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佛国，故人，琉璃树
缺舟一帆渡离开神蛊峰之后，便化光而行，随之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荒山空地。
“嗯——”
天人通感扫了一下方圆数百里，确认没有人烟之后，缺舟放心的点了点头，随后双手合十，开始念诵真言：
“哞般若波罗蜜萨摩诃……哞般若波罗蜜萨摩诃……哞般若波罗蜜萨摩诃……”
伴随地藏咒言念诵，空旷的荒山空地方圆一里的范围内，凭空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幻影。
那是一座巨大的黄金佛塔，散发着耀眼恢弘的金色佛光，圣气萦绕，在真言的念诵之下凭空显现，应召而来！
正是，达摩金光塔！
“嗯，进入！”在佛塔幻影彻底稳定凝实下来之后，缺舟身化金光，飞入佛塔之中，随之，佛塔再度化作幻影，仿佛未曾出现过一般。
而进入其间的缺舟一帆渡，却是另一番景象。
只见缺舟进入达摩金光塔之后，眼前便是一阵璀璨耀眼的金光，随之便感觉双足踏实，再睁眼时，眼前已经是一处熟悉而又新奇的清圣梵地！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天际流云飞瀑，经声传诵入耳，梵土莲香非尘，宝刹净地，暮鼓晨钟，一派祥和景象。
“佛国……九界……最终，吾还是回到此地，虽然……这并不是真正的回归……”
虽然这里是自己所创造，但每次再度看到眼前这熟悉的景象，缺舟一帆渡佛眸之中还是不禁掠过几丝缅怀之色。
就在缺舟方踏入佛国没多久之际，忽然眼前两道佛光乍现，随之便现出两道清圣的佛影，皆着僧帽袈裟，一金一白，一者金刚怒目，一者凡尘不染，伴随两道梵声诗号，迎接而现！
“魔由心，慧刃斩红尘。恶无赦，**护修身！”
“不生不灭，无德无功。一念缘起，一步禅空。”
“嗯——”缺舟一帆渡眼见来人，佛眼微阖，立掌问礼道：“两位，别来无恙乎。”
“哼！”金刚尊法涛无赦闻言，冷哼一声，满怀怨念道：“吾佛慈悲，暂时还没被人气死！”
“法涛，且消消气吧，出家人不可妄动嗔念啊~~”
站在金刚尊身边，一身素洁僧衣，容貌俊逸，超凡脱俗的白衣僧者开口，随即看向缺舟一帆渡，立掌温声回礼道：“佛者，欢迎回归佛国。”
“菩提尊，久见。”缺舟一帆渡颔首道：“他，又在顾人怨了吗？”
菩提尊一步禅空嘴角微扬，佛眼微阖道：“只是言语刻薄了些，无妨。”
法涛无赦饱含怒气道：“哼！何止是顾人怨！短短数月，整个佛国除了禅空和他那两个弟子，谁人不对他退避三舍！话说，真正有必要连他也创造出来吗？”
数月之前，为了即将到来的天命，也为了应对目前苦境神州中原正道有生力量匮乏的困难，缺舟一帆渡顺应天命指引，借助释尊所赐的如来法准创世，重现了记忆中的九界，并将九界置于达摩金光塔之中，合称佛国。
不同于前世，由缺舟创造的九界，彼此之间地域接壤，除了广袤的土地以及不同环境的地域之外，缺舟重现了前世无我梵音所读取的记忆中的人物，以法准创造了他们的躯体，并赋予他们相应的功体力量。
法准的力量，使得这一切过程对缺舟来说没有丝毫的损耗，相当于凭空出现了一个世界，以及上百名先天高人和十几万的兵将。
而在这些被创造的人中，有几位缺舟在前世并未曾谋面，是完全通过读取来的记忆复刻出来的，其中一位因其在众人的印象中过于深刻，再加上其智慧不凡，因此被缺舟特意复刻出来，委托其领导佛国。
虽说如今看来，那一位的人际关系实在是做得不怎么样。
缺舟一帆渡颔首道：“领导佛国，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失礼之处，缺舟代为致歉。”
