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时代的一座大山
“老李……我进去看看！”
陈念挣扎着说道，随后一头扎进了庄园之中。
眼前的场景不断地和记忆里的画面重叠。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去回忆那段痛苦的过往。
……
“你想起来了？”
脑海中一个声音响起。
陈念没有回话。
那声音继续道：“我知道你来时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远远不够，因为现实远比你想象的残酷！
哪怕是现在，你也还没有完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告诉你，压在我们头上让我们喘不过气的，是时代的一座大山！
你知道吗？
因为各种各样的刺杀，我出生之后，就几乎没接触过外人，每天都过着自闭一样的生活！
然而，这些还只是噩梦的开始。
他死后，我的噩梦才真正降临！
顶尖科学家，百年难遇的天才？
呵呵……
全世界所有人都觉得他这么一个天才科学家，肯定会给他唯一的儿子用上最好的基因药剂，甚至可能是永远不准备面向市场的A02基因药剂。
毕竟谁不会给自己亲儿子用最好的呢？
这是人性。
于是，他死后，无数人都在费尽心力地找我。
他们想让我死，又想把我切成一片一片，然后将我的每一个细胞都研究透！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有这种想法的人不仅没变少，反而变得越来越多。
因为A01号基因药剂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也研制不出更高级的基因药剂。
所以他们把希望放到了我身上……”
“呵呵呵，讽刺的是，我根本不是什么超级新人类，我只是一个失败的实验产物。
一些华夏顶尖的基因学家早就证实了这一点，但根本没人相信。
他们就是要我死，就是要把我切成片研究了才放心，可笑不？”
“陈念，你说我们来到这个世上到底做错了什么？
出生之后，就有无数人要杀我。
我唯一的依靠，拿我做基因做实验。
他死后，还是有无数人用我的苦难来误会我，想杀我，想把我切片研究。
哪怕到了今天，依旧有无数的人不想放过我！
你信不信，只要你走上大街大声报出陈泽这个名字，很快就会有人来杀你！
呵呵呵……
你告诉我，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们做错了什么？
陈念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而下，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怒火！
“呵呵，他们想让我剖开肚子看看我吃了几碗粉？
想验证我是不是真的超级新人类？
不可能！
永远都不可能！
我不会让任何人得逞！
我心里很清楚！
他们除了想杀我想把我切片研究之外，他们还恐惧我！
只要我活一天，那些把我当成超级新人类的人就会恐惧一天！
他们会怕我有一天突然成长为一个更可怕的陈江河。
他们甚至会害怕我有朝一日找他们复仇！
这就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
我活一天，他们就要恐惧一天！
陈念，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执念是什么吗？
我现在就告诉你！
我的执念……就是毁灭这个对我而言如同地狱一般的世界！
你不是想帮我化解执念吗？
那我们联手吧！
那个心理医生说得对！
我之所以会复苏，那是因为我看到了化解执念的希望。
以往的我太弱小了，怎么可能对抗整个世界呢？
但虚界出现之后，一切都变得充满希望。
其实如果仅仅是虚界，还差点意思。
我最大的惊喜来自于你，你不声不响地影响了那么多人，只要你愿意，你完全可以登高一呼，在虚界建立起一支无比庞大的军队。
不需要太刻意，真的，只要适当地时候站出来就行了，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相信我，我们俩联手，真有复仇的可能！
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机会！
来吧，陈念！
毁灭那些想杀我们的人，毁灭那些想研究我们的新人类，毁灭这个世界所有的恶意！
让这个世界感受我们的怒火！”
……
“不……不……”
陈念下意识地摇头拒绝。
这一刻，他脑海里想起了机械城前惨烈的画面，又想起了加入先遣队时群里的大家给他送行的一幕。
一边是尸山血海，一边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牵挂。
他无法将这两个画面重叠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陈念！
你真是个懦夫！
