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死与寂
一眼能望到的是稀疏成片的天空。
漂浮在旁的则是温热干燥的微风。
顾长生坐倒在了地上，目光微凝，此刻正凝视着周遭的一切，微微出神片刻。
“这……这是哪里？”
非是荒郊野岭，非是大街小巷。如今顾长生能见到的，竟是一处类似于地下的荒漠之地。
黄沙，热风……二者交织而成的景象接连一并，正是构建出了这片天地的基石所在。
‘沙地……这是在一处沙漠里头了吗？可这，似乎也不太像……’
迷茫之间，顾长生的目光投向远处，如今却是只能通过头顶上投下的稀疏光亮，勉强地看清那边界的轮廓。
是了。
太阳虽是在头顶之上，但却被稀疏破碎的穹顶遮盖，以至于流淌下来的斑驳的光亮，此刻也只能照亮边角一处。
这应当是处于某个荒漠的地下才对。
而且这地方似是相当宽阔，就像是某个独立开辟出来的地下空间那般夸张。
这边乍一眼望去，得有将近四五十米开外的高度，其中也有着相当明显的人工作业痕迹。
‘只是因为年代太过于久远，所以如今顶部变得稀疏，以至于开始出现了崩塌的景象……’
很明显，这一次穿越之地的气候应该是相当晴朗的。
如今顾长生站定原地，即便只是通过头顶上垂落下来的丝丝缕缕光照，他也能看到漂浮在空中，彷若鱼群般游弋的薄薄沙尘。
顾长生站定在了原地，他缓缓起身，视线透过那垂落而下的丝缕金芒，随后便是看到了……
一堆堆高高耸立而起的巨大阴影。
这些形状起伏，好似一座座小山丘般的事物正在远处不断地蔓延……
安静且幽深。
没有丝毫的多余动静，也没有丁点的生命气息。
死与寂拼凑在了一起，便是这个诡异地点不变的主基调——而随着一声若有似无的崩塌声，顾长生看到头顶之上的一处小小板块。
此刻正变得粉碎，从上头脱落而下。
这整个地下区，以一种极度缓慢，却又坚定的态势，正在朝着那‘毁灭’行进。
‘这，这地方……’
顾长生有些迷茫地从地上站立起身，事实上……仅是凭借着这乍一眼望去的内容，他根本无法分辨出丝毫之多的信息。
一没有明确的年代感。
二没有可以交流的对象。
甚至顾长生都找不到任何意义上的出入口……
这地方，似乎从一开始就是被封闭的状态？
眼见到如此环境，顾长生心中思绪繁多，在此刻只是微凝，便已是浮想联翩。
只是情况所迫，很快……顾长生便是听闻到了身后正隐约地，传来了一些细碎的脚步声。
这动静由小及大，速度不慢。左右只是愣神片刻的功夫，他便是能听到铁器相磨的动静了。
‘已经追过来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顾长生也是顾不得再追究那些个细节。
他一股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目光朝着四周打量了片刻，随后便是举起了手中的凋像。
‘我该往哪里走？’
作为指向着顾长生来到此地的源头所在，在这‘木已成舟’的情况下，顾长生没有选择，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而他手中的凋像亦在此刻予以了回应。
破碎的纹路之间，闪烁不定的光亮似是接通了电源的灯泡那般，在此刻散发出了明亮的光彩。
一道若有似无的细线从中牵引而出，它照亮了那漂浮在了空中的微尘，铺垫出了条澹金色的蜿蜒曲线。
顾长生的目光随之游走片刻，随后便是在心中呢喃。
‘这是……让我跟着它走？’
目的地所在，则是这无名地下区域的深处。
顾长生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没能做出其他的选择。他踏步往前，便是牟足了劲，一头就冲入了那无垠的黑暗之中。
却说这边刚一深入，在其身后，那原本还平静的空气便是散发出了阵阵涟漪。