一步禅空摇摇头，淡然道：“一体本身体中体，你吾同源，不必如此。佛者回转佛国，想来是他交代的任务完成了？”
“是，吾正欲往无水汪洋寻他回报。”缺舟一帆渡回答，随即问道：“除了他，其他人状况如何？”
“哼！”
法涛无赦冷哼一声，道：“苗王、鳞王、千雪王爷等人都在按照你的吩咐，率领兵将前往苦境各地救助百姓，俏如来也被那个抹茶派去帮忙，至于雁王和神蛊温皇一样不在佛国，神神秘秘，可能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原来如此。”缺舟一帆渡闻言，点了点头：“那师相，北竞王呢？”
一步禅空佛眼微阖，答道：“他们两人正在无水汪洋，应是与那人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嗯”
缺舟应了一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即刻前往无水汪洋，两位，佛国内部事宜就劳你们费心了。请！”
法涛无赦、一步禅空颔首道：“佛者放心，请。”
说罢，缺舟身上佛光一闪，化为一道金色昙华，朝着佛国深处飞去。
而在佛国深处，无水汪洋。
青草地林之中，一株血色琉璃树伫立，其上琉璃串珠无数，随风曳动，发出清脆的响声，诉说无言的悲戚。
在琉璃树下，分两拨坐着三个人，三人三色，一者米白，一者湛蓝，一者却是宛如抹茶一般浅浅的青绿。
“观星望斗惯幽居，一片神鳞渡太虚。伯仲分时同绶冕，虹蜺过处尽疆舆。”
“北龙归心号苍穹，竞曰风云山河。辕门策令战骁驰，尽下一步干戈。”
临桌盘膝，两人席地而坐，执子黑白，星罗棋布，杀得难解难分。
“啪！”
相争百手过后，竞日孤鸣黑子一落，顿时棋盘之上白子大龙拦腰折断，兵败如山。
欲星移惨叫一声，连连摇头道：“哎呀呀，又输了，我真是做人失败！”
“承让了！”竞日孤鸣身着皮草，一身雍容华贵，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解解渴，道：“现在小王是十四胜十三负四平，师相，还要再继续吗？”
“哈！有何不可。”欲星移手持玉如意，随手一挥，棋盘上的黑白子一扫而空，回归棋盅之中。
两人再度摆开军势，在棋盘上纵横捭阖，丝毫不搭理另一边坐在琉璃树下的那一人，而后者也不理他们，只是反复地用绢布擦拭着手中的铜镜，眼神深沉如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此时，风动琉璃，一道诗声响起，三人似有所觉，同时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看向一处。只见目光尽处，一位雪绒白衣的俊逸佛者，手持天人，信步而来！
“水月尘愆定文殊，诸行不惑往圣途。一帆直渡三千界，遍知娑婆谛真如。”
缺舟一帆渡步入琉璃树的范围，向树下三人欠身一礼道：“三位，久见。”
竞日孤鸣与欲星移双双起身，欲星移见礼道：“佛者，一路顺利。”
“无妨，神蛊温皇不负所托。”缺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交给欲星移道：“此物，劳烦师相用在那一人身上，应可助其更快回复功体。”
“吾明白。”欲星移接过小盒，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吾来去了，请。”
一旁的竞日孤鸣也道：“吾也先回苗疆帮助小苍狼处理难民，请。”
两人显然有意为缺舟留下空间，皆请辞离开。
随之，无水汪洋，琉璃树下，便只剩下缺舟一帆渡，以及藏在树后的那位抹茶色身影。
“你回来得比吾预想的要慢一些。”
抹茶色身影开口道，沙哑低迷的喉音极具特色，手中的动作始终不停，反复擦拭着铜镜。