你太让我失望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想对抗整个世界怎么可能不死人？
那群人对这个世界而言有什么用？
他们不就是用来给人当垫脚石的吗？
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我不！”
陈念声音沙哑地低吼。
“好！
既然你不愿意和我合作，那你这个幻想出来的人格，就没有资格主导这具身体！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句话吗？
你看到的这个世界是带着一层滤镜的！
你可能无法理解，那我现在就给你解释一遍！
我原名叫陈泽，华夏官方为了保住我的性命，将我改名陈念，送到了福利院……
呵呵，所有人都以为我这种超级新人类肯定会被华夏藏起来秘密培养，但谁也不会想到我竟然被送去了福利院。
也正因为如此，我反而变得十分安全。
但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任陈江河的独子在福利院挣扎成长呢？
不管怎么说，A01号基因药剂可是为这个国家创造了巨大的利益。
于是，他们给我，准确的来说是给你营造出了一个虚幻的世界。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去那家福利院？
那是因为他们早就调查过院长，将他的底裤都查得清清楚楚，在确定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之后，才把你送了过去！
然后你又遇到了一个顶尖的心理医生，让你忘掉了过去。
离开福利院，你又遇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好老师，好同学，你完全活在了一个充满爱意的世界里。
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这些好人或许不知道你的身份，但他们都是那只掌控一切的大手挑选出来的人，那只大手只要轻轻拨动一下，你就注定会遇到这些人。
就连外面那个老李很可能都是他们的人，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能这么顺利地来到这里？
你这个幻想出来的人格，自始至终都活在美好的幻境之中！”
听到这话，陈念陡然睁大了眼睛。
那些他记忆里印象深刻的人……院长，老师，同学……此刻都化为了梦幻泡影，然后充满了裂纹，仿佛随时会破碎一般。
“多么讽刺啊……
你在现实里遇到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但你在虚幻里遇到的却是真实的。
你是不是在想你的那些朋友，觉得你那些朋友是真的？
是的，他们确实是真的，也确实拿你当大哥……”
说到这里，那个声音陡然变得凶狠了起来。
“但你别忘了！
让无数年轻人失去希望，只能躺平在虚拟世界的罪魁祸首是谁！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有多少普通人憎恨基因药剂，难道你不清楚吗？
你看看那么多公会，有哪个公会的会长是新人类？
你以前也曾说过，如果能在现实中有所成就，谁愿意沉浸在虚拟世界呢？
你以为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还会认你这个仇敌的儿子当大哥吗？
那将是对他们最大的嘲讽！
你们天生就是对立的！
所以陈念，你在这个世界一无所有！
你的存在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
砰……
所有的幻象全部破碎，一切归于黑暗。
……
不知过去了多久，陈念从庄园内走了出来。
相比于进去之时，他已经平静了许多。
“想要解决的事解决了吗？”
老李试探着问道。
陈念怅然一笑。
“解决了……还好有虚界，现在一看，他制造出来的那点矛盾反而算不了什么了。
我也可以重新做人了。”
“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我们走吧。”
老李松了口气道。
“嗯。”
陈念点了点头，又看了庄园一眼，随后跟在了老李身后。
没过多久，两人再度上了那辆军车。
……
“我身后就是复兴广场！
著名青年科学家林峰奇先生正在进行演讲！鼓励大家踊跃参军，保卫华夏！
从现场来看，今天来听他演讲的人数超过了一万！
这还不包括当前网络上在线的一亿两千万观众！”
砰砰砰！
就在这时，突然几声枪响，画面上正在演讲的林峰奇身形猛然一颤，随后躺倒在地。
刹那之间，复兴广场一片混乱，正在播报新闻的主持人直接楞在了原地。
紧接着便是尖叫声，栽倒在地的惨叫声等等……
无数嘈杂的声音中还夹杂着几声怒吼。
“林峰奇是恶魔之子！
杀他是平等神的旨意！”
“平等教万岁！”
……
军车上，陈念通过车载投影系统默默看着这混乱的一幕。
等直播彻底中断后，他才别过头打开了车窗。
一缕凉风吹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了出去，脸上情不自禁地……
