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一碰就红
《开端》的开始，是由李诗情，也就是赵金麦这边的视角开始的。
之间公交车上一男一女两人坐在一起，惊醒的女生无意中碰到了男生，让男生也猝不及防地从昏沉的睡眠中惊醒。
只是醒来之后，两人神情各异。
赵金麦脸色带着惊惶，额头带汗,看起来像是做了噩梦的样子。
但此刻她也并没有正常人做了噩梦惊醒后的庆幸，“啊，还好是梦”。反倒是整个人一抽一抽的，带着些警惕地看向周围。
之后才闭上眼睛，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接着她下意识地捋了捋头发，想让自己稍稍冷静下来。镜头随着她的手晃动,几缕细细的发丝黏在额头上——赵金麦却没办法去管这些，只是眼睛直直看着前方,好像回忆起什么东西。
倒是旁边的许贺看了两眼。
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拿着自己的包就拉开拉链，开始翻找。
结果拉链似乎不太好开的样子，使劲一拽，胳膊肘就碰到了旁边的人——如果是个男生也就还好，关键是女生的话，这个他胳膊肘位置就...
“啊...啊...哦...”
下一秒，许贺整个人慌乱着，道：“不好意思啊，我，我...”
然而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其实可能脑子里有很多话已经想说出来了，身体却还跟不上脑子的反应速度，开不了口说不出话。
笨口拙舌，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赶紧找证据。
找什么证据呢，许贺各种在包里翻找着，终于扯出一包纸巾。
拿着纸巾他就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样，赶紧拿出来：“我，我就是看你满头都是汗...”然后抽出一张：“想问你要不要擦一擦？”
“...”对面,赵金麦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依旧是直勾勾地看着。
不过这次看的目标换成了他。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拿这个纸！”
许贺楞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有些慌乱地在包里翻动，嘴里还不停继续解释着：“然后，这个U盘本身是插着的，我这么一拔它就滑了...”
说着他还在手里复刻着，只不过动作小了很多。奈何他无论做什么，对面就好像呆住了一样，愣愣地依旧看着他，嘴里机械地重复着：“纸...”
“对对对！”许贺赶紧点头，一脸期盼地看着对方。
总算是解释清楚了吧？
结果下一秒，他等来的不是对方的理解，或者继续争辩，亦或者别的任何他想象中可能的举动。
而是对方看着他，眼神越来越发光：
好像看着什么稀世之宝一样。
然后就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搞得许贺一个趔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眼看着她居然又往刚才那个地方伸过去！
卧槽，还有这么样的人？
他下意识地一缩，好歹没有真的用手碰到。
但对方的劲居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竟然不能完全挣脱也就算了，他还来不及开口问这是在搞什么东西，就听旁边的人开口大喊：
“色狼！有人耍流氓！！！”
...
“咔！好，演员先休息一下，我们看一看。”
公交车上，喇叭传出导演的声音。
两人也就松了口气，坐回原地——不过许贺这会也真是一脸蛋疼地坐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果然是已经发红了。
小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怎么劲那么大呢？
他本来也就是收着劲演的。
结果好嘛，赵金麦这使劲使得想要把他整个人都拉过去一样。
那短短的0.5秒钟许贺都没有反应过来，得亏这一百好几十的体重没有白费，否则他本来心里还想着让让小姑娘来着，最后差点出了个大糗。
现在的00后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劲这么大？
天天吃菠菜来着么？
而且就这稍稍揉了一下，才发现这地方红了不是一点，是一圈。他不禁有些好笑，这才叫某种意义上的真动手啊，两人都是真的在较劲。
而不是某些戏里面明明主角是被绑架了，被抓到荒郊野外，绑在河边的树上。
结果身上干净的一点尘土都没有也就算了，衣服还摆成了最好看的样子，绳子松垮的下一秒好像就要落下来，脸上带着四千年不变的完美妆容，以及嘴里那是塞着布卷是为了让主角不能开口么？
那是演员不敢开口，因为一开口，嘴里咬着的布卷就掉下来了...
