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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石老头的过去(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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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英,今年六十七岁,经营着一栋老旧公寓。

  这栋公寓在迷雾出现之前便已经存在,几乎和他有着相仿的年纪。

  石英的父亲曾经是个商人,做着些珠宝生意,由于头脑不错为人也好,攒下了一笔不小的积蓄。

  利用这笔积蓄,他的父亲买下了一块儿地皮、建了这栋白兰公寓,而那时又恰逢珠宝行业不景气,他父亲便转让了珠宝行,专心做起了收租的生意。

  在那时候,白兰公寓由于装修高档、管理用心、地段绝佳、房租实惠,成为了租客们争抢的“黄金住所”……

  也正是那个时候,石英的父母生下了石英。

  幼时的石英,家境可谓是十分优越,这让他在周围的同龄人里非常突出,走到哪儿都是伙伴们的中心。

  由于父母良好的教育与培养,他的性格也越来越像父亲,不仅为人和善,对待朋友也不分高低贵贱、非常讲义气。

  因此,随着日益成长,石英的朋友越来越多,而且遍布各个行当、人脉颇广。

  这令得他都还没成年,便已经有了很好的基础,日后他一旦做起生意来,定然会顺风顺水、比他父亲更强!

  所有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石英成年、准备接手公寓的那一年,一场难以预料的传染疾病,突然在城市中蔓延开来……

  几乎是几天之内,就有超过半数的人被疾病传染,而石英的父母,也都中了招。

  一时间,整座城里都弥漫着哀嚎,医院由于人员爆满,直接限制了病人进入,但同时变着方儿的想办法,让医护人员去到病人家里进行诊断治疗。

  然而,这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因为感染疾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不是医院里那点儿医护人员能够顾得过来的……

  短短一星期的时间里,城里的便接连传出有人因病去世的消息,搞得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无比担忧。

  不过,由于人脉广、朋友多,石英的父亲幸运地抢到了两个医院的床位,带着石英的母亲住了进去。

  而这之后的每天上午,石英都会带着自己煮好的营养饭菜,坚持不懈地往医院里送,一送就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令石英庆幸的是,由于获得了良好的医疗条件,父母的病情都在日渐好转,他已经从医生那里得到了准确的消息,说是再过一个星期左右父母就能康复出院了。

  而在这时,城里的传染情况也已经得到了初步控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可石英没想到的是,在一周过后,当他拿着鲜花走向医院、准备接父母出院的时候……

  意外却发生了。

  “轰!”

  石英站在医院大门口,看着头顶冒出的火光,听着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下子愣住了。

  他记得那处被爆炸炸出一个大洞的位置,正是父母所在的病房,那……

  片刻,石英回过神来,然后开始发疯似的朝医院里狂奔……

  而当他冲到病房的时候,只看见一片废墟与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

  “噗通”一声,石英跪倒在地,泪水决堤。

  ……

  ……

  又是一周过去,警察终于调查清楚了事件的原因,于是找到石英向他说明。

  原来,是嫌疑人由于没有关系进不去医院,导致他的家人都死在了家里,这才变得疯狂,策划了这次报复性的袭击。

  原本,这人是想将医院整个炸掉,但奈何根本搞不到这么多炸药,于是便随即选择了一个病房,实施了计划……

  而他好巧不巧的,正好选择了石英父母的病房。

  对于这个疯子,石英必然是恨之入骨的,但对方已经被警察抓住、等待着法律的审判,他也没办法将其怎么样。

  可父母的意外之死让他一时无法接受,于是整日消沉,用酒精麻痹着自己,希望能将痛苦暂时遗忘。

  没过多久,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的石英,给父母举办了葬礼……

  父母昔日的好友闻讯纷纷赶来,在葬礼上回忆着种种的过往。

  毫无疑问的,石英的父母是当之无愧的好人,他们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很好的朋友、很好的伙伴、很好的老板……

  而对石英而言,他们也是世间最好的父母。

  葬礼过后,石英没有如想象中那般释然,葬礼来宾的回忆让他更加悲痛,也更加想不通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

  渐渐的,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待人和善,他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更大,整个人都变得古怪起来。

  没办法,父母教了他如何做人、如何做事,却唯独没有教他……

  该如何从悲痛中走出来。

  或许,这就是他十八年来优越、顺遂的生活……

  让他欠下的债。

  不过好在,石英依然是幸运的,因为这世上还有人对他抱以关心。

  那是从他出生起便和他青梅竹马的邻家姑娘玉玲,见他这阵子老是如此低沉,便主动担负起了开导他的责任。

  几乎每一天,玉玲都会来找石英,有时是会和他一起吃饭,有时则是强行拉着他出去。

  虽然石英由于情绪低落,常常会因不愿意而冲玉玲发脾气,可玉玲却毫不在意,每天坚持开导石英、一边安慰一边打气。

  久而久之,石英竟然真的在玉玲的帮助下走出了父母死亡的阴影,也在那之后不久,正式表白了玉玲。

  结果自不用提,因为玉玲也一直喜欢着石英,两人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走在了一起,经过几年的磨合,步入了婚姻。

  这之后,玉玲就像是为石英重新取回了好运,石英又一路顺风顺水,做起了不小的生意。

  父母留下的白兰公寓,被夫妻俩当作了自己的家,不再拿出来出租……

  因为石英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好,不再需要那一点租金。

  当一切重归顺遂,日子缓慢而安稳的前进之际,夫妻俩终于做出决定,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爱情结晶。

  于是,他们开始查询各种相关资料、积极备孕,同时也开始一起做运动、增强身体,期待着一个健康的宝宝早日降临。

  然而,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玉玲却迟迟没有怀孕,这让他们不得不怀疑,是否是谁的身体出了问题。