泛起了笑容。
（本卷终）
陈念挣扎着说道，随后一头扎进了庄园之中。
眼前的场景不断地和记忆里的画面重叠。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去回忆那段痛苦的过往。
……
“你想起来了？”
脑海中一个声音响起。
陈念没有回话。
那声音继续道：“我知道你来时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远远不够，因为现实远比你想象的残酷！
哪怕是现在，你也还没有完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告诉你，压在我们头上让我们喘不过气的，是时代的一座大山！
你知道吗？
因为各种各样的刺杀，我出生之后，就几乎没接触过外人，每天都过着自闭一样的生活！
然而，这些还只是噩梦的开始。
他死后，我的噩梦才真正降临！
顶尖科学家，百年难遇的天才？
呵呵……
全世界所有人都觉得他这么一个天才科学家，肯定会给他唯一的儿子用上最好的基因药剂，甚至可能是永远不准备面向市场的A02基因药剂。
毕竟谁不会给自己亲儿子用最好的呢？
这是人性。
于是，他死后，无数人都在费尽心力地找我。
他们想让我死，又想把我切成一片一片，然后将我的每一个细胞都研究透！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有这种想法的人不仅没变少，反而变得越来越多。
因为A01号基因药剂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也研制不出更高级的基因药剂。
所以他们把希望放到了我身上……”
“呵呵呵，讽刺的是，我根本不是什么超级新人类，我只是一个失败的实验产物。
一些华夏顶尖的基因学家早就证实了这一点，但根本没人相信。
他们就是要我死，就是要把我切成片研究了才放心，可笑不？”
“陈念，你说我们来到这个世上到底做错了什么？
出生之后，就有无数人要杀我。
我唯一的依靠，拿我做基因做实验。
他死后，还是有无数人用我的苦难来误会我，想杀我，想把我切片研究。
哪怕到了今天，依旧有无数的人不想放过我！
你信不信，只要你走上大街大声报出陈泽这个名字，很快就会有人来杀你！
呵呵呵……
你告诉我，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们做错了什么？
陈念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而下，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怒火！
“呵呵，他们想让我剖开肚子看看我吃了几碗粉？
想验证我是不是真的超级新人类？
不可能！
永远都不可能！
我不会让任何人得逞！
我心里很清楚！
他们除了想杀我想把我切片研究之外，他们还恐惧我！
只要我活一天，那些把我当成超级新人类的人就会恐惧一天！
他们会怕我有一天突然成长为一个更可怕的陈江河。
他们甚至会害怕我有朝一日找他们复仇！
这就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
我活一天，他们就要恐惧一天！
陈念，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执念是什么吗？
我现在就告诉你！
我的执念……就是毁灭这个对我而言如同地狱一般的世界！
你不是想帮我化解执念吗？
那我们联手吧！
那个心理医生说得对！
我之所以会复苏，那是因为我看到了化解执念的希望。
以往的我太弱小了，怎么可能对抗整个世界呢？
但虚界出现之后，一切都变得充满希望。
其实如果仅仅是虚界，还差点意思。
我最大的惊喜来自于你，你不声不响地影响了那么多人，只要你愿意，你完全可以登高一呼，在虚界建立起一支无比庞大的军队。
不需要太刻意，真的，只要适当地时候站出来就行了，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相信我，我们俩联手，真有复仇的可能！
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机会！
来吧，陈念！
毁灭那些想杀我们的人，毁灭那些想研究我们的新人类，毁灭这个世界所有的恶意！
让这个世界感受我们的怒火！”
……
“不……不……”
陈念下意识地摇头拒绝。
这一刻，他脑海里想起了机械城前惨烈的画面，又想起了加入先遣队时群里的大家给他送行的一幕。
一边是尸山血海，一边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牵挂。
他无法将这两个画面重叠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陈念！
你真是个懦夫！
你太让我失望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想对抗整个世界怎么可能不死人？
那群人对这个世界而言有什么用？
