸女儿的头，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咦？怎么这么多你经纪人的未接电话？赶紧回过去。”
萧芷毓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手指颤抖地点了拨号键。
果然，听筒那边，经纪人听起来甚至有点歇斯底里：
“赶紧回公司，乔贞贞去《天仙配》试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