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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沈谷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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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国少将军府客房中

  当肖寒踏入房中时,沈谷翼正半坐在床榻上,婧儿站在榻边,看着丫头将米粥一口口喂入他口中,沈谷翼则神情呆滞,机械地饭来张口。

  一见肖寒进来,婧儿忙迎了上去,“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肖寒低声道:“监郡司有阿俊在,我不放心沈谷兄,便先回来了。”

  婧儿低声道:“刚给他施了针,今日好多了,只是,情绪十分低落,你快去看看他吧。”

  肖寒大步流星走到床边。

  如今的沈谷翼早已没有了几个月前的精气神,面色苍白,神情萎靡,目光呆滞。

  细心的婧儿让丫头将他的头发披散下来,梳理整齐,只在额上束一蓝色抹额,垂下的长发正好可以遮挡缺失的左耳,肩头的两根长钉已经取出,但暂时他手臂还不能动。宽敞的袖子倒也看不出空空的左臂,打断的左腿已经接好,但是因为受伤太久,还需多养些日子。

  一见到沈谷翼的样子,肖寒那根心弦就绷的紧紧地。丫头喂完粥退出房去。肖寒走到榻前坐下,唇边露出一抹浅笑,道:

  “兄弟,看你今天好多了,为兄实在高兴。”

  沈谷翼的眼睛转向他,直勾勾盯着他良久,突然胸膛剧烈起伏,激动地张开口,“呃呃”两声,便又戛然而止,原本无神的双眸中瞬间涌上泪水,眸色痛苦至极,他奋力抬起右手,向肖寒伸过去。

  肖寒心中一痛,一把握住他的手,温言道:“兄弟,你别激动,先养好伤,其他慢慢再说,啊。”

  沈谷翼浑身都在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他没了舌头,再也无法说出话来。

  婧儿眼珠一转,转身去将一块木制棋盘取了来,轻轻放在沈谷翼的腿上,又去取了纸笔来,将一张纸摊开在上面,将毛笔蘸了墨,递给了沈谷翼。

  沈谷翼握笔的手在剧烈颤抖,泪水滴落在纸叶上,化作一朵朵烟色的花朵。

  婧儿柔声道:“沈谷兄,不要有所顾虑,这是在家里,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有什么话就写出来,啊。”

  肖寒抬手紧紧握住他颤抖的手,鼓励地道:“兄弟,写吧。”

  沈谷翼的泪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嗓子里发出阵阵痛苦的呜咽声,仿佛是对这世间的不公的无声控诉。

  婧儿取了帕子来,为他拭去泪水。

  沈谷翼终于抖抖索索地在纸上写了一个字,一个硕大无比的字:“杀”。

  虽然只有一个字,却积聚了他的满腔愤恨,那种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打击岂是常人能承受的?!他如今活了下来,实属不易,或许正是这股强烈的仇恨才让他支撑到了今天。

  一阵心酸与心痛,令肖寒热泪盈眶,他神色异常凝重,伸手将那张纸取来,小心折叠好,揣入了怀中,说道:

  “沈谷兄放心,这事交给我,我肖寒向你发誓,我会亲手杀了他!”

  沈谷翼泪流满面,嚎啕大哭,这也是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如此激动,是愤恨,是痛苦,是情绪积压太久的爆发和宣泄。

  婧儿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劝解也没有安慰,一任他痛快淋漓地将满心的苦痛都发泄出来,直到见他哭累了,哭够了,这才出言道:

  “沈谷兄切莫再激动了,这对你的身子不利,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才能看见大仇得报的那一天。”

  沈谷翼噙泪的双眸转向婧儿,感激地额首示意,随即又在一张纸上写下两个字:“多谢。”

  肖寒道:“沈谷兄别担心,婧儿,方山神医和我岳丈都在此,他们一定会让你康复的,婧儿说的对,你要听话,好好休息才是,其他的人,其他的事都不用你操心,知道吗?”

  上前将他手中笔取了,撤了棋盘,将这些都放在床榻旁的桌上,说道:“这些东西都放在这里,你若需要什么就写下来,现在,你给我好好躺下睡觉,我过后再来看你。”

  沈谷翼听话地点了点头。婧儿取了手巾来,为他净了面,肖寒扶他躺下,为他盖好被子,见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夫妻二人这才返回了书房。

  婧儿为肖寒倒了杯茶递了过去,问道:“苗麟是什么人?”

  肖寒一怔,自打婧儿失忆后,他们关于铁面阎罗的任何字眼都不敢提,更是不敢说一个“苗”字,生怕她突然想起不该想的事情而导致心魔再现,倒是没想到她即便听说行凶者是苗麟,倒也十分地平静,这虽然令他松了一口气,但他还需小心答复才好。

  他说道:“苗麟是川阳一个地痞流氓,他们兄弟三人,一个是文官,一个是武将,苗麟排行老三,无官无职,不过,此人武功高强,在川阳雁南城内颇有些势力。”

  婧儿道:“难怪如此嚣张。”

  肖寒后悔道:“若早知如此,当初沈谷翼跟我说想去川阳寻他女友的时候,我就该拦着他。”

  婧儿微微一笑,道:“夫君无需自责,这世事难料,谁能知道结果,他对那女子一往情深,倒是性情中人,只是造化弄人,命运多舛。你我二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你瞧,我这一失忆,花轿都迟来了半年呢。”

  听得此言,肖寒深情地望着婧儿,道:“世人只道相思苦,却不知相思有苦也有甜,我肖寒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伸手揽过婧儿,柔声道:“如今想来,再苦也值了,无论无何,只要婧儿别忘了我就好。”

  婧儿面上一红,道:“少将军整天粘着我,我便是想忘也忘不了啊。”

  “说正经的,你真要去杀这个苗麟吗?”