他们不就是用来给人当垫脚石的吗？
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我不！”
陈念声音沙哑地低吼。
“好！
既然你不愿意和我合作，那你这个幻想出来的人格，就没有资格主导这具身体！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句话吗？
你看到的这个世界是带着一层滤镜的！
你可能无法理解，那我现在就给你解释一遍！
我原名叫陈泽，华夏官方为了保住我的性命，将我改名陈念，送到了福利院……
呵呵，所有人都以为我这种超级新人类肯定会被华夏藏起来秘密培养，但谁也不会想到我竟然被送去了福利院。
也正因为如此，我反而变得十分安全。
但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任陈江河的独子在福利院挣扎成长呢？
不管怎么说，A01号基因药剂可是为这个国家创造了巨大的利益。
于是，他们给我，准确的来说是给你营造出了一个虚幻的世界。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去那家福利院？
那是因为他们早就调查过院长，将他的底裤都查得清清楚楚，在确定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之后，才把你送了过去！
然后你又遇到了一个顶尖的心理医生，让你忘掉了过去。
离开福利院，你又遇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好老师，好同学，你完全活在了一个充满爱意的世界里。
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这些好人或许不知道你的身份，但他们都是那只掌控一切的大手挑选出来的人，那只大手只要轻轻拨动一下，你就注定会遇到这些人。
就连外面那个老李很可能都是他们的人，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能这么顺利地来到这里？
你这个幻想出来的人格，自始至终都活在美好的幻境之中！”
听到这话，陈念陡然睁大了眼睛。
那些他记忆里印象深刻的人……院长，老师，同学……此刻都化为了梦幻泡影，然后充满了裂纹，仿佛随时会破碎一般。
“多么讽刺啊……
你在现实里遇到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但你在虚幻里遇到的却是真实的。
你是不是在想你的那些朋友，觉得你那些朋友是真的？
是的，他们确实是真的，也确实拿你当大哥……”
说到这里，那个声音陡然变得凶狠了起来。
“但你别忘了！
让无数年轻人失去希望，只能躺平在虚拟世界的罪魁祸首是谁！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有多少普通人憎恨基因药剂，难道你不清楚吗？
你看看那么多公会，有哪个公会的会长是新人类？
你以前也曾说过，如果能在现实中有所成就，谁愿意沉浸在虚拟世界呢？
你以为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还会认你这个仇敌的儿子当大哥吗？
那将是对他们最大的嘲讽！
你们天生就是对立的！
所以陈念，你在这个世界一无所有！
你的存在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
砰……
所有的幻象全部破碎，一切归于黑暗。
……
不知过去了多久，陈念从庄园内走了出来。
相比于进去之时，他已经平静了许多。
“想要解决的事解决了吗？”
老李试探着问道。
陈念怅然一笑。
“解决了……还好有虚界，现在一看，他制造出来的那点矛盾反而算不了什么了。
我也可以重新做人了。”
“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我们走吧。”
老李松了口气道。
“嗯。”
陈念点了点头，又看了庄园一眼，随后跟在了老李身后。
没过多久，两人再度上了那辆军车。
……
“我身后就是复兴广场！
著名青年科学家林峰奇先生正在进行演讲！鼓励大家踊跃参军，保卫华夏！
从现场来看，今天来听他演讲的人数超过了一万！
这还不包括当前网络上在线的一亿两千万观众！”
砰砰砰！
就在这时，突然几声枪响，画面上正在演讲的林峰奇身形猛然一颤，随后躺倒在地。
刹那之间，复兴广场一片混乱，正在播报新闻的主持人直接楞在了原地。
紧接着便是尖叫声，栽倒在地的惨叫声等等……
无数嘈杂的声音中还夹杂着几声怒吼。
“林峰奇是恶魔之子！
杀他是平等神的旨意！”
“平等教万岁！”
……
军车上，陈念通过车载投影系统默默看着这混乱的一幕。
等直播彻底中断后，他才别过头打开了车窗。
一缕凉风吹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了出去，脸上情不自禁地……
泛起了笑容。
（本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