不过他这边还没胡思乱想完。
那边赵金麦就已经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啊，不好意思！刚才太用力了！”
许贺愣了愣神，也就直接收回动作：“没事没事，我就是刚才等开拍等得有点久，现在活动活动而已，没事的。”
赵金麦摇头，满脸不信：“你手腕都红了，我下次力气小点...”
“...”许贺顿时有点黑线。
怎么搞得好像我才是女生，柔柔弱弱的。
他倒也不是真的疼，就算有点不舒服也就是刚才拍戏的那一瞬间，那股劲早就过去了。
许贺自己也就是没反应过来这回事。
才下意识地揉了揉，但其实根本就已经过了劲了，所以他主要还是沉浸在“00后和我们90后有这么多不同吗”的情绪中。
但想想可能是他自己也想太多了。
其实并没有特别不能理解的不同：现在的世代更迭，无非就是小时候唱“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还是“comeon逆战逆战来也”，或者唱“爱你孤身走暗巷”罢了...
许贺于是深刻反省，调整心态：
我也就是96年的，和这里所有人比起来也都是年轻得不行不行的嘛。
而且和赵金麦差六岁，但并不代表这六年就真的有什么时代的鸿沟之类的，又不是六十年，心态放平：大家演戏就正常演戏正常相处罢了。
想到这个，许贺也就整个人状态恢复，
反过来开口：
“没事的，演的就要有真实感觉的话，肯定要用力的。只要你不觉着疼，就好：我感觉你手上肯定也是红了吧...”
赵金麦也就抬起手来，果然还有些红色在上面。许贺就笑：“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看，你都没觉察到，我肯定也没啥问题。”
“哦哦，也是哦...”赵金麦点头。
她现在是高二学生，现在应该是马上升入高三，处于可能是很多人一辈子知识储备巅峰时期：
会做化学实验，默写物理公式，英语单词记得，语文还能写出“鱼眼里诡异的光表达了作者XXXX的思想感情”，
对于这些基本的道理自然是没问题。
但真要说起来，她可能又忘了受力方式，接触面，以及接触面的材料之类的...
许贺脑子里又开始思绪乱飞，得，看样子还是短时间不能平静地接受自己是在和一个零零后高中生拍戏的现实：满是好奇心啊。
他索性不想这些，而是开口换了个话题道：
“不过，刚才你演的还蛮不错的，说句实话比我一开始预计的还要好。”
本以为上来会需要调整，结果没成想人家上来进入状态就很快，不愧是童星出道啊，表演上还是有一定的心得的。
“这其实算是开场戏了，很重要。”
赵金麦老师点头，突然有些羞赧道：“我准备了好久，和表演老师一起斟酌设计，最后也排练过了的。”
小姑娘可能觉着人家都讲究一个现场感，所以也不忘补充道：“但后来老师就要我忘了这些设计，演的时候尽量自然反应，最好是下意识有这样的表演。”
“嗯，你们老师教的挺好的。”
许贺有些好奇花姐能给赵金麦带来的资源，现在看来，师资就没法比：他自己摸索了好几年的，人家老师一句话就说出来了。
他也就点头继续道：“这种场景太需要即时反应了，而且你们设计的时候不可能全部设计到位，需要你自己的反应来补充。
所以照着设计演可能反倒僵硬。”
这话说完，赵金麦点点头，脑袋忽然灵光一闪：“那，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表演的哪些地方，特别有设计感，或者比较僵硬的？”
“这个...”许贺就犹豫了。
老实讲还真有，但他最好是不要说。
毕竟和导演没合作过，也不知道孙导的风格是什么：尤其是电视剧，很多导演需要的是“他想要的效果”，而不是“演员觉得好的效果”。
所以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僵硬的，
也是导演来调整，自己不要越俎代庖。