  肖寒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此人必须死。”

  他心中暗想,茹鸮告诉过他,刺杀婧儿的是苗麟,陷害商无炀的亦是苗家兄弟,如今把沈谷翼害成这副模样的还是苗麟,看来这苗家兄弟不死,必然还会引来无尽的麻烦。

  婧儿道:“恶人本该杀,恶人不除,还会有无数的沈谷翼这样的人被祸害。”

  肖寒微微一愣,问道:“婧儿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婧儿纤长的指尖轻点他鼻尖,道:“果然知妻莫若夫啊。我听你说了沈谷翼为何遭难的事情,心里便一直有个想法,既能杀了苗麟,又能让沈谷翼得偿所愿,只是不知行不行得通。”

  肖寒素知婧儿聪慧,听得此言,忙问道:“婧儿有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婧儿低声道:“苗麟残害沈谷翼不就是因为他的女友邹清吗?若邹清当真心里有沈谷翼,那为何不用他女友来做文章呢?咱们可以这样……”

  她附在肖寒耳边一阵低语,肖寒听着听着眼中闪出一抹笑意。

  待婧儿说完,肖寒笑道:“我的夫人果然聪慧,好,我马上回监郡司跟阿俊商议,此事宜早不宜迟,你等我回来。”

  婧儿笑道:“好,我马上去做点药膳,等夫君回来给你补身子。”

  ……

  十日后的一个傍晚,川阳京城雁南城的馨香苑,一名身着华贵服饰的男子,手摇折扇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此人不过二十多岁年纪,五官端正,相貌英俊,一眼看上去便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进了院子,他开始四处游玩。

  直到亥时,他溜达到西南角上,看着门栏上的“翠月楼”三字,男子折扇轻摇,迈步踱了进去。

  妈妈眉开眼笑地上前招呼,随后将他带上了二楼一个房间,男子唤了个姑娘来抚琴唱曲,半个时辰后,他丢给那女子一锭银子,叫她悄悄去将邹清唤来,女子拿了银子满心欢喜地去帮他找人。

  片刻后,她果然带着一个女子回到了房中,那姑娘便知趣地退下了。

  而她带来的这个女子便是邹清。

  邹清见着男子矜持一笑,道:“这位公子面生的很,不知叫姑娘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男子起身打量着她,微微一笑,温文尔雅地道:“我叫金子辉,姑娘叫我子辉就好。”

  邹清矜持一笑,到:“原来是金公子,不知金公子何事找我?”

  金子辉轻声道:“你可认得沈谷翼?”

  邹清陡然面色一变,满眼警惕地问道:“你是何人?”

  金子辉道:“他的朋友。”

  “朋友?”

  邹清愣了片刻,突然眼神黯然,幽幽一声轻叹:“不用再来试探我了,我既然是爷的人,就不会再去想沈谷翼了的,你们就放过我吧。”

  金子辉道:“沈谷翼已经回湘国了。”

  邹清道:“我知道。是爷心善,放了他。”

  金子辉冷笑:“心善?你可知,若非女皇亲自下旨要他放人,沈谷翼便要死在他牢里了。”

  邹清身子霍然一震,她抬起头来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颤声道:“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分辨不出真假,又何必这样屡屡试探我对爷是否真心?”

  金子辉摇了摇头,道:“你看我像是在试探你吗?我说了,我是沈谷翼的朋友,你听好了,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苗麟将沈谷翼关在地牢,割了他的耳朵,舌头,切了他的一条胳膊,打断了他的腿,两根半尺长长钉穿过他锁骨,就在他只剩半条命的时候,是少将军肖寒抓了川阳血奴司的人,逼着他们交出了沈谷翼。”

  “什、什么?”

  邹清顿时脸色发青,身子在剧烈地颤抖,她摇晃了一下身子,一屁股跌坐在了凳子上,刹时泪流满面,喃喃道:“他说,他只是关着他,让他好好反省已过,他说没有伤害他,他说他放他回湘国了的,原来都在骗我,都在骗我……”

  她问道:“他现在如何了?”

  金子辉道:“少将军请了最好的医师为他医治,如今命是救过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邹清急问。

  “只是他深思恍惚,不吃不喝,只一遍遍地在纸上写着两个字:邹清。”

  刹时,泪水如山洪般难以抑制地涌出,她掩面而泣。

  良久,金子辉说道:“他为了你甘冒风险,我既是他的朋友,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他的心愿?”

  邹清泣不成声,哽咽道:“什么心愿?”

  金子辉道:“带你走。只是要看你愿不愿意了。”

  邹清腾然起身,哭道:“公子,我愿意跟你走,我要去见他。”

  金子辉问:“哪怕他如今人不人鬼不鬼?”

  邹清抬手抹了一把泪,道:“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我都要回到他身边。”

  金子辉又问:“你不怕苗麟?”

  邹清眸中透出深深的恨意,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怕的?!你以为我过的好吗?我如今何尝不是人不人鬼不鬼?”

  金子辉道:“想杀了他吗?”

  邹清恨声道:“我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我帮你!”他的语声清冷而平静。

  “公子如何帮我?”

  金子辉道:“姑娘请坐,咱们好好聊聊。”

  二人落了座,金子辉问:“苗麟有何喜好?”

  邹清道:“他能有什么正经喜好?贪财,好色,爱打架。最近他正心烦着呢,他无官无职,也没有个正经生意,开这个勾栏院需要一大笔钱,他两个兄长是反对的,执意不给他钱,他母亲也不愿掏钱给他,他的钱都是钱庄借来的,如今这生意看似红火,可是刚开了不久,赚的钱还远远不够还债的,他正着急呢。

  “缺钱啊……”

  金子辉沉吟片刻,道:“好,那就看我们怎么给他做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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