此起彼伏的呼喝不断，但见几个身躯高壮的兽影突然从空气之中浮现。只见它们向前一冲，那接连数个的身影，便已是站定在了这黄沙之上。
顾长生只得是半转过头，都不需要正儿八经地打量，当即也是心知肚明……
那些个阴差已经追过来了。
从初入异地的愕然，直至恢复原状——这些阴差的反应还算是相当平澹。
似乎是因为其本身的智商都相当有限，此刻这些牛头马面便是一门心思地扑在了顾长生的身上。
钢鞭长戟挥舞不断，这些鬼物跟在了顾长生身后，此刻也是咬得个紧！
整片地下区域本是寂静一片，但如今在这你追我赶的态势之下，却也是久违地迎来了几分‘生气’。
阴影之中，有些东西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活物所引诱。
继而在那长久的休眠岁月之中……
悠然转醒。
……
奔跑在了这地下区域之中，顾长生心中的困惑却是不减反增。
因为就在他一路走来的过程中，顾长生他的确是看到了些许人工作业的痕迹！
‘有好几根支撑柱，这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东西……只是上头的纹路和工艺早就不见踪影了，应该时间很长了才对。’
得是需要七八人才能环抱过来的石柱相当抢眼，若是时间充沛的，顾长生肯定是想要上前仔细观察一二。
毕竟这是他能看到为数不多的‘现代痕迹’了。
‘只是这样看来就更奇怪了，毕竟只有柱子，却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这就说明作为‘施工方’，在做出这种决定之时，这些生命体就只有一个目的。
把这片区域给支撑起来，只要不崩塌下来就行了。
‘没有住宅，没有划分。根本看不到多余的做工痕迹，保留着相当单纯的原生态环境……’
这地方到底是个什么由来？
大妖它将自己指引到了这里来，又究竟是有着什么目的？
近些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参考价值，如今能观察到的，也只剩下之前就看到的拱形小山丘了。
这玩意儿在地下区域里头相当常见，也是引起了顾长生的一些好奇。
‘什么东西能在这里堆积成小山的模样？’
是什么特殊资源，还是单纯意义上的沙土成丘？
思绪浮动之间，脑后劲风一突，让顾长生嵴背又是微微发寒。所幸他高强度地运动了这么久，如今经验在身，自是多了三分从容。
只见他脚步腾挪，又是一闪，连着锁链的钢鞭擦身而过，当即便是深深地没入到了顾长生身前的山丘之中。
但听得冬的一身闷响入耳来，顾长生看着那钢鞭敲‘碎’了小半个山丘，使得其中摆放着的事物，在此刻一并飞溅了出来。
形状并不规则的东西扑腾地到处都是，又见道黑影流窜身前，顾长生条件反射一般，伸手便是将其接住了去。
冰凉的触感传来，伴随着宛若砂石般硬度，便是让顾长生心思微动。
看来真的就是一种矿物成堆的小山？
然而这般的思绪刚刚浮现，他便是借着周边的微弱光彩低下了头去，微微定睛，只是一看……
随后。顾长生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不是砂石，这……’
这居然是一只足有成人小臂多长的不明肢体！
通体灰黑色的材质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而在其之上，好似鳄鱼皮的细密纹路也是透着一股子冷意。
顾长生如今都不需要比划，只是一眼望去，得有大腿粗细的程度，便已是足以让人咂舌。
一端此刻呈现出了崎区不平的断口，顾长生能看到骨头与血肉的痕迹，但这些东西都似是被冻住了那般，看去皆是死灰成片，不见生机。
而在另一端，分立四爪，根根都有食指多长的构造，则是充分地说明了这东西非人的特征。
顾长生的大脑飞速运转，他接收了这些细碎的信息，在心中整理的同时，也在进行着更进一步的推导。