或者说至少他们还不熟悉之前，许贺觉着至少等导演发言了再讲：这不，人家那边估计也是对他俩不熟悉，也在仔仔细细地看他们这一段呢。
“哎呀，你就跟我说嘛！”
这样的反应赵金麦有点熟悉，她经常见花姐这样犹豫，忍不住就转过身道：“说说嘛，说说嘛，我肯定不会乱讲的！”
然后两只大眼睛黑黝黝，亮晶晶，
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花姐平时就受不了这一招，她已经无数次验证过了这一点。
“...”许贺于是有些不知道说啥，有点愣神。
好家伙，看样子还要加大火力？
赵金麦愣了愣，看来第一招不行第二招就要上，每次这样就差不多了：她经常花姐还在犹豫的时候，拉着她的手臂晃一晃什么的，如果这要真能妥协的话，花姐也就妥协了。
不过她还没出手伸过去，许贺就只能直接开口投降：
“好好好，我说，好吧！”
他组织着语言，毕竟也不是很经常给人讲戏，尤其是这还是别人表演老师设计的，许贺也就开口：“我先声明啊，这纯粹是我自己的一家之言，不一定对或者错。”
打完预防针，许贺才挑了一点。
继续道：“别的我觉得其实也都还好，无所谓什么僵硬不僵硬的，毕竟不是电影，没人放到那么大的屏幕上去观察你的微表情之类。
主要是最后一段，你是想表达李诗情想到了办法，所以眼神越来越亮了是吧？这样的设计是很高很有层次感，也很能体现表演技巧的。
但其实这0.5秒里想让观众看清这个变化的层次太难了，我觉得，换个方法处理更好。”
...
电影和电视确实是蛮多不同的，给赵金麦设计的老师估计也是演电影的，就给设计了这么一个“充满层次感”的眼神。
所以说实话，第一，就是许贺刚才说的，时间太短，观众看不清这个层次。
只会觉着你好像一下子情绪就变得亢奋。
然后就下一步动作了。
关键这还是个转折点，不是随便的一个镜头，观众肯定会仔细盯着这里看，但电脑电视什么的屏幕太小，眼睛里的情绪未必就那么看得清楚。也就会多少有点让人搞不清状况、摸不清头脑。
这在《开端》这部戏里是要不得的。
因为无论是拍摄的类型，还是剧情的复杂程度，包括这个剧集还不是从头开始拍...
这些都无一不在昭示着，这部戏不是那种简单轻松的剧情，需要观众很专心很用脑地去思考。与之对应的，每个细节都可能有伏笔。
换言之，演员如果表演不到位，可能也会造成误解：当然这个东西在这里是不至于那么夸张，造成重大误解之类的。
但精益求精的话，最好是不要。
第二点呢，许贺没说的是这样演也不是不行，但必须一下子就要给到。
需要瞬间打到观众，并且迅速完成这种转变。
而她的演技没有到那么好。
甚至更多还是借助整张脸的表情，也就不自觉地显得有点违和出戏，不太自然。
毕竟要是什么放松的场合想到这些也就算了，现在可是在争分夺秒，马上就要爆炸的公交车上逃命，哪能有那种脸部表情。
所以综上所述，他给了这个建议。
“我明白了，那你有什么建议吗？”赵金麦点点头，真诚地问道。
“这个，我是这么觉着的...”
许贺本来都打算说完闭嘴的，结果现在又不好意思不回答，只能道：“你不一定要循序渐进，可以有那种灵光一现的感觉，就是突然想到这个办法，然后马上行动。”
很多时候急中生智。
不是那种想到什么，慢慢堆积出模型，最后形成完整的想法。
而是脑子里突然想到什么，觉得可行，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思考，就立马去做了。
“对哦，这样好像更好！”
赵金麦整个人恍然，她一直觉着有点不对劲。
现在想来，如果是脑子里反映过一遍了，还有拉着其他人的手去...
那就有点脑子笨笨的。
“好，我们这边看完了。”
而这时候，车上的喇叭也发出声音：“许贺挺好的，就按刚才的演，尤其你那个趔趄的动作演的真好，表情也很自然。
赵金麦，你后面那个表情变一变，就是动手抓许贺收之前那个表情，变一变好吧。”
“...”两人相视看了一眼。
赵金麦忽然就觉着，嗯，这么看来...