“抱歉。”缺舟一帆渡开口道：“正巧遇上素还真也在神蛊峰，便留下来观察了一会。”
“素还真，苦境中原正道领袖，他，是极为罕见的顶尖智者。”
抹茶色身影用沙哑的喉音道：“我猜……任飘渺输的很彻底。”
缺舟闻言，佛眼一睁道：“你是如何推测？”
“很困难吗？”
抹茶色身影擦着镜子道：“赝品终究只是赝品，即使有你分享的武学经验，再加上如来法准造就的先天功体，要胜过素还真，胜算仍是太低了。从目前我所得到的情报来看，在过去三十年里，除了智慧，真正让素还真屹立不倒的，是他比一页书更深不可测的武力。毕竟，他初出道之时，便是以武力威慑江湖。”
“但是……你也说他是极为罕见的顶尖智者。”
抹茶色身影声音沙哑道：“力与智，两者本就不冲突。更何况是素还真这样的人，他的武力，本身就是其智慧的体现。”
缺舟一帆渡闻言，嘴角微扬道：“你似乎对其颇为欣赏，莫非你有心再收一名传人？”
抹茶色身影道：“我只是一个虚假的赝品，从来无传人。更何况，素还真也不需要我教导什么，不论智慧、武力、还是天运，他都是合格的领袖，他已经成功的守护了中原两百一十年了，不是吗？”
缺舟一帆渡闻言，点点头道：“确实，素还真是素还真，俏如来是俏如来，你，同样是你，也只是你。”
“我不是我，我是你，所以我还是我……算了，莫再浪费时间了，说些我不知晓的事情吧。”
擦镜人本想辩驳两句，但很快就放弃了，话锋一转问道。
“是。”缺舟一帆渡应道：“素还真已经知晓磷菌的解法，接下来，便是九皇座之事了。”
擦镜人声音沙哑沉吟道：“磷菌之事，除了覆天殇与冥轮法魁之外，正道之中必有他人在暗中布计，九皇座之后，素还真必将身败名裂！”
缺舟接话道：“是，届时中原必将再度群龙无首，必须避免这种状况！那个人，他的情况如何了。”
擦镜人道：“接受了无我梵音的记忆灌注，虽然起初他十分震惊，不过很快他就接受，并表示愿意相助。目前正在他自己的蜕变大法所结丝茧中恢复功体。”
缺舟闻言，点点头道：“嗯，甚好，他的蜕变大法练得十分精深，这般境界的蜕变大法，即使是吾也前所未见，方才师相所送的养命蛊，应能大大缩短他恢复功体的时间。”
擦镜人道：“即使是不同的世界，他仍然这般的悲悯苍生，该说不愧是这个世界的那个人吗？”
缺舟一帆渡道：“也许，他确实注定背负着拯救苍生的使命，一切……皆是天意。”
“呵！”擦镜人冷淡一声，道：“【我】曾经说过【天还不是我的对手】，但我如今在此，这也是天意吗？”
缺舟道：“你，就是我，我知晓你与我有共同的心愿，何必自我怀疑？”
擦镜人继续擦拭着手中的铜镜道：“但你并不了解真的【我】，我是你从俏如来、雁王、神蛊温皇、欲星移、竞日孤鸣这五人记忆中复刻出来的人格，我是他们记忆中的我，但我不是真的【我】。你认为，我有【我】那般的智慧吗？”
“缺舟一帆渡相信你。”
缺舟肯定道：“你是最适合管理佛国的人，也是最能指引缺舟的人，你，就是你！”
“呵。”擦镜人声音沙哑道：“也许，这是老天对我的另一种惩罚，尽管我并不是真正的……该用什么名字？默苍离吗？”
缺舟一帆渡手持天人道：“策天凤、盗才生、神奕子，当然，我也不介意你称自己……大智慧！”
“呼……吸……呼……吸……”
默苍离痛苦地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摇摇头道：“算了，默苍离就默苍离吧，大智慧，这个名字听起来实在是太愚蠢了，光是听到就能让我窒息。”
“哈——”缺舟一帆渡轻笑一声，道：“我会注意不再提起这三个字。”
默苍离擦拭着铜镜道：“比起称呼，你更该注意你之行动，那是更能减少氧气的事项！”
“吾了解。”缺舟一帆渡点点头，手持天人道：“那么接下来，需要吾做什么？”
“无垢之间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先把你这不足六成的功体疗复吧。”默苍离沙哑着声音道：“接下来的事情，交给那两个天命所归的人……”