‘这脚掌的模样，是鳄鱼？不，不像……大小尺寸不一样，而且看这个爪子，似乎也是能够收缩的构造。’
与其说是什么特定的动物形象，此刻在顾长生看来，这反而更像是一种杂糅。
却说这边正全神贯注，不远处的钢鞭被用力一抽，半个小山丘顿时垮塌成片，哗啦地散落一地。
顾长生步履不停，径直往前之后，便是从这凌乱之地经过。
而仅是这么一个错位的停顿，他也是看清楚了……这山丘的真相为何。
尸体。
一堆，一山，数不清的阴影，原来都是正儿八经的尸体！
牛的头，马的脖，狮的鬃，驴的蹄……诸如此类的细碎事物，仿佛是被个胡闹的孩童所玩弄，继而拼凑出来的古怪合成物那般。
此刻映入顾长生眼帘的，便正是这般的离奇之物。
‘这，这些东西……’
只是一瞬，顾长生便觉口干舌燥的一片。
毕竟饶是以他这般的见识，在没有亲眼瞧见之前也是未曾想到，那一座座的小山，居然都是些毫无生机的尸首！
心跳在此刻加快，于意外之间，顾长生并没有多余的反应时间，他只得是强忍着心中的忐忑，以至于面红耳赤，却依旧也是不敢减速。
他咬紧了牙关，一股脑地踩着这些个凌乱尸堆，径直朝着更深处狂奔而去。
可也是这么一错的功夫，顾长生也是察觉到了些许的异样。
‘没有血迹……这些尸首，似是都是没有血的？’
‘而且肢体很硬，彷若石头一般。这完全没有普通生物的那种特征……’
种种迹象都预示着现状的诡异，可顾长生脚步不停，那追在了身后的阴差鬼使，自然也早已是满手血腥。
双方心思不在于此，又是你追我赶，很快便又是错位了去。
而随着顾长生越发深入这个地下区域，他心中的困惑也越是增加。
因为这一路下来，他发现自己能看到许多座‘小山丘’，其本质都是那种宛若石质的古怪尸首。
僵硬，不得生机，这便是其独一无二的特征所在。
顾长生的思绪在此刻微微发散，他联想到了大妖的指引，还有这地方的特殊性，最后更是回想起了自己曾经见到过的……
那座巨人地下城。
细碎的线索似是能够套用到当下的环境，但在微妙的直觉之中，顾长生也是察觉到了……距离能够得出结论。
如今还缺少一些决定性的线索。
狂奔在这地下之所，顾长生心思翻涌，此刻目光也是流转不停。
‘这应该是某种古代的遗迹，它被搭建了出来，就应该带有明确目的才对。’
‘那目的究竟为何？’
‘难道就是为了装载这些尸首不成？’
‘不应该的，因为这显然就是浪费资源的举动……这些尸体没有鲜血渗出，方才的触碰也能得知。’
它们并不存在腐烂的概念。
甚至说是活物，这些东西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一种……
无机物？
就像石头，就像花草。
在这些东西之上，顾长生根本无法感受到，那名为‘生’的概念。
这不是一座空洞的坟场。
‘没有出口，说明在一开始就不存在着出入的构造……’
顾长生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去，便是看到了不远处那些个破碎的洞口，正在此刻投入的稀疏阳光。
‘只能进，不能出……’
如此看来。
这反而更像是个人工搭建而成的收容所？
是为了关押住，某个东西？
这般的思绪起起落落，顾长生却是因为分神，此刻脚步被地下的某个尸块所绊，整个人当即踉跄了起来。
恰逢身后传来了呼喝的动静，顾长生明白，这是那些个阴差鬼使，正在挥舞手中之物，企图远程击中他的前兆！
‘不好，这个姿势……可能要躲不掉了？！’
顾长生心中微紧，可却是还没等他感觉到危机降临，一声凄厉的惨叫，便在此刻横空贯来。
后头的阴差鬼使出事了？
顾长生在地上顺势一滚，等到他再度站定，回头望去之后……
顾长生便是看到，一个庞大的巨影，此刻正笼罩在了那群追兵的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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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浮在旁的则是温热干燥的微风。