许贺第一天拍戏给她的印象，除了手一碰就红之外，其实还是挺聪明的嘛...
之间公交车上一男一女两人坐在一起，惊醒的女生无意中碰到了男生，让男生也猝不及防地从昏沉的睡眠中惊醒。
只是醒来之后，两人神情各异。
赵金麦脸色带着惊惶，额头带汗,看起来像是做了噩梦的样子。
但此刻她也并没有正常人做了噩梦惊醒后的庆幸，“啊，还好是梦”。反倒是整个人一抽一抽的，带着些警惕地看向周围。
之后才闭上眼睛，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接着她下意识地捋了捋头发，想让自己稍稍冷静下来。镜头随着她的手晃动,几缕细细的发丝黏在额头上——赵金麦却没办法去管这些，只是眼睛直直看着前方,好像回忆起什么东西。
倒是旁边的许贺看了两眼。
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拿着自己的包就拉开拉链，开始翻找。
结果拉链似乎不太好开的样子，使劲一拽，胳膊肘就碰到了旁边的人——如果是个男生也就还好，关键是女生的话，这个他胳膊肘位置就...
“啊...啊...哦...”
下一秒，许贺整个人慌乱着，道：“不好意思啊，我，我...”
然而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其实可能脑子里有很多话已经想说出来了，身体却还跟不上脑子的反应速度，开不了口说不出话。
笨口拙舌，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赶紧找证据。
找什么证据呢，许贺各种在包里翻找着，终于扯出一包纸巾。
拿着纸巾他就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样，赶紧拿出来：“我，我就是看你满头都是汗...”然后抽出一张：“想问你要不要擦一擦？”
“...”对面,赵金麦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依旧是直勾勾地看着。
不过这次看的目标换成了他。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拿这个纸！”
许贺楞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有些慌乱地在包里翻动，嘴里还不停继续解释着：“然后，这个U盘本身是插着的，我这么一拔它就滑了...”
说着他还在手里复刻着，只不过动作小了很多。奈何他无论做什么，对面就好像呆住了一样，愣愣地依旧看着他，嘴里机械地重复着：“纸...”
“对对对！”许贺赶紧点头，一脸期盼地看着对方。
总算是解释清楚了吧？
结果下一秒，他等来的不是对方的理解，或者继续争辩，亦或者别的任何他想象中可能的举动。
而是对方看着他，眼神越来越发光：
好像看着什么稀世之宝一样。
然后就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搞得许贺一个趔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眼看着她居然又往刚才那个地方伸过去！
卧槽，还有这么样的人？
他下意识地一缩，好歹没有真的用手碰到。
但对方的劲居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竟然不能完全挣脱也就算了，他还来不及开口问这是在搞什么东西，就听旁边的人开口大喊：
“色狼！有人耍流氓！！！”
...
“咔！好，演员先休息一下，我们看一看。”
公交车上，喇叭传出导演的声音。
两人也就松了口气，坐回原地——不过许贺这会也真是一脸蛋疼地坐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果然是已经发红了。
小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怎么劲那么大呢？
他本来也就是收着劲演的。
结果好嘛，赵金麦这使劲使得想要把他整个人都拉过去一样。
那短短的0.5秒钟许贺都没有反应过来，得亏这一百好几十的体重没有白费，否则他本来心里还想着让让小姑娘来着，最后差点出了个大糗。
现在的00后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劲这么大？
天天吃菠菜来着么？
而且就这稍稍揉了一下，才发现这地方红了不是一点，是一圈。他不禁有些好笑，这才叫某种意义上的真动手啊，两人都是真的在较劲。
而不是某些戏里面明明主角是被绑架了，被抓到荒郊野外，绑在河边的树上。
结果身上干净的一点尘土都没有也就算了，衣服还摆成了最好看的样子，绳子松垮的下一秒好像就要落下来，脸上带着四千年不变的完美妆容，以及嘴里那是塞着布卷是为了让主角不能开口么？
那是演员不敢开口，因为一开口，嘴里咬着的布卷就掉下来了...