“嗯——”
天人通感扫了一下方圆数百里，确认没有人烟之后，缺舟放心的点了点头，随后双手合十，开始念诵真言：
“哞般若波罗蜜萨摩诃……哞般若波罗蜜萨摩诃……哞般若波罗蜜萨摩诃……”
伴随地藏咒言念诵，空旷的荒山空地方圆一里的范围内，凭空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幻影。
那是一座巨大的黄金佛塔，散发着耀眼恢弘的金色佛光，圣气萦绕，在真言的念诵之下凭空显现，应召而来！
正是，达摩金光塔！
“嗯，进入！”在佛塔幻影彻底稳定凝实下来之后，缺舟身化金光，飞入佛塔之中，随之，佛塔再度化作幻影，仿佛未曾出现过一般。
而进入其间的缺舟一帆渡，却是另一番景象。
只见缺舟进入达摩金光塔之后，眼前便是一阵璀璨耀眼的金光，随之便感觉双足踏实，再睁眼时，眼前已经是一处熟悉而又新奇的清圣梵地！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天际流云飞瀑，经声传诵入耳，梵土莲香非尘，宝刹净地，暮鼓晨钟，一派祥和景象。
“佛国……九界……最终，吾还是回到此地，虽然……这并不是真正的回归……”
虽然这里是自己所创造，但每次再度看到眼前这熟悉的景象，缺舟一帆渡佛眸之中还是不禁掠过几丝缅怀之色。
就在缺舟方踏入佛国没多久之际，忽然眼前两道佛光乍现，随之便现出两道清圣的佛影，皆着僧帽袈裟，一金一白，一者金刚怒目，一者凡尘不染，伴随两道梵声诗号，迎接而现！
“魔由心，慧刃斩红尘。恶无赦，**护修身！”
“不生不灭，无德无功。一念缘起，一步禅空。”
“嗯——”缺舟一帆渡眼见来人，佛眼微阖，立掌问礼道：“两位，别来无恙乎。”
“哼！”金刚尊法涛无赦闻言，冷哼一声，满怀怨念道：“吾佛慈悲，暂时还没被人气死！”
“法涛，且消消气吧，出家人不可妄动嗔念啊~~”
站在金刚尊身边，一身素洁僧衣，容貌俊逸，超凡脱俗的白衣僧者开口，随即看向缺舟一帆渡，立掌温声回礼道：“佛者，欢迎回归佛国。”
“菩提尊，久见。”缺舟一帆渡颔首道：“他，又在顾人怨了吗？”
菩提尊一步禅空嘴角微扬，佛眼微阖道：“只是言语刻薄了些，无妨。”
法涛无赦饱含怒气道：“哼！何止是顾人怨！短短数月，整个佛国除了禅空和他那两个弟子，谁人不对他退避三舍！话说，真正有必要连他也创造出来吗？”
数月之前，为了即将到来的天命，也为了应对目前苦境神州中原正道有生力量匮乏的困难，缺舟一帆渡顺应天命指引，借助释尊所赐的如来法准创世，重现了记忆中的九界，并将九界置于达摩金光塔之中，合称佛国。
不同于前世，由缺舟创造的九界，彼此之间地域接壤，除了广袤的土地以及不同环境的地域之外，缺舟重现了前世无我梵音所读取的记忆中的人物，以法准创造了他们的躯体，并赋予他们相应的功体力量。
法准的力量，使得这一切过程对缺舟来说没有丝毫的损耗，相当于凭空出现了一个世界，以及上百名先天高人和十几万的兵将。
而在这些被创造的人中，有几位缺舟在前世并未曾谋面，是完全通过读取来的记忆复刻出来的，其中一位因其在众人的印象中过于深刻，再加上其智慧不凡，因此被缺舟特意复刻出来，委托其领导佛国。
虽说如今看来，那一位的人际关系实在是做得不怎么样。
缺舟一帆渡颔首道：“领导佛国，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失礼之处，缺舟代为致歉。”
一步禅空摇摇头，淡然道：“一体本身体中体，你吾同源，不必如此。佛者回转佛国，想来是他交代的任务完成了？”
“是，吾正欲往无水汪洋寻他回报。”缺舟一帆渡回答，随即问道：“除了他，其他人状况如何？”
“哼！”