顾长生坐倒在了地上，目光微凝，此刻正凝视着周遭的一切，微微出神片刻。
“这……这是哪里？”
非是荒郊野岭，非是大街小巷。如今顾长生能见到的，竟是一处类似于地下的荒漠之地。
黄沙，热风……二者交织而成的景象接连一并，正是构建出了这片天地的基石所在。
‘沙地……这是在一处沙漠里头了吗？可这，似乎也不太像……’
迷茫之间，顾长生的目光投向远处，如今却是只能通过头顶上投下的稀疏光亮，勉强地看清那边界的轮廓。
是了。
太阳虽是在头顶之上，但却被稀疏破碎的穹顶遮盖，以至于流淌下来的斑驳的光亮，此刻也只能照亮边角一处。
这应当是处于某个荒漠的地下才对。
而且这地方似是相当宽阔，就像是某个独立开辟出来的地下空间那般夸张。
这边乍一眼望去，得有将近四五十米开外的高度，其中也有着相当明显的人工作业痕迹。
‘只是因为年代太过于久远，所以如今顶部变得稀疏，以至于开始出现了崩塌的景象……’
很明显，这一次穿越之地的气候应该是相当晴朗的。
如今顾长生站定原地，即便只是通过头顶上垂落下来的丝丝缕缕光照，他也能看到漂浮在空中，彷若鱼群般游弋的薄薄沙尘。
顾长生站定在了原地，他缓缓起身，视线透过那垂落而下的丝缕金芒，随后便是看到了……
一堆堆高高耸立而起的巨大阴影。
这些形状起伏，好似一座座小山丘般的事物正在远处不断地蔓延……
安静且幽深。
没有丝毫的多余动静，也没有丁点的生命气息。
死与寂拼凑在了一起，便是这个诡异地点不变的主基调——而随着一声若有似无的崩塌声，顾长生看到头顶之上的一处小小板块。
此刻正变得粉碎，从上头脱落而下。
这整个地下区，以一种极度缓慢，却又坚定的态势，正在朝着那‘毁灭’行进。
‘这，这地方……’
顾长生有些迷茫地从地上站立起身，事实上……仅是凭借着这乍一眼望去的内容，他根本无法分辨出丝毫之多的信息。
一没有明确的年代感。
二没有可以交流的对象。
甚至顾长生都找不到任何意义上的出入口……
这地方，似乎从一开始就是被封闭的状态？
眼见到如此环境，顾长生心中思绪繁多，在此刻只是微凝，便已是浮想联翩。
只是情况所迫，很快……顾长生便是听闻到了身后正隐约地，传来了一些细碎的脚步声。
这动静由小及大，速度不慢。左右只是愣神片刻的功夫，他便是能听到铁器相磨的动静了。
‘已经追过来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顾长生也是顾不得再追究那些个细节。
他一股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目光朝着四周打量了片刻，随后便是举起了手中的凋像。
‘我该往哪里走？’
作为指向着顾长生来到此地的源头所在，在这‘木已成舟’的情况下，顾长生没有选择，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而他手中的凋像亦在此刻予以了回应。
破碎的纹路之间，闪烁不定的光亮似是接通了电源的灯泡那般，在此刻散发出了明亮的光彩。
一道若有似无的细线从中牵引而出，它照亮了那漂浮在了空中的微尘，铺垫出了条澹金色的蜿蜒曲线。
顾长生的目光随之游走片刻，随后便是在心中呢喃。
‘这是……让我跟着它走？’
目的地所在，则是这无名地下区域的深处。
顾长生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没能做出其他的选择。他踏步往前，便是牟足了劲，一头就冲入了那无垠的黑暗之中。
却说这边刚一深入，在其身后，那原本还平静的空气便是散发出了阵阵涟漪。
此起彼伏的呼喝不断，但见几个身躯高壮的兽影突然从空气之中浮现。只见它们向前一冲，那接连数个的身影，便已是站定在了这黄沙之上。