不过他这边还没胡思乱想完。
那边赵金麦就已经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啊，不好意思！刚才太用力了！”
许贺愣了愣神，也就直接收回动作：“没事没事，我就是刚才等开拍等得有点久，现在活动活动而已，没事的。”
赵金麦摇头，满脸不信：“你手腕都红了，我下次力气小点...”
“...”许贺顿时有点黑线。
怎么搞得好像我才是女生，柔柔弱弱的。
他倒也不是真的疼，就算有点不舒服也就是刚才拍戏的那一瞬间，那股劲早就过去了。
许贺自己也就是没反应过来这回事。
才下意识地揉了揉，但其实根本就已经过了劲了，所以他主要还是沉浸在“00后和我们90后有这么多不同吗”的情绪中。
但想想可能是他自己也想太多了。
其实并没有特别不能理解的不同：现在的世代更迭，无非就是小时候唱“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还是“comeon逆战逆战来也”，或者唱“爱你孤身走暗巷”罢了...
许贺于是深刻反省，调整心态：
我也就是96年的，和这里所有人比起来也都是年轻得不行不行的嘛。
而且和赵金麦差六岁，但并不代表这六年就真的有什么时代的鸿沟之类的，又不是六十年，心态放平：大家演戏就正常演戏正常相处罢了。
想到这个，许贺也就整个人状态恢复，
反过来开口：
“没事的，演的就要有真实感觉的话，肯定要用力的。只要你不觉着疼，就好：我感觉你手上肯定也是红了吧...”
赵金麦也就抬起手来，果然还有些红色在上面。许贺就笑：“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看，你都没觉察到，我肯定也没啥问题。”
“哦哦，也是哦...”赵金麦点头。
她现在是高二学生，现在应该是马上升入高三，处于可能是很多人一辈子知识储备巅峰时期：
会做化学实验，默写物理公式，英语单词记得，语文还能写出“鱼眼里诡异的光表达了作者XXXX的思想感情”，
对于这些基本的道理自然是没问题。
但真要说起来，她可能又忘了受力方式，接触面，以及接触面的材料之类的...
许贺脑子里又开始思绪乱飞，得，看样子还是短时间不能平静地接受自己是在和一个零零后高中生拍戏的现实：满是好奇心啊。
他索性不想这些，而是开口换了个话题道：
“不过，刚才你演的还蛮不错的，说句实话比我一开始预计的还要好。”
本以为上来会需要调整，结果没成想人家上来进入状态就很快，不愧是童星出道啊，表演上还是有一定的心得的。
“这其实算是开场戏了，很重要。”
赵金麦老师点头，突然有些羞赧道：“我准备了好久，和表演老师一起斟酌设计，最后也排练过了的。”
小姑娘可能觉着人家都讲究一个现场感，所以也不忘补充道：“但后来老师就要我忘了这些设计，演的时候尽量自然反应，最好是下意识有这样的表演。”
“嗯，你们老师教的挺好的。”
许贺有些好奇花姐能给赵金麦带来的资源，现在看来，师资就没法比：他自己摸索了好几年的，人家老师一句话就说出来了。
他也就点头继续道：“这种场景太需要即时反应了，而且你们设计的时候不可能全部设计到位，需要你自己的反应来补充。
所以照着设计演可能反倒僵硬。”
这话说完，赵金麦点点头，脑袋忽然灵光一闪：“那，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表演的哪些地方，特别有设计感，或者比较僵硬的？”
“这个...”许贺就犹豫了。
老实讲还真有，但他最好是不要说。
毕竟和导演没合作过，也不知道孙导的风格是什么：尤其是电视剧，很多导演需要的是“他想要的效果”，而不是“演员觉得好的效果”。
所以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僵硬的，
也是导演来调整，自己不要越俎代庖。
或者说至少他们还不熟悉之前，许贺觉着至少等导演发言了再讲：这不，人家那边估计也是对他俩不熟悉，也在仔仔细细地看他们这一段呢。