法涛无赦冷哼一声，道：“苗王、鳞王、千雪王爷等人都在按照你的吩咐，率领兵将前往苦境各地救助百姓，俏如来也被那个抹茶派去帮忙，至于雁王和神蛊温皇一样不在佛国，神神秘秘，可能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原来如此。”缺舟一帆渡闻言，点了点头：“那师相，北竞王呢？”
一步禅空佛眼微阖，答道：“他们两人正在无水汪洋，应是与那人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嗯”
缺舟应了一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即刻前往无水汪洋，两位，佛国内部事宜就劳你们费心了。请！”
法涛无赦、一步禅空颔首道：“佛者放心，请。”
说罢，缺舟身上佛光一闪，化为一道金色昙华，朝着佛国深处飞去。
而在佛国深处，无水汪洋。
青草地林之中，一株血色琉璃树伫立，其上琉璃串珠无数，随风曳动，发出清脆的响声，诉说无言的悲戚。
在琉璃树下，分两拨坐着三个人，三人三色，一者米白，一者湛蓝，一者却是宛如抹茶一般浅浅的青绿。
“观星望斗惯幽居，一片神鳞渡太虚。伯仲分时同绶冕，虹蜺过处尽疆舆。”
“北龙归心号苍穹，竞曰风云山河。辕门策令战骁驰，尽下一步干戈。”
临桌盘膝，两人席地而坐，执子黑白，星罗棋布，杀得难解难分。
“啪！”
相争百手过后，竞日孤鸣黑子一落，顿时棋盘之上白子大龙拦腰折断，兵败如山。
欲星移惨叫一声，连连摇头道：“哎呀呀，又输了，我真是做人失败！”
“承让了！”竞日孤鸣身着皮草，一身雍容华贵，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解解渴，道：“现在小王是十四胜十三负四平，师相，还要再继续吗？”
“哈！有何不可。”欲星移手持玉如意，随手一挥，棋盘上的黑白子一扫而空，回归棋盅之中。
两人再度摆开军势，在棋盘上纵横捭阖，丝毫不搭理另一边坐在琉璃树下的那一人，而后者也不理他们，只是反复地用绢布擦拭着手中的铜镜，眼神深沉如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此时，风动琉璃，一道诗声响起，三人似有所觉，同时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看向一处。只见目光尽处，一位雪绒白衣的俊逸佛者，手持天人，信步而来！
“水月尘愆定文殊，诸行不惑往圣途。一帆直渡三千界，遍知娑婆谛真如。”
缺舟一帆渡步入琉璃树的范围，向树下三人欠身一礼道：“三位，久见。”
竞日孤鸣与欲星移双双起身，欲星移见礼道：“佛者，一路顺利。”
“无妨，神蛊温皇不负所托。”缺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交给欲星移道：“此物，劳烦师相用在那一人身上，应可助其更快回复功体。”
“吾明白。”欲星移接过小盒，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吾来去了，请。”
一旁的竞日孤鸣也道：“吾也先回苗疆帮助小苍狼处理难民，请。”
两人显然有意为缺舟留下空间，皆请辞离开。
随之，无水汪洋，琉璃树下，便只剩下缺舟一帆渡，以及藏在树后的那位抹茶色身影。
“你回来得比吾预想的要慢一些。”
抹茶色身影开口道，沙哑低迷的喉音极具特色，手中的动作始终不停，反复擦拭着铜镜。
“抱歉。”缺舟一帆渡开口道：“正巧遇上素还真也在神蛊峰，便留下来观察了一会。”
“素还真，苦境中原正道领袖，他，是极为罕见的顶尖智者。”
抹茶色身影用沙哑的喉音道：“我猜……任飘渺输的很彻底。”