  为了验证,夫妻俩一起去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而最后的检查结果表明,确实是石英有着先天性的缺陷,导致玉玲无法怀孕。

  听到这个消息,夫妻俩五味杂陈,一方面两人生孩子的希望就此破灭,另一方面则是玉玲怕因为这事儿,石英又陷入到自责里。

  不过好在,这一次石英恢复得很快,没几天就不再去想这件事情,毕竟他想要孩子的想法也只是情之所至,只要玉玲不责怪他,他也没有必要太过伤心。

  不过,这一场小风波也让石英更加确定,玉玲是真的很爱自己,他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更加呵护玉玲,将她那不能有自己孩子的遗憾给弥补起来。

  因此,夫妻俩的情感也越发坚固,令两人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爱。

  渐渐的,两人心中都生出了同一个想法……

  即便没有孩子也没有任何关系,这一辈子,有对方在身边,就足矣。

  时间在指缝中流逝,一年又一年过去。

  石英和玉玲的夫妻生活不像其他夫妻那般越来越淡,反而越来越甜蜜。

  在一次经济大萧条前,石英幸运地看准时机,将手头的摊子全部变现丢了出去,攒下了一大笔存款……

  夫妻俩从此以后便每日在游玩与享乐中度过,生活好不快活。

  时间一转,距离他们结婚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此时的石英已经四十七岁,俨然步入了中年的后半段。

  而由于保养得当,玉玲看上去还只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举手投足散发的成熟之美,依然令石英迷乱。

  原本,两人应该继续逍遥下去,因为他们仍然有着花不完的存款……

  他们早已约定好,等到有一天某一方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便一起乘坐游轮出海,在海上度过剩下的时日……

  当有一方离去,另一方就随着一起,归于大海。

  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想法很美好,也很浪漫,一对相爱的人能以这种方式结束此生,着实是令人羡慕的。

  只可惜,他们注定无法走到那一刻……

  因为就在这一年,迷雾来了!

  ……

  ……

  那是一个清晨,石英从床上坐起身,发现玉玲并不在身边。

  不过他并没有觉得奇怪,因为每天早上,玉玲都会早起,去买来新鲜的菜为他准备早餐。

  于是石英也不着急,穿好衣服缓缓起身,在卧室中伸展了一下筋骨,唤醒尚还困倦的精神。

  接着,他面带微笑地走到窗前,一把将窗帘拉开,想呼吸一下清晨的空气。

  可当他定睛一看,却发现,窗外竟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雾霾。

  石英不明白,这城里的环境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变成这样,但他不想让家里也满是雾霾,就没有将窗户打开。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开门声,应该玉玲回来了,石英连忙走出卧房迎接妻子,同时询问起情况来。

  然而,玉玲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抱怨外面突然起了好大的雾,走在路上什么都看不见,好几次险些撞到人。

  石英无奈只好打开电视,看看新闻是否有相关的报道,解释一下这浓雾的由来。

  令夫妻俩没想到的是,这电视新闻上不仅在疯狂报道这件事,而且还覆盖了每一个台,主持人提醒着群众千万不要出门,即便是出门也一定要防护好全身,不要让身体接触到这些雾霾……

  因为据可靠消息,所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贸然接触了这些雾的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异常,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石英顿时哑然,随即看向妻子……

  此时的玉玲只是穿着一身常服,手臂脚踝等地方都裸露在外。

  不用说,玉玲肯定也接触到了雾霾!

  一瞬间,石英就着急了起来,开始不停问玉玲是否有什么不舒服,同时拿起电话拨给电视台的朋友,询问起解除雾后该怎么办。

  可惜,这些雾是一夜之间出现的,还没有人知道应对的方法,朋友只能提醒他注意玉玲的精神状态,一旦发现不对,最好立刻控制起来。

  石英连忙答应,放下电话就准备继续询问玉玲,可他一转头却发现玉玲不见了,赶紧起身找寻……

  很快,他就在厨房找到了玉玲,但同时也发现,玉玲正面目狰狞地将一把菜刀……

  缓缓拿起。

  ……

  ……

  玉玲死了,死于一帮自称“清理者”的异能者手里。

  他们说玉玲现在已经发生了严重的异变,根本没办法再恢复原样,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恐怕会造成大范围的污染。

  呵呵……

  看着地上的尸体,石英笑了,眼中有怒火燃起,他当然知道玉玲已经变不回曾经,可那又怎样?

  难道她变成了一个面目丑陋的怪物,她就不是玉玲了?

  不,她当然是,她当然还是那个他爱的玉玲……

  否则,他也不会将她藏了两年之久,还没有放弃!

  石英一下子暴起,用尽全部力气朝两名“清理者”冲去……

  此时此刻他想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污染、异变,他只想要报仇,为了他心爱的玉玲!

  ……

  ……

  十八年过去,石英从一个保养得当、身材强壮、精力旺盛、优雅绅士的中年人,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性格顽固、脾气古怪的干瘪老头儿。

  他的身上已经再看不见任何过往的影子,只剩下一个令人厌恶的怪人,如一只肮脏的老鼠般躲在角落,做着见不得人的事。

  他的变化太大了,因为他救不了玉玲,也没能力复仇……

  而他身上唯一没变的,就是他对玉玲的爱,以及无尽的思念之情。

  其实,早在十八年前,石老头儿就应该随着玉玲而去的……

  他之所以没这样做,不是因为他没有勇气让生命与惊魂解脱,也不是因为他有任何的不舍与怯懦……

  只是因为……

  在他想要终结自己的生命,去寻找玉玲的时候……

  公寓的大门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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