“哎呀，你就跟我说嘛！”
这样的反应赵金麦有点熟悉，她经常见花姐这样犹豫，忍不住就转过身道：“说说嘛，说说嘛，我肯定不会乱讲的！”
然后两只大眼睛黑黝黝，亮晶晶，
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花姐平时就受不了这一招，她已经无数次验证过了这一点。
“...”许贺于是有些不知道说啥，有点愣神。
好家伙，看样子还要加大火力？
赵金麦愣了愣，看来第一招不行第二招就要上，每次这样就差不多了：她经常花姐还在犹豫的时候，拉着她的手臂晃一晃什么的，如果这要真能妥协的话，花姐也就妥协了。
不过她还没出手伸过去，许贺就只能直接开口投降：
“好好好，我说，好吧！”
他组织着语言，毕竟也不是很经常给人讲戏，尤其是这还是别人表演老师设计的，许贺也就开口：“我先声明啊，这纯粹是我自己的一家之言，不一定对或者错。”
打完预防针，许贺才挑了一点。
继续道：“别的我觉得其实也都还好，无所谓什么僵硬不僵硬的，毕竟不是电影，没人放到那么大的屏幕上去观察你的微表情之类。
主要是最后一段，你是想表达李诗情想到了办法，所以眼神越来越亮了是吧？这样的设计是很高很有层次感，也很能体现表演技巧的。
但其实这0.5秒里想让观众看清这个变化的层次太难了，我觉得，换个方法处理更好。”
...
电影和电视确实是蛮多不同的，给赵金麦设计的老师估计也是演电影的，就给设计了这么一个“充满层次感”的眼神。
所以说实话，第一，就是许贺刚才说的，时间太短，观众看不清这个层次。
只会觉着你好像一下子情绪就变得亢奋。
然后就下一步动作了。
关键这还是个转折点，不是随便的一个镜头，观众肯定会仔细盯着这里看，但电脑电视什么的屏幕太小，眼睛里的情绪未必就那么看得清楚。也就会多少有点让人搞不清状况、摸不清头脑。
这在《开端》这部戏里是要不得的。
因为无论是拍摄的类型，还是剧情的复杂程度，包括这个剧集还不是从头开始拍...
这些都无一不在昭示着，这部戏不是那种简单轻松的剧情，需要观众很专心很用脑地去思考。与之对应的，每个细节都可能有伏笔。
换言之，演员如果表演不到位，可能也会造成误解：当然这个东西在这里是不至于那么夸张，造成重大误解之类的。
但精益求精的话，最好是不要。
第二点呢，许贺没说的是这样演也不是不行，但必须一下子就要给到。
需要瞬间打到观众，并且迅速完成这种转变。
而她的演技没有到那么好。
甚至更多还是借助整张脸的表情，也就不自觉地显得有点违和出戏，不太自然。
毕竟要是什么放松的场合想到这些也就算了，现在可是在争分夺秒，马上就要爆炸的公交车上逃命，哪能有那种脸部表情。
所以综上所述，他给了这个建议。
“我明白了，那你有什么建议吗？”赵金麦点点头，真诚地问道。
“这个，我是这么觉着的...”
许贺本来都打算说完闭嘴的，结果现在又不好意思不回答，只能道：“你不一定要循序渐进，可以有那种灵光一现的感觉，就是突然想到这个办法，然后马上行动。”
很多时候急中生智。
不是那种想到什么，慢慢堆积出模型，最后形成完整的想法。
而是脑子里突然想到什么，觉得可行，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思考，就立马去做了。
“对哦，这样好像更好！”
赵金麦整个人恍然，她一直觉着有点不对劲。
现在想来，如果是脑子里反映过一遍了，还有拉着其他人的手去...
那就有点脑子笨笨的。
“好，我们这边看完了。”
而这时候，车上的喇叭也发出声音：“许贺挺好的，就按刚才的演，尤其你那个趔趄的动作演的真好，表情也很自然。
赵金麦，你后面那个表情变一变，就是动手抓许贺收之前那个表情，变一变好吧。”
“...”两人相视看了一眼。
赵金麦忽然就觉着，嗯，这么看来...
许贺第一天拍戏给她的印象，除了手一碰就红之外，其实还是挺聪明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