缺舟闻言，佛眼一睁道：“你是如何推测？”
“很困难吗？”
抹茶色身影擦着镜子道：“赝品终究只是赝品，即使有你分享的武学经验，再加上如来法准造就的先天功体，要胜过素还真，胜算仍是太低了。从目前我所得到的情报来看，在过去三十年里，除了智慧，真正让素还真屹立不倒的，是他比一页书更深不可测的武力。毕竟，他初出道之时，便是以武力威慑江湖。”
“但是……你也说他是极为罕见的顶尖智者。”
抹茶色身影声音沙哑道：“力与智，两者本就不冲突。更何况是素还真这样的人，他的武力，本身就是其智慧的体现。”
缺舟一帆渡闻言，嘴角微扬道：“你似乎对其颇为欣赏，莫非你有心再收一名传人？”
抹茶色身影道：“我只是一个虚假的赝品，从来无传人。更何况，素还真也不需要我教导什么，不论智慧、武力、还是天运，他都是合格的领袖，他已经成功的守护了中原两百一十年了，不是吗？”
缺舟一帆渡闻言，点点头道：“确实，素还真是素还真，俏如来是俏如来，你，同样是你，也只是你。”
“我不是我，我是你，所以我还是我……算了，莫再浪费时间了，说些我不知晓的事情吧。”
擦镜人本想辩驳两句，但很快就放弃了，话锋一转问道。
“是。”缺舟一帆渡应道：“素还真已经知晓磷菌的解法，接下来，便是九皇座之事了。”
擦镜人声音沙哑沉吟道：“磷菌之事，除了覆天殇与冥轮法魁之外，正道之中必有他人在暗中布计，九皇座之后，素还真必将身败名裂！”
缺舟接话道：“是，届时中原必将再度群龙无首，必须避免这种状况！那个人，他的情况如何了。”
擦镜人道：“接受了无我梵音的记忆灌注，虽然起初他十分震惊，不过很快他就接受，并表示愿意相助。目前正在他自己的蜕变大法所结丝茧中恢复功体。”
缺舟闻言，点点头道：“嗯，甚好，他的蜕变大法练得十分精深，这般境界的蜕变大法，即使是吾也前所未见，方才师相所送的养命蛊，应能大大缩短他恢复功体的时间。”
擦镜人道：“即使是不同的世界，他仍然这般的悲悯苍生，该说不愧是这个世界的那个人吗？”
缺舟一帆渡道：“也许，他确实注定背负着拯救苍生的使命，一切……皆是天意。”
“呵！”擦镜人冷淡一声，道：“【我】曾经说过【天还不是我的对手】，但我如今在此，这也是天意吗？”
缺舟道：“你，就是我，我知晓你与我有共同的心愿，何必自我怀疑？”
擦镜人继续擦拭着手中的铜镜道：“但你并不了解真的【我】，我是你从俏如来、雁王、神蛊温皇、欲星移、竞日孤鸣这五人记忆中复刻出来的人格，我是他们记忆中的我，但我不是真的【我】。你认为，我有【我】那般的智慧吗？”
“缺舟一帆渡相信你。”
缺舟肯定道：“你是最适合管理佛国的人，也是最能指引缺舟的人，你，就是你！”
“呵。”擦镜人声音沙哑道：“也许，这是老天对我的另一种惩罚，尽管我并不是真正的……该用什么名字？默苍离吗？”
缺舟一帆渡手持天人道：“策天凤、盗才生、神奕子，当然，我也不介意你称自己……大智慧！”
“呼……吸……呼……吸……”
默苍离痛苦地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摇摇头道：“算了，默苍离就默苍离吧，大智慧，这个名字听起来实在是太愚蠢了，光是听到就能让我窒息。”
“哈——”缺舟一帆渡轻笑一声，道：“我会注意不再提起这三个字。”
默苍离擦拭着铜镜道：“比起称呼，你更该注意你之行动，那是更能减少氧气的事项！”
“吾了解。”缺舟一帆渡点点头，手持天人道：“那么接下来，需要吾做什么？”
“无垢之间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先把你这不足六成的功体疗复吧。”默苍离沙哑着声音道：“接下来的事情，交给那两个天命所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