顾长生只得是半转过头，都不需要正儿八经地打量，当即也是心知肚明……
那些个阴差已经追过来了。
从初入异地的愕然，直至恢复原状——这些阴差的反应还算是相当平澹。
似乎是因为其本身的智商都相当有限，此刻这些牛头马面便是一门心思地扑在了顾长生的身上。
钢鞭长戟挥舞不断，这些鬼物跟在了顾长生身后，此刻也是咬得个紧！
整片地下区域本是寂静一片，但如今在这你追我赶的态势之下，却也是久违地迎来了几分‘生气’。
阴影之中，有些东西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活物所引诱。
继而在那长久的休眠岁月之中……
悠然转醒。
……
奔跑在了这地下区域之中，顾长生心中的困惑却是不减反增。
因为就在他一路走来的过程中，顾长生他的确是看到了些许人工作业的痕迹！
‘有好几根支撑柱，这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东西……只是上头的纹路和工艺早就不见踪影了，应该时间很长了才对。’
得是需要七八人才能环抱过来的石柱相当抢眼，若是时间充沛的，顾长生肯定是想要上前仔细观察一二。
毕竟这是他能看到为数不多的‘现代痕迹’了。
‘只是这样看来就更奇怪了，毕竟只有柱子，却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这就说明作为‘施工方’，在做出这种决定之时，这些生命体就只有一个目的。
把这片区域给支撑起来，只要不崩塌下来就行了。
‘没有住宅，没有划分。根本看不到多余的做工痕迹，保留着相当单纯的原生态环境……’
这地方到底是个什么由来？
大妖它将自己指引到了这里来，又究竟是有着什么目的？
近些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参考价值，如今能观察到的，也只剩下之前就看到的拱形小山丘了。
这玩意儿在地下区域里头相当常见，也是引起了顾长生的一些好奇。
‘什么东西能在这里堆积成小山的模样？’
是什么特殊资源，还是单纯意义上的沙土成丘？
思绪浮动之间，脑后劲风一突，让顾长生嵴背又是微微发寒。所幸他高强度地运动了这么久，如今经验在身，自是多了三分从容。
只见他脚步腾挪，又是一闪，连着锁链的钢鞭擦身而过，当即便是深深地没入到了顾长生身前的山丘之中。
但听得冬的一身闷响入耳来，顾长生看着那钢鞭敲‘碎’了小半个山丘，使得其中摆放着的事物，在此刻一并飞溅了出来。
形状并不规则的东西扑腾地到处都是，又见道黑影流窜身前，顾长生条件反射一般，伸手便是将其接住了去。
冰凉的触感传来，伴随着宛若砂石般硬度，便是让顾长生心思微动。
看来真的就是一种矿物成堆的小山？
然而这般的思绪刚刚浮现，他便是借着周边的微弱光彩低下了头去，微微定睛，只是一看……
随后。顾长生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不是砂石，这……’
这居然是一只足有成人小臂多长的不明肢体！
通体灰黑色的材质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而在其之上，好似鳄鱼皮的细密纹路也是透着一股子冷意。
顾长生如今都不需要比划，只是一眼望去，得有大腿粗细的程度，便已是足以让人咂舌。
一端此刻呈现出了崎区不平的断口，顾长生能看到骨头与血肉的痕迹，但这些东西都似是被冻住了那般，看去皆是死灰成片，不见生机。
而在另一端，分立四爪，根根都有食指多长的构造，则是充分地说明了这东西非人的特征。
顾长生的大脑飞速运转，他接收了这些细碎的信息，在心中整理的同时，也在进行着更进一步的推导。
‘这脚掌的模样，是鳄鱼？不，不像……大小尺寸不一样，而且看这个爪子，似乎也是能够收缩的构造。’
与其说是什么特定的动物形象，此刻在顾长生看来，这反而更像是一种杂糅。
却说这边正全神贯注，不远处的钢鞭被用力一抽，半个小山丘顿时垮塌成片，哗啦地散落一地。
顾长生步履不停，径直往前之后，便是从这凌乱之地经过。
而仅是这么一个错位的停顿，他也是看清楚了……这山丘的真相为何。
尸体。
一堆，一山，数不清的阴影，原来都是正儿八经的尸体！
牛的头，马的脖，狮的鬃，驴的蹄……诸如此类的细碎事物，仿佛是被个胡闹的孩童所玩弄，继而拼凑出来的古怪合成物那般。
此刻映入顾长生眼帘的，便正是这般的离奇之物。
‘这，这些东西……’
只是一瞬，顾长生便觉口干舌燥的一片。
毕竟饶是以他这般的见识，在没有亲眼瞧见之前也是未曾想到，那一座座的小山，居然都是些毫无生机的尸首！
心跳在此刻加快，于意外之间，顾长生并没有多余的反应时间，他只得是强忍着心中的忐忑，以至于面红耳赤，却依旧也是不敢减速。
他咬紧了牙关，一股脑地踩着这些个凌乱尸堆，径直朝着更深处狂奔而去。
可也是这么一错的功夫，顾长生也是察觉到了些许的异样。
‘没有血迹……这些尸首，似是都是没有血的？’
‘而且肢体很硬，彷若石头一般。这完全没有普通生物的那种特征……’
种种迹象都预示着现状的诡异，可顾长生脚步不停，那追在了身后的阴差鬼使，自然也早已是满手血腥。
双方心思不在于此，又是你追我赶，很快便又是错位了去。
而随着顾长生越发深入这个地下区域，他心中的困惑也越是增加。
因为这一路下来，他发现自己能看到许多座‘小山丘’，其本质都是那种宛若石质的古怪尸首。
僵硬，不得生机，这便是其独一无二的特征所在。
顾长生的思绪在此刻微微发散，他联想到了大妖的指引，还有这地方的特殊性，最后更是回想起了自己曾经见到过的……
那座巨人地下城。
细碎的线索似是能够套用到当下的环境，但在微妙的直觉之中，顾长生也是察觉到了……距离能够得出结论。
如今还缺少一些决定性的线索。
狂奔在这地下之所，顾长生心思翻涌，此刻目光也是流转不停。
‘这应该是某种古代的遗迹，它被搭建了出来，就应该带有明确目的才对。’
‘那目的究竟为何？’
‘难道就是为了装载这些尸首不成？’
‘不应该的，因为这显然就是浪费资源的举动……这些尸体没有鲜血渗出，方才的触碰也能得知。’
它们并不存在腐烂的概念。
甚至说是活物，这些东西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一种……
无机物？
就像石头，就像花草。
在这些东西之上，顾长生根本无法感受到，那名为‘生’的概念。
这不是一座空洞的坟场。
‘没有出口，说明在一开始就不存在着出入的构造……’
顾长生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去，便是看到了不远处那些个破碎的洞口，正在此刻投入的稀疏阳光。
‘只能进，不能出……’
如此看来。
这反而更像是个人工搭建而成的收容所？
是为了关押住，某个东西？
这般的思绪起起落落，顾长生却是因为分神，此刻脚步被地下的某个尸块所绊，整个人当即踉跄了起来。
恰逢身后传来了呼喝的动静，顾长生明白，这是那些个阴差鬼使，正在挥舞手中之物，企图远程击中他的前兆！
‘不好，这个姿势……可能要躲不掉了？！’
顾长生心中微紧，可却是还没等他感觉到危机降临，一声凄厉的惨叫，便在此刻横空贯来。
后头的阴差鬼使出事了？
顾长生在地上顺势一滚，等到他再度站定，回头望去之后……
顾长生便是看到，一个庞大的巨影，此刻正笼罩在了那群追兵的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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